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雳！
杨向东的眼中仿佛能看到昔日的一幕幕。林奶奶煮三个鸡蛋，都会让小雅拿过来一个给自己。他记忆中的那个老人，拄着拐杖，日日守在村头，好像在望着什么归来一般。
杨向东哭了，忍不住的哭了。
曹小红却暗自叹息了一声，看到杨向东这般模样，她知道，无论这件事情结果如何，两个人之间终归有了隔阂。
但男人的眼泪总是无声的，即便是伤心，他们也会抬头看。
杨向东很干脆的用袖子擦干了眼泪，接着问道：
“怎么死的？”
林小雅也在哭，陪着杨向东哭。此刻听到杨向东的问话，直接指向了曹小红，近乎疯狂的嘶吼道：“是他们逼死的！”
杨向东将目光转向曹小红，觉得一切好像是在做梦一般，他很难相信，以曹小红这样身份的人，会去逼迫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
“我需要一个解释！”
杨向东抱着林小雅，很冷漠的看着曹小红。
林小雅的话他信，所以对曹小红，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情，他现在想听对方怎么解释。
是杨向东无情吗？
不是！他的心里同样希望对方告诉自己这是个误会，一切都是个很赶巧的误会。
“这件事情，是个误会。”
曹小红很冷静，她没有去看杨向东，因为她害怕。不是怕杨向东的愤怒，而是害怕他的冷漠和疏远。
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满怀激动的来，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
“那就解释给我听！”
杨向东的目光含血，双眼通红的可怕，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曹小红摇了摇头：
“向东，如果你还信我，就冷静下来。这件事情牵扯太多了，现在的你，还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如果你硬是要出头，只能给你自己招惹是非。”
曹小红的劝慰让杨向东越发冷漠，他在看曹小红，一直盯着对方看，他想看清对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到底他的心里，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小丑？工具？还是一个无聊时发泄的对象。
总之，杨向东的心现在很乱，乱到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去思考。
“那么，你在这件事情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最终，杨向东还是问出了这句话，他还怕曹小红说这件事情跟她有关系，那么日后，恐怕两人将再难有交集。
“这件事情没有我的关系，如果细究，我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因为我没有阻止，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做了，却没有阻止。如果还有一次机会选择，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哪怕不会成功，我也会组织。
曹小红哭着说道，她也想到了当初的画面，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在面对几十个大汉的时候，没有退缩，干枯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浑浊的双眼却始终坚毅，到死都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午夜梦回，曹小红不知道自己多少次从深夜惊醒，她看到那老人在对她微笑，就是这样，她的心才难安。
杨向东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舒缓，至少曹小红没有直接参与这件事情。
林小雅依旧一言不发，她的心里很难受，她不知道自己的向东哥怎么会认识还是奶奶的人。对于曹小红的话，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她没有去抹黑。因为他从杨向东的口气中就知道这个女人在他心目中很重要。
最为重要的是，那天事情发生时，来的人所有人都很冷漠，只有这个女人不忍的闭上了双眼，她当时认真的看过每一个人，只有这个女人，表现出了无奈和哀伤。
林小雅睡着了，就这么趴在杨向东的肩膀上睡着了。她太累了，人累了，心也累了。
“我们出去谈谈吧。”
杨向东轻轻为林小雅盖上了被子，然后对曹小红说道。
曹小红没有拒绝，径直走出了房门。
“去哪里？”
“去你哪里吧。”
杨向东没有多说，他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林小雅毕竟已经不小了，他不可能说去和她一起睡一个房间，所以最初他就打算好去曹小红这里。
车子很快就发动了，不过半个小时，两个人就来到了曹小红的家里。在这半个小时里，两个人都很默契的什么都没说。
“那个女孩对你很重要？”
曹小红的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因为这是杨向东的一个心结，不能打开这个纽带，他们之间，就完全不能放开。
“很重要，比我自己的命都重要。”
曹小红：“？”
这个结果是曹小红没想到的，杨向东的感情用事她知道，但也仅限于带有感情色彩，如今提升到生命的高度，足见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她是我妹妹，也是我的恩人，如果没有她，就没有我。”
杨向东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小时候发生的事情，曹小红这才明白，自己犯了多么大的一个错误。
杨向东心里也并不是一点也不怨恨曹小红，只是想到曹小红对自己的好，他就完全恨不起来。况且这件事情，曹小红既然说了跟她没关系，他相信她。
曹小红叹息了一声，事情终究和自己最初的预想背道而驰。自己接近杨向东的目的她很清楚，如果不是杨德良，她根本没机会认识杨向东。
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心门就这么轻易地被杨向东给打开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对方。
“冤家啊！”
曹小红无奈的说道。
然后就给杨向东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这件事情发生了有差不多一个月。当时杨德良让我回去德南市帮他一个忙，我没有多想，只当是一些应酬上的事情。”
“然后，你又被他卖了？”
杨向东很复杂的看了一眼曹小红，不屑的说道。
曹小红也没说生气，说白了，自己就是一双破鞋。不过心中却也有些安慰，杨向东能这么说自己，证明他的心中，还是在乎自己的。因为，那是吃醋才会有的表现。
“我是又被他利用了一次，是帮他弟弟跟当地的市局的公安局长搭了条线。”
曹小红说着，双手有种想给自己一巴掌的冲动，她都觉得自己有点肮脏，就是一个比较高级一点的小姐。
“然后呢？”
杨向东强压下心中的躁动和怒火，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让曹小红继续说下去。
“就这样，这就是我在这件事情里面所做的一切。好像杨德良的弟弟杨德心手下有个叫林小雄的人，因为欠下了巨额赌债，对方找到了杨德心面前，双方进行了一场谈判。因为对方是老牌的势力，而杨德心也不想道上的人说他不讲道义。所以杨德心找我拉上了公安局长的关系，给他压阵。最终他付出了赌债的三分之一，才算完事。”
“然后，这个林小雄就被杨德心折磨，林小雄为了保命，才发生后面的事情？”
曹小红惊讶的看着杨向东，不是他说错了，而是他说的太对了。
“是为了色！就是那个小妹妹，林小雄为了活命，拿他的妹妹做了交易。可没想到老太太如此的伟大？我？”
曹小红已经不忍心说下去，低声哭泣起来。
杨向东已经愤怒到了爆发的边缘，重重的一拳打在曹小红的梳妆桌上。
“咔！”
支离破碎，整块镜面，已经再没有一片完好的地方。
杨向东转过了身子，一把将曹小红丢到了床上，好似着魔一般，疯狂的剥光了曹小红。
曹小红没有挣扎，因为她知道，杨向东需要发泄。同样，也因为他爱她。
苏醒过来的杨向东感觉自己心中的怒火已经散去，脑海里也浮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看了一眼房间，此时曹小红已经不见了踪影，当他看到床上支离破碎的衣衫时，他的心理突然很后悔。
曹小红做错了吗？她愿意吗？
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是被这个时代摧残了的很多人都缩影。
她对杨向东动情了，所以她放弃了自尊，仅仅想要在爱人面前体现的那一丝尊严，也被杨向东无情的剥夺。
杨向东打开手机，想要打个电话去抱歉，却发现了一条曹小红早就已经预留好了的短信。
“向东，对不起。我知道我们两个人之间终究有这不可跨越的隔阂。你是一个注定要引领潮头的人，而我，只是一个卑贱的女人。”
“呵呵，或许用下贱来形容更合适一些吧。我好恨，我恨我自己当初瞎了眼，我恨我自己当初选错了路。”
“如果，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如果有幸能够遇见你，希望我能是你的妻子。如果？”
“几天前我还想过，就这样做你背后的女人算了，不争不求。只要能够帮你，让你欢愉也好。”
“可这一切都变了，我知道，我没有脸面提这种要求。我是一个不贞的女人，我不配。”
“如果，如果人能够活一世，我不会选择做女人。”
“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我会好好的活下去。因为我要看着你幸福，才能安心的离去。”
“向东，我爱你。请容许我最后说一次爱你。”
“我只是希望，希望我的灵魂能干净一些，希望我的心里能纯净一些，所以，我的心里，我的灵魂，只有一个你。我也希望，你能说一句爱我，那么就算是要我遗弃全世界，我也会很欣喜。只是我知道，这？只是希望，一个无助的希望。”
杨向东的心情已经无法用心酸来形容，他的眼角再次划落了眼泪。
字字锥心，每看一句话，杨向东的心就疼一下。他翻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暗骂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蠢事，明明什么事情都不关他的事，自己却无厘头的将自己的怨气和怒火发泄到了她的身上，他凭什么？就凭她爱他吗？
那么，谁允许你在她的爱面前，用你卑贱的行为，去侮辱她纯洁的爱恋？
杨向东一遍遍的反问着自己。
“杨向东，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你用你的无能，伤害了一个爱你的女人。”
杨向东低声说道，然后翻手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最终，杨向东拷问了自己的本心，他说他爱曹小红。但又或许那不是爱，只是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也有一个希望，他希望曹小红能够开心。
“对不起，我爱你！”
杨向东流着眼泪，发出了这六个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