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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白虎出关,墟末冻临(1)

镐京废墟破败的城门之前,两道身影缓缓浮现,远目望去,正是那日结拜于皇天之下的梦惊啻跟公冶济两人。

此刻,城门之前积雪业深,梦惊啻左肩擒棺,笑着对公冶济说道:“兄长,数刻之交,惊啻莫敢相望,来日周疆得见,惊啻必定与你豪饮一场。”

武者相交,不带丝毫外物之利,全凭一拳拳之心,公冶济跟梦惊啻便是如此,再说公冶济,听到梦惊啻这等话语,脸色大快,负枪立言而道:“贤弟言重,此等墟中,能见到贤弟如此龙凤之人,也算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有福,你若这么说,反倒是悖了兄弟手足之情了。”

听到公冶济这等话语,梦惊啻心下明了,暗道此番相交不差,遂也不再废话,凤目轻然,躬身低了低头,言道:“来日方长,此间事了后,惊啻会亲往鲁廷。”公冶济闻得梦惊啻这话,也是豪迈一笑:“必当侯之。”

听得这话,梦惊啻也不便墨迹,莞尔一笑,双足轻点雪地,但见得易爻脚法点入,在那积雪之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薄痕,再度凝望时,整个人的身子已经是离开了百丈之外,公冶济将这身法看在眼里,心中不由暗暗佩服:“惊啻这等灵动武力,当真了得。”

但见到梦惊啻远离之后,公冶济才是凛了凛目光,心下思及赤将冥跟武承岩两人,遂是长吐了一口气,鼻息微吐处,只见白雾轻茫,随后便是长枪点下,朝着镐京之中踱步而去。

......

黑洛丹一个人奔出王庭之外,只见得漫天白雪,似柳絮飘扬,拍打在脸上点滑即落,也不知道自己狂奔了多久,心中思及李询那一幅酸腐模样,泪水摩挲,滴落在雪地之上,入地即没,好久,黑洛丹才是止住了奔行的脚步,娇喘微微,美眸通红,脚下一个不稳,只听得“砰”的一声,竟是摔在了地面上。

幸亏积雪已深,黑洛丹这一跌,隐隐感觉大腿一痛,久居巴蜀,从未受过气的她,娇弱的身子怎经得起这么一跌,轻轻的探过手,抚摸着黑袍之内的腿部,又是心中一酸,双目之中满是愤懑之意。

“我待你差了么......”李询的脸上闪过脑海,黑洛丹轻声啜泣,口唇微启,愤愤低言,揉捏了好一阵,只感觉腿部疼痛感轻了点,这才是松了一口气,玉手划拉着雪地,口中呢喃而道:“你真的....你真的......”

这三个字不住的传出,黑洛丹竟是无法再说出任何能表达此刻心境的词汇,螓首微挑,只是望着那漫漫似入白骨一般的雪花,好一会儿黑洛丹才是凝凝低言说道:“你真的好傻。”如此素染之地,安坐此等可怜俏佳人,也是苦了这位黑家大小姐了。

黑洛丹正由自凝想,心下怒李询不争,又是愤爷爷哥哥不诺其言,脸色竟是有些苍白,就在这时,忽的却是听闻耳际传来一道低沉的询问声:“姑娘...你...”

黑洛丹闻得这琐碎之语,匆匆回头,这一看去,只见到一名男子分立而站,左侧之人,手扶一干土润色寒枪,刚脸沉稳,发披于肩,铜甲之上血斑点点,眼神之中刚毅带风,颇有大家风范。

来人正是公冶济,却说方才送完梦惊啻离去之后,心下挂念之下,便是折返,才得入门不久,却见到雪地之上一黑袍俏影盘在雪地之上,在这一片素白之中显得异常的刺眼,公冶济为人将者,自然是外刚内柔,但见得此等女子,心中不由涌起怜惜之意,遂是前来,出言相询。

黑洛丹闻得这盎然男子的话语,面色一紧,心下暗自忖道:“早先听闻爷爷话,废墟之中,歹人众多,眼前这人,莫不是那些强武歹卿?”正待思忖的时候,公冶济再度出声:“姑娘,你还好罢。”

听得这话,黑洛丹心中的警惕更是浓烈了几分,当下便是啜了啜瑶鼻,冷冷的说道:“管你什么事。”

公冶济见得眼前女子面色苍白,五官倒也姣好,只是出言之中却是带着点点刺头,自己一番好心相让,却是如此待人,心下也是有些不爽,但念及这墟中之变,看这弱女子,也不知是与自家卿客失散还是如何,由是沉着性子问道:“姑娘别误会,在下乃是鲁廷镇国大将,公冶济,见姑娘一人在此,心中略有不安......”

听着这话,黑洛丹眼中神色一闪,再看公冶济的时候,却是多了几分和善,但见公冶济持枪迎立雪中,毫无不甚唐突轻浮之举,心底遂也放松下来,面色虽冷,但还是顺着话头接道:“我叫黑洛丹。”

公冶济见她肯与自己说话,先前的芥蒂也是一散而空,但见黑洛丹说完话后,又是螓首低垂,遂是低声出言问道:“姑娘是否与族邸走散,此等墟末之地,你一个弱女子......”话音才落,只见黑洛丹玉手一挥,樱唇轻启而道:“我是巴蜀黑家的人。”

这话方才出口,公冶济不由得心中一紧,面色也是变得有些苍白,双目怔怔的望着黑洛丹,不再作言,黑洛丹说出自己的来历,心下也是微有不安,暗忖自己失言太多,待得看到面前这叫公冶济的将军脸色微寒,警惕之意再度袭上心头,低低的冷问道:“公冶将军,你怎么了。”

黑洛丹毕竟是大家女子,虽说平时狂洒不羁,小姐性子,但真遇着了事儿,倒也不惧,毕竟有着黑家秘法傍身,只要不是超凡入圣的高手,真的奈何不了她。

公冶济犹自怔然的时候,忽的听到黑洛丹冷冷的话,这才是反应过来,慌促的晃了晃脑袋,略显急切的问道:“不知鬼巫黑隐是姑娘的什么人。”听着这话,黑洛丹面色凛然的看着公冶济,眯着美眸问道:“你怎的知道我爷爷。”

‘爷爷’儿子出口,公冶济心下旋即释然,若承鬼巫之风,这黑洛丹在墟中倒也不怕任何人,想到这里,公冶济忽的想起那日鬼巫黑隐与自己说的话,料想此刻他必定仍在废墟之中,念及至此,旋即一摆手,对着黑洛丹说到:“洛丹姑娘,今日唐突于你,还望见谅,在下先行告退。”

说完,公冶济正待提枪待行,黑洛丹的话语忽的传来:“你怎的认识我爷爷啊。”见得黑洛丹又问此话,心下不由苦叫一声,却也无从说起,就在这时,素雪不远处,一道豪迈的虎吼传来:“洛丹,你在哪里。”

这声音才起,黑洛丹面色一喜,正待转身跟公冶济垂询之时,却只见到那年轻将军已然不见了踪影,秀眉微皱,不知所以间,只觉得眼前一黯,立目看去时,却是黑洛海那庞大的身躯。

“哥哥......”黑洛丹虽说心高气傲,但终究是一个女子,如今见着亲人前来寻觅自己,鼻中又是一酸,黑洛海见着妹妹,还待说话,却只见黑隐从一边闪来,黑气乍绕,未及兄妹二人反应过来,一双浑浊的双眼已经是紧紧的盯向了黑洛丹。

感受得到爷爷斥责的目光,黑洛丹心中一黯,想起爷爷对自己的种种,不安的说道:“爷爷...对不起。”黑隐平生最爱这个孙女,虽说她调皮傲气,但于儿女情事,却也不是人所能左右,遂是叹气一声,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闻得黑隐这话,黑洛丹也是尴尬的抹去眼际的泪痕,思及方才的事,然后双目微红的说道:“爷爷,你可曾认识一个叫公冶济的人。”黑隐本欲策言,忽的听到黑洛丹这话,干枯的身子猛然一抖,双目带芒的说道:“你见着他了?”

见得黑隐神色不同寻常,黑洛丹心中也是隐隐犯疑,小心的询问道:“爷爷,你认得他么?”黑隐正自思索着,暗忖他为何会来这镐京废墟,忽的问道黑洛丹的问语,遂是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是敛起尴尬的神色,松了松脸色说到:“算是认识吧。”

听到黑隐模棱两可的回答,黑洛丹神色微微一动,心下明了,方才黑洛丹提及之人,说是长枪破甲,想必便是先前黑隐说起的与赤将冥等一行人了,念及至此,自然是不再出言相问,一边的黑洛海见得黑隐神色不畅,遂是出言说道:“族长,我们还是先行会族中吧,如今已临冬中,若族中长老久不见族长之影,难免会起疑心。”

听着黑洛海的话,黑隐旋即叹了一口气,缓目说道:“也好。”说完,转身对着黑洛丹说道:“洛丹,此番回到族中之后,我会为你举行一场招亲之会,届时巴蜀才俊云集,想必必定有你中意的!”

说这话的时候,黑隐的眼中闪着从未有过的坚毅神采,黑洛丹正自凝神的时候,忽然听到爷爷这一番话,顿时俏脸一白,双唇颤抖,迟迟呜呜的说道:“爷爷...你......”话语之中,萧索之意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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