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天玛蒂终于过来的时候,那著名导演却是出乎意料的友善和蔼。玛蒂小姐也一直高雅地笑着,只有我这个在一旁做翻译的人心中一阵一阵地发毛。
可是随着工作的进行,导演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他一遍一遍地叫停,到最后玛蒂都快哭了,她皱着眉问我:“导演到底什么地方不满意?”
我只能硬着头皮过去找答案。他轻轻抬一下眼睛,“感觉。”停顿一下又说,“跟她说今天就到这儿吧,大家都累了。”
我打好草稿,准备过去委婉地转述导演的意思,不过远远的已经看到玛蒂被宋允哲逗得笑弯了腰。宋允哲就是个红颜祸水,不过还是很有用的。
“顾小姐,我跟允哲刚刚交流过了,麻烦你跟导演说一下,我知道自己问题在哪里了。”玛蒂说完回头对宋允哲嫣然地一笑,宋允哲倒是挺镇定的,轻轻牵一下嘴角回应。
我回到房间就倒头大睡,跟我同屋的一个女助理却精神奕奕地在房里折腾,自拍,拍我,对着瘫在床上的我讲着有聊的无聊的话题。
我躲在被窝里嘟哝,“蓝姐,你不是天不亮就跟着摄影出去了吗,咱消停会儿。”
“对啊,可是我今天一整天都在车上睡觉,什么事也没干,依莲,我跟你说,今天我路过那小镇的时候发现那儿的男孩子都长得好有味道……”
“蓝姐,你不是一直在车上睡吗?怎么还闻出了他们的味道?”
“这是本能,非条件反射!”
我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在她的轰炸中睡着的,只知道闹钟响的时候房间里又只有我一个人。
我换好衣服出门,对面的何夕也正好打开房门。
他打着哈欠,“早。”又说:“你半个小时后去找导演,他需要处理一些东西。”
我闷闷地点点头,嘀咕了一句:“你们都找的什么人啊,又无聊又喜欢折腾。”
电梯门打开,走出一个穿着背心短裤的男子,我定睛一看,天,宋允哲。
“你,你没事吧?”我问。
他奇怪地看着我,“我刚刚跑完步回来能有什么事!”
我呼出一口气,我还以为他故意“离经叛道”,在异国他乡干平时在国内永远不能做的事:穿成现在这个样子在大庭广众晃悠。
等我战战兢兢地去找导演的时候他正戴着墨镜研读着手中的文件。
“导演。”我小心又谨慎。
他连头都不抬一下,用鼻子不轻不重地哼一声表示知道我这么个人出现在他面前了。
隔了好几分钟他才把手中的资料递给我,“翻译一下。”
我先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坦白说完全不知所云,你说是诗吧,这形式还有够新颖的,你说是散文一类吧,这文笔也太写意了,不多看看还真是不大懂。
我逐字逐句翻译了一遍,不时瞥一眼导演,看他的表情变化,好及时停止,以免引火烧身。
出乎我意料,导演的表情异常的柔和。等我翻译完后还破天荒地开口跟我道谢。天!
我到酒店外的草坪上躺下,双手叠在脑后,闭着眼睛在心里回想刚才那纸上的只言片语:蓝天,白云,还有我爱你。
我爱你。
每个人都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来灌溉,不然怎么能欣欣向荣地活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