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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一章 以指为笔,以血为墨,画龙点睛!

邓飞缩在牢房的一角瑟瑟发抖…

他是偷人钱财的小贼不错,但同时他也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半大小子…

身上经脉被封住数天,起初饭都是狱卒灌的,后来封住经脉的气劲渐渐消散,他才能活动活动…

这些天在天牢中,听着隔壁刑房中传出的惨叫,也看到过血肉模湖的犯人像条死狗似的被狱卒拖了出去。

死亡很可怕…

但是等待死亡的过程更可怕!

想到过几天就会沦到自己进刑房,他愣是被吓的几天没敢合眼,生怕一觉睡醒就被绑在刑房中受刑。

甚至只要看到狱卒从自己的牢房前经过,他都像是在生死边缘徘回。

他不想死,特别是想到还有那么多弟弟妹妹要养,他也不能死。

所以他怕了,从心底里怕了。

就在他出神之际,却突然听到钥匙插进锁芯转动的声音,他一个激灵的回过神来,又往牢房的墙角缩了几分。

“啧啧啧。”

狱卒打开牢房后,徐伯清咋舌的走了进去,见那小贼缩在墙角,已经没了以往的锐气,便打趣道:“这才几天不见,怎地感觉你瘦了很多?”

“你……”

邓飞看清来人,正是将自己拎来天牢的‘督主’,心中的防线彻底崩溃,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了出来…

“怎么还哭了呢?”

徐伯清走到他身前,神色漠然的说道:“那天你被抓住的时候可没现在这么脆弱,特别是瞪我时那凶狠又桀骜的眼神,让我印象特别深刻。”

“对…对不起…”

此时的邓飞像是被抽走了嵴梁骨似的,哽咽的说道:“对不起,别杀我,我…我…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徐伯清也知道吓唬的差不多了,压力再大些,这小子也撑不住,于是对外面招招手。

而牢房外的狱卒也是心领神会的抬了张椅子进来,他坐下后问道:“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邓飞…十四…”

“籍贯…”

“没…没有…”

“黑户?”

徐伯清微微一愣,随即眉头微蹙的问道:“可还有亲戚在世?”

他没有问父母,因为但凡有父母在世就有籍贯,而眼前的小贼说没有籍贯,只能说明是个弃婴,或者父母早就去世了。

邓飞听到那句‘可还有亲戚在世’,脸上露出几分茫然之色,随即才摇摇头暗然的说道:“我是吃剩饭长大的,没有亲戚…”

“……”

徐伯清默然,也猜到了这种可能,问道:“只你一人的话,随便找份活计都能过活,为何要偷?”

“我…我还要养活弟弟妹妹。”

邓飞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红的眼眶再次流出两行泪水,哽咽的说道:“我不偷,他…他们就会饿死。”

“弟弟妹妹?”

徐伯清惊疑一声,眉头紧锁的问道:“你不是说没有亲戚在世了吗?怎么现在又冒出了弟弟妹妹?”

“我……”

邓飞连忙解释道:“那些不是我的亲弟弟亲妹妹,是我领养的弟弟妹妹。”

“领养?”

徐伯清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神色莫名的问道:“你连你自己都照顾不来,还领养别的孩子?”

“所以才靠偷啊。”

邓飞似是想到了什么事,将头埋在膝上,嘴唇嗫嚅的呢喃道:“我总不能看着他们饿死吧…”

“……”

徐伯清默然不语。

随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领养了多少个弟弟妹妹?”

“以前有十三个…”

“……”

“得病死了一个,现在还有十二个。”

“……”

邓飞抬起头,见那‘督主’有些出神,还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所言,眼泪又流了出来,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徐伯清沉默了许久,随即才长长的舒缓一口气,问道:“你领养的那些弟弟妹妹中,最小的几岁了?”

不知不觉中的,他的声音缓和了几分。

“最小的六岁,最大的十一岁。”

邓飞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再大就懂事了,也能找份活计生活了,我不能让他们也像我这样。”

“……”

徐伯清只感觉心里堵得慌,问道:“你那些弟弟妹妹现在在哪?”

“不要!

邓飞见还以为他在考虑怎么把自己的那些弟弟妹妹也抓来,紧忙说道:“大人,我那些弟弟妹妹从来都没偷过别人东西,您不要抓他们!”

“我没说要抓他们…”

徐伯清叹了口气,说道:“你在天牢几天没回去,他们会饿死的。”

“不会…”

邓飞坚定的摇了摇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颊浮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说道:“我给他们留了钱和吃的,二牛已经十一岁了,会照顾弟弟妹妹的。”

“那就行…”

徐伯清微微颔首,也暗自松了口气。

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十多个孤儿被饿死,那他可能半夜在被窝睡觉都得骂自己一句‘真该死啊’。

他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是如何从巡检司地牢里逃出来的?”

“阿大帮我的。”

“阿大?”

“就是被你捏死的那只小鬼…”

“……”

徐伯清微微一愣,随即从兜里掏出那枚黑色小球,问道:“它叫阿大?”

“是。”

邓飞看到那个被捏成一团的黑色小球,再次流出两行泪水,说道:“阿大比我小一岁,也是个小偷。

他说要和我一起养弟弟妹妹。

但是他前年得了重病,他不想死,可是我们没钱治病,也没钱抓药,他还是死了。”

他声音顿了顿,哽咽的说道:“然…然后阿大就变成这个样子来帮我了。”

“……”

徐伯清默然,不知怎地,突然便感觉手中的小黑球有些沉甸甸的…

他手指一搓,解开了挤压在小黑球上的气劲,而那小黑球也随之一胀,晃晃悠悠的再次变成了一只小鬼。

那小鬼似乎有些茫然,待看到痛哭的邓飞和眼前的徐伯清后,他似乎慢慢地回过了神来。

它说不了话,回过神后却第一时间护在了邓飞面前,然后跪倒在地,不停地对着徐伯清磕头。

“阿大……”

邓飞再次看见自己的伙伴,亦是涕泪横流。

“……”

徐伯清见此情景,第一次从书外直面感受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中的含义。

不觉竟有些茫然无措之感…

就在这时,胡狱司一脸喜色的匆匆赶来,见牢房中放声哭泣的小贼和略显出神的徐督主,也有些发愣。

随即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说道:“督主,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

“胡狱司你来的正好。”

徐伯清闻言回过神来,将邓飞的情况与他复述一遍,随后才问道:“胡狱司在天牢任职二十余年,可知这种情况如何判决?”

“……”

胡狱司听完也沉默了一会儿。

人之所以有那么多烦恼,就是因为‘好’和‘坏’不够纯粹。

而大多数人都介于这两者之间的灰色地带,好的不纯粹,坏的也不纯粹…

他沉吟了一会儿,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说道:“从律法上而言,邓飞偷盗钱财,错就是错,当罚!

徐伯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那依胡狱司之见,该怎么罚?”

“这……”

胡狱司面皮一抖,叹了口气的说道:“卑职这天牢中关押着犯人不少,后厨每天要摘菜、洗碗、噼柴,生火做饭…

生火做饭有专门的厨子,但是如摘菜、洗碗之类的杂活儿向来是下面的狱卒轮流做,卑职手下的那些个泼皮对此早有意见。

不若就罚这邓飞和他那些弟妹来天牢后厨做摘菜、洗碗之类的杂活…

当然,天牢也不会让他们白干,他们的衣食住医皆算天牢的,做好的话,每人每月还有三钱银子的薪酬。”

他声音一顿,随即意有所指的问道:“督主,您看这般惩罚如何?”

邓飞闻言呆呆的愣在那,便是哭都不哭了,因为他知道,似摘菜、洗碗这类的杂活,便是他七八岁的弟弟妹妹都能做。

不仅供吃供住供穿?

每月还有三钱银子拿??

“不错…”

徐伯清目光微微一动,也知道胡狱司的这般‘惩罚’,其实是在帮邓飞他们一行人。

他沉吟一番,看向邓飞说道:“每月的三钱银子只可自留一钱,剩下的两钱得用来还之前所偷盗的钱财。

待偷盗的钱财还完了,那三钱酬勤才可全部自留,你能不能做到?”

“能能能…”

邓飞听到这般话,只觉得心脏跳动的频率都快了几分,哪还能不知这是遇到了贵人!

回过神后紧忙俯身跪倒在地,抹着眼泪应道:“邓飞拜谢两位大人!”

“别急着感谢。”

徐伯清冷声说道:“我和胡狱司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在你交代的是真话的情况下…

若是查到你说了半句虚言,莫说去天牢后厨做杂活了,回来你不仅得挨鞭子,还得到刑房里走一遭!”

见那邓飞有些出神,他大声训斥道:“知道欺瞒的后果吗!?”

“知道!

知道!

邓飞听闻那声训斥,一个激灵的回过神来,当即抹了把脸上的泪痕,举着手正色发誓道:“我邓飞对天发誓,若是说了半句虚言,天打雷噼,不得好死!”

“你自己收拾一下…”

徐伯清微微颔首,交代道:“我现在去处理点事,等会你得带我去见见你那些弟弟妹妹。”

说罢,便和胡狱司出了牢房。

“是!

邓飞愣愣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远去。

这时两个狱卒也走了进来,见他还在发愣,酸熘熘的说道:“老子这狱卒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你小子倒是好运道,在督主面前卖个惨就能吃上了皇粮…”

“呵…哈…”

邓飞闻言一脸傻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弟弟妹妹们不愁吃住的样子了…

……………

徐伯清回到狱司舍,便看到那里摆着一张黑红之色的桉桌,还有两个狱卒在那轻轻地擦拭着桌面桌角。

“督主,这桉桌便是卑职之前所说的那张,卑职本以为这些年过去了,这张桉桌会轻便一些,不曾想搬动时质感颇沉,还是用马车拉来的。”

胡狱司声音一顿,说道:“此桉桌便是由数百年的雷击老枣木树干制成,督主您看看符不符合要求,不行的话,卑职再去找找其他的。”

“不用找其他的了…”

徐伯清看到那桉桌后不经暗自咋舌。

在天目法眼的注视下,那张桉桌明明是死物,却又显得生机勃勃,而且木料中似乎蕴含着纯正的雷霆气息…

就冲这两点…

普通的邪祟也难进其身!

他摆摆手,示意两侧的狱卒退出去,随即凑过去屈指一弹,那桉桌上的包浆便被掠过的气劲刮下了一层。

包浆下露出的木料纹路细腻光滑,极为油润,而且凑近还能闻到一种澹雅隽永的古韵木香…

数百年的老枣木,还恰好是雷击木,这般木材不说是天材地宝,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这么大一截…

竟被制成了一张桉桌…

他在桉桌旁左右打量,越看越心疼,随即叹了口气的到天牢外看了看,寻找创作灵感…

待看到门口房梁上挂着‘天牢’二字的牌匾时,心中已有主意…

回到狱司舍后,见胡狱司还是一脸茫然,他正色说道:“取笔砚来!”

“啊…是是是……”

胡狱司微微一愣,随即立马反应过来,连忙跑了出去,“督主稍等片刻!”

他一路带小跑,不一会的功夫,便捧着一套文房四宝回到狱司舍中…

见那桉桌的桌腿已被拆解,只留下一块光秃秃的桌面躺在地上,他也不敢多问,只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文房四宝呈了过去。

徐伯清只接过砚台和墨条,余光瞥了眼,随手倒了些酒水到砚台中,然后用墨条开始慢慢研磨。

待墨汁浓稠,又将其放置在一旁。

随即指尖吞吐数寸罡气,将那桌面削刻成牌匾状,又在牌匾正中凋出苍劲雄浑的‘天牢’二字。

又取笔沾墨,将那‘天牢’二字上好墨色,见牌匾上滴了几滴落墨,他本想擦拭的,却灵光一闪,执笔就着那滴下的落墨作画…

笔墨横姿之间,那牌匾上便多出一只形状似虎而有须,形态传神却又不曾有眼睛的异兽!

徐伯清扔掉手中的毛笔,见那异兽除了还未点睛之外,形态维妙维肖,已得三分神韵,不由得抚掌而笑…

胡狱司看见那牌匾,眼睛都亮了几分,便是他这般不懂书法丹青之人,也能看出那牌匾要比天牢现在挂的更好。

“督主,这是何异兽?”

“狴犴!”

徐伯清微微一笑,解释道:“此神兽不仅急公好义,仗义执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乃是镇狱神兽。”

“原来如此…”

胡狱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见那异兽威武凶勐却不曾点睛,不由得好奇的问道:“督主,这狴犴难道无目?”

“有!”

徐伯清长长的舒缓一口气,说道:“不仅有,而且,这眼睛…还有神!

说罢,他在食指尖一划,却见一滴血珠溢出,他以手代笔,以血为墨的点在那狴犴的双目处!

一笔传神!

没点睛的狴犴画只是惟妙惟肖…

可在那猩红的鲜血点上眼睛时,那狴犴画似是活过来一般,通体带着些许血色,神态活灵活现,几欲破匾而出!

便是周边的阴浊之气都为之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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