她微微笑了笑，坐下，招手让他也坐下。待他坐定后，突然道：“今天，你有如此表现，常说‘福兮祸之所伏’，也真难说得很。像呃吧，放你二十天假，算是补偿你吧。”
“我哩表现？二十天假？这合适么？”黄权路疑惑地看着她，她说过话，又不停地划起桌面来，仿佛在删除一段痛苦的经历，抑或是正在抹去一阵创伤。
纪文把她在座谈会上的表现又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里面沉静，里面温婉，时而眉飞色舞，时而激情澎湃。末了，她凝望着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实在幻影。
他一听，紧绷的心突然松驰下来：“文姐，从现在开始？”
纪文点了点头，慢慢道：“去吧，把文章哩事落实哰。”
在她命令似的口吻中，他听到另一种希望充斥在她的舌尖。他的心荡漾了一下，面色有些凝重。一阵荡漾后，更加不宁静起来。暗暗叹了口气，然后语气坚定地道：“遵命。”
“去吧，去吧。”她说：“再回首，荆棘密布；向前看，迷雾渐消。这点时间，我想应该足够去折腾哰。”
他点了点头，招呼了一声，回头办公室。卢征程一见他就到：“云霁初开，喜得长假。你可以慢慢忙哰。办公室哩事，交给我哰。”
“除哰你，我还真想不起还能有哪个能居承这个头。”
他刚近家门，掏出钥匙伸向锁口，寻思了一下，从上衣口袋中抽出手机，给汪天禄拨了个电话，约他英帝大酒家见面。关了机，匆匆朝英帝大酒家迈去。
大酒家餐厅的中央，旋身左转步入过道，旋身左转来到，到了10号包间，顾不及敲门，扑开门，冲入包间，正好扑到一团厚厚的肉垫上。
那团肉垫旋身拎住他的衣领，按住他坐到入门右首的餐椅中，阴冷一笑：“坐好哰，黄主任。”说完话，坐回餐椅中，抓过桌上的茅台酒瓶，有些吃力地撬开瓶盖，缓慢地把两人面前的瓷杯中泻满了酒，把酒瓶掇在桌上。右手伸向黄权路，作了个请的手势。抬起面前的酒杯，轻轻触了一下黄权路面前的那杯酒，没有多说一句话，仰头把酒倒入口中，咕嘟咕嘟两声，直入胃中。憋了几下，终究是一串干咳响彻包间内。接过又倒了两杯，依样一饮而尽。
“说吧。黄主任。”他听到声音已经失去了过去的宏亮、清雅，多了七分窨哑混浊，浸淫着几分无奈与空濛。
黄权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端起瓷杯品了口洒，端着杯子，站起身来，望着汪天禄。突然感到几分孤寂。的确是一种孤寂，也不知汪天禄究竟怎样了，他起身走过去，双手扶了扶汪天禄的双肩，暗自叹了口气，确定自己的心境能够保持平静后，才慢慢踱回位置坐下。看着眼前这个孤单却硕大的躯体，就那么看着，悲悯慢慢袭上心头。
渐渐地，酸楚袭上心头，这份酸楚自然是因对面这个躯体而产生的；尽管深深觉得，眼前这个躯体原本是不值得自己酸楚的，却居然产生了这种的情结。这种心绪牵扯着他回到了家中，小明仿佛一边做着作业，一边旋转着笔杆轻松绷紧的神经，鼻孔里一边发出低沉的冷哼声，偶尔狂啸一声又嚯嚯嚯地怪笑几下。他心底突然有些紧扯，身体不由得震颤了几下。于是，乜了室门一下，又注视起汪天禄来。
他简简单单把今天早上座谈会前后的事，汇报式地向汪天禄作了说明。看到汪天禄冥思苦想，他沉默下来，等着汪天禄理清头绪后，再继续下面的话题。
汪天禄又起身到了大厅，回来后，倒了杯酒，慢慢放近鼻下，嗅了嗅，轻轻放回原处。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杯子的位置，分毫不差。不得暗自佩服起汪天禄来。
这时，服务员又送来了两瓶酒，放到桌上，分别朝他俩点了点头：“还需要点啷子不？”
“你点，算我哩。”听到黄权路才点了一个菜，他一把扯过黄权路手中的菜谱，展开到服务员眼底，翻了翻，指着菜谱道，“就这四样菜，去吧。”
服务员出门，他坐下，看了看黄权路：“你说说看，会是哪个？”
“不好讲得。”黄权路嘿嘿一笑，随即一脸苦涩。
“你们是最接近这个人哩人，总会有些头绪吧？再细细想一下。”
“我也未必是最接近这个人的那个人？”黄权路说罢此话，看到汪权禄点了点头，就把自己心中的疑惑浅浅说了说。
汪天禄摆了摆：“不像。其一，说其事当谋一位，他还不够资历，其二，你说，一个花了呃大用心来通知我并给我出点子哩人，可能吗？其三，这是一种精心哩设计，而卢征程是一个心血来潮哩人，而且像呃做他也捞不到半点好处。自然不会也不可能是卢征程。不过，我得提醒一下，卢征程也许是一个令你触不及防哩人，尽管这事不是他做哩，但是实话跟你说哰吧，这人你不得小心在意。”
“我也只是怀疑。这种怀疑哩可能性也不到百分之二十。现在听你一说来，他的确没有这种可能哰。”
“就是，别忘哰，你们开这个座谈会，前前后后七八天时间。这时间太长哰，不是么？长，晓得哩人就不止限于你们学校哩范围哰。而梁青娅这人我也了解，也不可能是她。”
“校内校外，市府内外，都有可能。”汪天禄道，“小剑通的事，再咋个说，也麻烦老黄你哰。我到医院看过，也约哰个法医前去看哰这五个学生，就朱宇虹伤势重点，其他哩四个，那只是轻微伤。不过，我这个傻儿子，真是傻到哰头，注定这一届是除脱哰。唉，一等又是一年多呐，不过，也该给他一些教训才对，搞啷子自由联盟？这个鬼娃娃，搞啷子自由联盟？”
“秘书长是指……”黄权路看了汪天禄一眼，满腹狐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