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拉窗帘遮住斜射而来的阳光，躲避在帘下那一带阴影中，又开始操作起键盘来。双腿相互紧贴着，依靠在桌底的柜壁。在键盘上忙活附睾结核几分钟后，双手搓揉了起来，走到体内感到有些热意，又伏下身来继续操作。这样又折腾了半个小时，突然嘿嘿一笑，从嘴的缝隙处，露出两带白痕，白痕的中间闪动着一条殷红。他猛地仰身靠着椅背，嘻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看黄权路这边。见他仍然注目窗外发着怔。他心底不由得晃悠了几下，坐直身子，移动双腿，到了桌底的中央，依然紧夹着双腿，右手食指在桌面的玻璃上来回划了五次，嘘了几声。
现在，他最希望的是，有一个外来的异常声响，突然奔突而来，窜入隔膜直透大脑，让自己紧俏货刚才那一阵早已麻木的操作流程中，慢慢缓过味来，重新泛起思绪的灵敏度，从而跳出一段活脱的轨迹。甚至希望梁青娅再次咣咣踢门而入，自己也好弄清楚她那一句突入其来的两个字的含义。
这两个字的含义，如果今天闹不明白，自己必定将一夜难卢眠。
但是这可怜的愿望如同此时的白昼一样，静寂无声，无声无息。于是他站起身来，擦按下打印机的开关键，连接好了打印机，把刚才整理好的资料打印出来，放到桌面。朝黄权路那边看了一眼：“黄主任，你看，是你过去，还是……”
黄权路听到他的话，朝他摆了摆手，依然望着窗外。卢征程无奈一闪而逝，抓起桌上的资料，挪动出了办公室，朝校长室那边走去。
他似乎感觉到，她的确像是没有看到他的出现。他前后想了想，莫名中又有些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了。他走到她的办公桌对面的那张办公桌前，站住身体，轻轻地把资料放到桌上的中间，仔细看了看的确是正中的位置，然后立起身子，向斜下方乜了一眼，她仍然发愣着。就那么盯着桌面的玻璃，似乎正看着玻璃面上的那些相片，相关什么事似的。他轻声叫了声“纪校。”
她仍然没有反应。于是，他抓起资料，递到她的面前：“来纪校，这是刚刚整理好嘲，有关学校方面的建议。现在呈给您，看看。”
纪文突然抬起头来，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接过他手中的物事。他心里一阵震颤，大脑中轰鸣了一阵，他双掌强自按在桌面，撑住身体，嘴唇猛地抽搐了几下，面色渐渐泛青。他咬了咬牙，和颜悦色地道：“我弄了一早上，刚整理出来哩。”
“一早上？”她从那一片情致中走了出来，接过资料，“真哩是一早上？还真难为你哰。”
她翻开那份资料，漫不经心了看着，不时道：“晚喽，喽喽。”
卢征程听了她的话，有些不清不楚，突然又想起了梁青娅的那一闪即逝的折腾，更兼黄权路的异常反应，似乎感觉得的确又发生了大不寻常的事。
“纪校，你说晚喽。对吧，啷子叫做晚喽？”
“你真没有……不明白？”纪文面色突然有些不友善起来。
“啷子事，呃令纪校烦忧？”
“真不是……唉，啷子事哦。你居然还不晓得？汪剑通哩事。”
“他又闹事事哰。可是，校园里呃平静，不像是闹过事哩样子。”
“教学区离这边有点点个远，也难怪……”她仔细辨认了一下子卢征程的面容，镇静如死水，“那会是哪个呢？简单说说吧，公安局来人，把他带走哰。”
“不会吧？他才出来哩，咋个回事？”
“我正想弄清是咋个回事。”纪文叹了口气，轻轻拍了几下桌面，双目无神，“这事，你也帮不上忙，去叫黄主任来。”
卢征程唯唯诺诺，退出校长办公室，走到见到黄权路，才如退强敌：“主任，那边叫你去。”
黄权路快步走进校长办公室，她的脸上绽放着希望。她觉得，自己的心境突然舒展了不少，于是，突然笑了笑：“权路，说吧，事情咋个会像呃令人防不胜防？”
“事已如此，防又何益？”他摆了摆双手，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都像呃哰，咋个办好呢？”
“愁旋释，还似织；泪暗拭，又偷滴。谩伫立、遍倚狂危阑，尽黄昏，也只是、暮云凝碧。拼则而今已拼了，忘却怎生便忘得！又还问鳞鸿，试重寻消息。”黄权路想了想，似无头绪，“还看他年情景，梦醒时，影忽明。”
“好一个‘梦醒时，影忽明’。”纪文双目含悲，面似沉水，“‘心将熏麝焦，吟伴寒虫切。欲遽就床眠，解带翻成结。’可是症结归何处，恨生徒绵绵。”
“真相只在恍然间，苦求哪堪雾重？”黄权路轻轻叩了一下桌面，抬手轻抚了一下鼻头，沉吟了一下，“顺其自然方渐明。目前，我们哩要解决是法制教育问题，而至少是谁弄出的这事，我想，用不哰多久，真相自己会翻腾出水面哩。目前嘛，一是涉及面过广；二是这事嘛，本来就触犯哰刑法，政法部门不管则已，既然已经伸手，再缩手就特别难。
纪文长长地叹了口气：“唉，本来以为事情有个好哩结尾哰，转眼之间，形势又突生异风。这风到底是哪点吹来哩呢？”
“不是说，暂时放下吗？”黄权路看着她的双手不住划着桌面，就这样划了十多个来回，最后停在她左边的桌角，“这也许就是一个最好哩宣传法制教育时机呢。但凡一事，既然已经变坏，而且不可再拾掇好，那就为将来，好好谋划一番，也好防患于未然嘛。”
“也只好像呃哰。”纪文长长吸了口气，接着轻轻叩了几下桌面，眼角的无奈一显无遗。
纪文站起身来，在校长室内转了半个圈，回到椅子前，望着窗外出神。她收回目光，双眸如水：“现在来谈谈你的事吧.”
“我哩事？我有啷子事好谈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