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有吗?”我拿出手,学她一样抱在胸前,“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和宋宇哲在一起,我在两年前就跟他说得很清楚。”
“那我不妨告诉你,宋伯伯因为宇哲反悔婚事而气得进了医院,宋家人不会原谅你,你永远进不了宋家。”
“我没那么贪心。”我想到刚才的情况,忍不住揶揄,在未来亲家还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李太太却在担心自己的女儿,如果我是宋太太,我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娶这位女士的闺女。太自私。
我看向四周,看哪一块草地最不易被人发现。
“那好,说到做到。”她放下手,大步向宋宇哲走过去。
在我的一生中,这恐怕是最不需要人们提醒的一件事。我闭上眼,仰起头,竟有泪滑下眼角。
宋宇哲和李若影仍站在原地,宋宇哲的脸如雕塑般冷峻`,而李若影在哂笑。
我定定神,向他们走去。
我先开口:“宋宇哲,你还记得我说‘永远不会’吗?”
宋宇哲之前的浅笑僵在脸上,我转身,握紧拳头,大步离开。
对不起。
走回妈妈病房的时候正看到杨医生从里边出来,比起前两天的状况,他已经好了很多,让我安心不少。
他叫住我,“依莲,看看你的样子,该回去休息一下了。”
“不,我在这里也可以睡。”
“随你这么说,”他咧咧嘴,“如果你觉得我不够了解家属休息的状况。”
杨医生的轻松几乎让我产生妈妈已经康复的错觉,我觉得恍惚。
他见我走神,补充:“你妈妈现在情况还算不错,你大可以回去好好补一觉。”
“再说吧。”如果杨医生让我对妈妈的病情暂时放心,那我又去哪儿找到让我对宋先生,对宋宇哲放心的人呢?
“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妈妈吗?”我问。
“过会儿吧,她刚吃了药。”他说完拍拍我的肩,有护士来叫他。
我还是站在那堵玻璃外,鼻尖充斥着医院特有的气味,说不出的冷峻与腐败,我嗅不出新生。
“想什么呢?”李姐在身后叫我。
我吓一跳,“李姐,要吓死我啊!”
“呸呸呸,说什么呢。”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家对“死”这个字已经这么忌讳。
我学她,“呸呸呸。”
她突然笑了,反而搞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一起站在玻璃前,看着妈妈沉静如昔的脸庞,越发瘦削的面颊简直就像刻上了两个字:寂寞。
“还不回家?”过了好一会儿,李姐才再次开口。
“干嘛都要赶我走?”
“一个二十出头小女生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我们心疼你!”
我忍不住自嘲,“那应该是怎样?我不是从小就和别人同龄人不一样吗?别人放学爸爸骑着单车来接,而我却要故作优越地踏进爷爷派来的车,别人六一儿童节有父母陪着去公园,可是我呢,只有两张支票。我所谓应该的生活在,在,”我停顿一下,“从爸爸出车祸那一天开始就结束了。”
“依莲,小姐和老爷都很爱你。”
“是,我知道,也会一直都记得。”我垂下头,“可是我还是可耻地觉得我没有……”手机在这时响起来,是恩语,我给李姐看闪烁的名字,“没有恩语幸福。”
我摁下接听键,“恩语。”
“告诉我伯母的地址,我现在过来可以吗?”她声音比我还疲惫。
我乖乖地报上地址,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