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秦娇的认真神色，段墨怀也不再装聋作哑，握住拳头在嘴边咳嗽了一声，正色道：“你想知道些什么？小七，你应当知道我的心思。”
“我不知道。”秦娇摇了摇头，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她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段墨怀是怎么想的？
她又不是段墨怀肚子里的蛔虫。
就算她能知道，猜的准一些，又怎么样呢？
她想听到段墨怀亲口说出来。
“你知道的。”段墨怀的眸光深沉了一些，紧紧盯着秦娇，“你应该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事情任何人任何东西，会比你更重要。”
秦娇倏然笑出了声，很清脆的银铃声，非常悦耳。
但是听起来很是讽刺。
段墨怀知道，秦娇的笑声肯定不是因为愉悦发出来的。
她很生气，这是被气笑了。
“你为何总是不愿意相信呢？”段墨怀叹了口气，看上去似乎是不愿意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了。
而秦娇像是也知道了他是怎么想的，淡淡的道：“既然太子殿下不愿意说真心话，那么继续问下去，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到这一刻，秦娇才忽然发觉，刚才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可笑，竟然天真的以为，段墨怀是被逼无奈，才选择放弃自己的。
到了现在，虚怀方丈不在，这里只剩下她和段墨怀两个人，如果段墨怀真的是被逼无奈，真的是有苦衷的，为什么不和她说？为什么不说出来？
事到如今，他都还在推开她。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那她再坚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感情一向都是双向奔赴的事情，既然太子殿下都这么说了，都这么做了，那她又有什么必要热脸贴着冷屁股？
段墨怀摇头，不解道：“小七，你为何总是这样？你该知道，我到底是什么心思，放弃你是真的，但是放不下你也是真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本宫答应了虚怀大师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不会食言。”段墨怀又道。
刚才就听到所有事情的秦娇一下子就凉了心。
本来就已经听到了，就已经知道了，现在只不过是重新听到一次，重新心凉一次。
好像，也没什么。
“嗯，我知道了。”秦娇点头，应道，“既然太子殿下已经做好了决定，那么还请日后不会后悔，既然如此，我和太子殿下的缘分便已经散了，这段感情，就到这里吧。”
待她说完，段墨怀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从未如此绝望过。
即便以前对秦娇说过很多狠话，两个人互相说过许多的狠话，但是也没有现在这样绝望，这样心疼，这样的难受。
心爱的人就在面前，他也知道自己爱她，可是他不能拥有她。
只能推开，只能远远的看着。
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都无法感受到这种绝望的。
“好。”段墨怀仰头，眼眶里蓄了眼泪，不过并不明显，最起码秦娇没有看到，他道：“这段感情就到这里吧，这三年的等待，终究是我在打扰你，若是我没有苦苦追寻的话，想来也不会害得你这样，说到底，还是怪我，若不是本宫太固执，非要娶你进宫，也不会害了你这辈子。”
没等秦娇说什么，段墨怀又道：“你放心，即便你不是太子妃，但是你的后半生我也不会亏待你，太子妃有的东西，你全都会有，即便你后半生不嫁给他人，也不会过得比任何一个女子差。”
听着段墨怀信誓旦旦的话，秦娇却觉得很是可笑。
事情都到了现在这个样子，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意思？
她后半生又怎么样？
后半生在天启国，还是在长乐国，难道还有什么区别吗？
已经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后半生无论在什么地方，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
秦娇想冷笑，但是就连笑都笑不出来。
秦娇不知道该怎么陈述自己此刻的心情，说复杂，倒也不是复杂，说不复杂，也挺复杂的。
“那又怎么样呢？”秦娇冷笑一声，“过得好又有什么用？以后陪在太子殿下的人，终究不会是我，太子妃的位置，我可以不要，但是……”
“但是什么？你说，只要是本宫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做到。”段墨怀在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哪怕是做不到的，也一定会用尽全力去做到。
他不想再让秦娇失望了。
一点也不想。
自己这辈子已经很对不起她了。
“但是。”秦娇又顿了一下，“你要让我回长乐国，我不愿意再待在天启国了，反正我也不记得天启国的事情，让我回去吧，不管我的记忆是真的还是假的，至少，这三年我过得虽然没有那么快乐，但是也不是悲伤的。”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她要回到段墨怀的身边，她想回到段墨怀的身边。
这一刻，秦娇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疯狂的想回到段墨怀的身边，但是却并不是想和段墨怀在一起。
只是她一直都将段墨怀当做哥哥，当做兄长，这种时候，若是能扑在段墨怀的怀里大哭一场也不错。
“不行。”段墨怀想都没有想，不假思索的拒绝了。
秦娇道：“为什么？”
“你不能回到长乐国。”段墨怀解释道，“你现在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长乐国发生了什么，段墨怀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你回到他身边，说不定他会对你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只有待在天启国，我才能放心。”
秦娇嗤笑一声，“太子殿下说话真是好笑，如今我和太子殿下都没有什么关系了，你放不放心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出了什么事，做了什么，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太子殿下若是有这个心思，倒不如多关心关心未来的太子妃。”
字里行间都是醋意。
段墨怀听着，心里更是十分难受。
他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