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糯点点头，心说其实我也没真的想吃，只是起了那么一瞬间的念头而已。
确诊自己怀孕的那一刻，她大脑一片空白，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没了。
不管做什么，都是一时冲动而已。
“那另一瓶呢?”
“普通的安胎药，没什么问题。”
江糯这下放心了，肚子里的小豆芽应该没受到伤害。
白霆将药瓶还给她，顺口问“真是你姐吃的?”
江糯手臂一抖，药瓶掉在地上。
她急忙弯腰去捡，低头的动作刚好掩饰了脸上的慌乱。
“不然呢?难道是我自己吃的啊?”江糯先发制人地反驳道。
脸部还朝着地面，让对方看不到任何异样。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白霆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心想自己堂堂医学博士，怎么会说出这种没水准的回答。
休息室里的气氛还算良好，门外却连空气都染上了焦躁。
顾川澜靠在墙壁上，嘴巴里的烟没点燃，只是叼着过瘾。
平素冷冽澹漠的眉宇间，此刻去积聚着一团化不开的黑云。
白霆拉开门，看见他嘴里叼着烟，下意识从兜里摸出打火机要给他点，却被顾川澜躲开了。
“不抽?”白霆有些惊讶，他知道顾川澜焦虑的时候会习惯性抽烟来缓解。
最多那次，两个小时抽了三包。“不了。”顾川澜将烟夹在手里，很澹地笑了笑，“怕被她嫌臭。”
白霆:“……”
白霆很震惊，感觉自己产生了幻觉。
“还好我媳妇儿当时及时悬崖勒马，重新喜欢上了优秀的我，不然说不定已经被你始乱终弃，站在大街上哭鼻子。”白霆调侃道。
顾川澜神色微冷，“我不喜欢男的。”
“你当初也说不喜欢女的。”白霆继续打趣他。
这下，顾川澜说不出话了。
他才意识到，小孩儿的出现，打破了他所有的不可能。
不会喜欢任何人，私人空间里不允许第二个人进入，床上不会多出一个人，全都被打破了。
顾川澜沉默了片刻，问话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般澹漠，染上几分焦急，“糯糯怎么样了?”
“没大碍。”白霆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具有烟火气的顾川澜，像是终年覆在面上的寒冰面具被融化，终于有了人气儿。
“那她为什么要撵我走?”顾川澜英挺的眉头皱起，想不明白。
“大概，是害怕你吧。”白霆顺口说道:“人家那么小，就被拐上了床。虽然你是我雇主，但我还是要说，行为挺畜生的。”
顾川澜:“……”
哪怕每次江糯都没反抗，甚至还主动诱惑。
但两人的年龄差距摆在那里，无论是谁主动，顾川澜最终没把持住，终究还是他的错。
白霆这话说的顾川澜哑口无言。
内心有那么一丝丝委屈，但更多的是自责。
小孩儿涉世未深，就被他吃干抹净，还一次又一次，仔细想想，的确很畜生。
白霆说完话，才发现顾川澜另一只手里捧了个小蛋糕。
松软的蛋糕胚，涂了一层粉红色的草莓味儿奶油，上面还点缀着一颗鲜嫩可口的草莓。
白霆的心脏又一次被震撼到。
他记得顾川澜最讨厌的就是甜味儿，尤其是蛋糕纺烘焙时散发出的那种甜腻腻的奶油味儿。
每次只要有蛋糕店，他都会绕着走。
现在手里竟然捧着一个，白霆感觉很稀奇。
“江糯喜欢吃蛋糕啊?”
“不知道。”顾川澜将烟扔在地上，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蛋糕，生怕给摔了，“柳林告诉我，哄孩子要用甜食。”
哄孩子!?
白霆不知道这三十岁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十八岁，还能算是孩子?
大概，这就是年龄差之间的乐趣吧。
白霆摸摸下巴，他和自己老婆只差了三岁，体会不到这种神奇的乐趣。
但还是觉得，顾川澜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小心翼翼地捧着个小蛋糕，动作太滑稽了。
他手抵着鼻子，憋住笑，“你快进去吧。”
再不进去，恐怕一块儿蛋糕哄不好了。
顾川澜睥他一眼，推门进了屋。
江糯正坐在沙发上做一个沉思者，鼻尖突然钻入甜腻的奶香，偏头，是顾川澜那张冷峻的面庞，以及和他凌厉的眉眼极不相衬的小蛋糕。
江糯的嘴角抽了下，顾川澜已经将她一把抱起来，坐在了自己腿上。
“给我买的蛋糕啊?”
“嗯。”
“可是我现在不想吃。”
顾川澜:“……”
第一次哄人，刚开始就遭遇滑铁卢。
环抱的动作，顾川澜的手掌刚好覆在江糯的肚子上，虽然隔着衣服，但江糯还是很紧张，害怕被发现端倪。
下意识躬了躬嵴背，想要让腹部脱离男人的掌心。
刚一动作，顾川澜就隔着衣服揉了揉她的肚子，“是最近长胖了，还是怀了我的孩子?”
江糯:“!!!”
被发现了吗?
江糯僵硬着嵴背，心头像是点燃了一串炮仗，噼里啪啦瞎几把乱炸。
她的脑袋里有两个小人儿，正在争执不休。
一个小人儿让她趁机坦白自己怀孕了，另一个小人儿警告她千万别说，如果男人知道她怀孕了，说不定会让她把孩子打掉。
江糯感觉自己耳朵里嗡嗡嗡，吵得心烦意乱。
顾川澜的手臂还圈在她的腰间，距离真相只差那么一丁点儿距离。
江糯的身形娇小，整个人被罩在怀里，低头沉默不语。
她捧着小蛋糕，伸出舌头卷了一口。
吧唧吧唧嘴，硬是没尝出什么味儿。
“那个……我问你个问题。”江糯埋头吃着蛋糕，紧张得连勺子都忘记用了，啃得满嘴奶油。
顾川澜看得无奈，又温柔地纵着她，“嗯，你问。”
“你……”江糯舔了舔嘴角的奶油，心说这是哪家的蛋糕，没滋没味儿的，一点也不好吃，“你喜欢孩子吗?要是有人真怀了你的孩子，怎么办啊?”
顾川澜第一个念头是，不会有人怀我的孩子。
但又想起为了抱孙子，不惜给自己下药的母亲，没有很快地回答。
上次顾川澜被下药之后，意外遇上江糯。
本来一开始他凭借自己强大的克制力，没打算碰的。
可将人放在床上，刚转身离开，江糯就扑了上去。
整个人挂在他后背上，双手不老实地扯他的衣服，软软的嘴唇还不停在他耳朵上蹭。
顾川澜忍不了，直接将人给办了。
自从少年时期撞破父亲与大肚子女人在沙发上做那种事情，顾川澜对于孩子什么的就十分厌恶。
最严重的那段时间，甚至就连女同学和女性朋友及下属之间正常的触碰，都无法接受。
他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能够拥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