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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假面具

仍旧是那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平台,平台上的那座传送魔法阵和当初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没有丝毫两样,仍旧是那长长的甬道通往远处的新拿城魔法协会,从这里一眼就能够看到新拿城魔法协会门口那道圆弧形的拱门。

恩莱科很想知道那位令他敬仰的麦考伦大魔法师现在是否正站在拱门口欣赏着黄昏夕阳落下的景色。

令恩莱科感到惊奇的是,克丽丝显然并不打算惊动那些魔法师们,她让自己施展起幻术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静悄悄地飞出了新拿城,在距离新拿城很远的一个小山头上,她们停了下来。

这里地势较高不但能够看到新拿城,还能够看到恩莱科的家乡,那个平凡普通的小镇塞维纳。

那里住着自己的父亲,自己则在那里度过了生命中大多数的时光——平静安宁的时光。

陀思勒河奔腾着从山脚下划过,它同样也经过小镇,正是这条并不汹涌和宽阔的小河给塞维纳带来了生机和活力。

河水依旧是那样清澈,记得小时候父亲和自己唯一的娱乐便是在河边钓鱼。

“那就是你的家乡?”菲安娜轻声问道。

“是的,你一定感到很小吧。”恩莱科说道。

“但是很宁静很和谐,我很喜欢这个地方。”菲安娜微笑着说道。

“你没有必要拍他的马屁吧。”希玲厌恶地挥了挥手说道。

“我可没有拍马屁,你难道没有丝毫感觉吗?这里平静而又祥和,但是绝对不缺乏生机和活力。”菲安娜看了看远处的小镇,将小镇夹在中间的那连绵起伏的山脉,以及那被山坳、沟壑分割成散碎小块的农田,令她感到似曾相识。

“你没有感到这里和你家的那座山中祖屋很象吗?”菲安娜喃喃自语道。

希玲看了两眼微微地点了点头,她不得不承认确实有几分相似。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直接去你家,还是找一家旅店?”希玲转过头来朝着恩莱科询问道。

恩莱科转头看着长公主殿下,这里唯一一个能够作出决定的人物便是她。

“你自己决定。”出乎恩莱科预料之外的是长公主殿下居然大发慈悲,更令恩莱科感到惊诧的是从克丽丝的神情之中居然能够看到一丝原本绝对不会出现在她脸上的迷惘和彷徨,甚至还有一丝羞涩和忐忑不安。

恩莱科、希玲和菲安娜全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样的长公主殿下实在太诡异了,还不如她原来那幅恶狠狠的样子让人感到舒服呢。

“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和我说话。”克丽丝恢复了往日威风凛凛的样子命令道:“有什么事情自己想办法解决。”

恩莱科、希玲和菲安娜愣愣地点了点头,克丽丝的命令让她们感到莫名其妙。

说完话长公主殿下指了指远方恩莱科的家乡塞维纳。

恩莱科琢磨了老半天才回过味来,克丽丝是让他带路。

令希玲和菲安娜全都感到惊诧无比的是,克丽丝居然一反常态安安静静地跟在恩莱科的身后。

往日的长公主殿下绝对不会跟在任何人身后,而且她绝对不会摆出现在这副高雅华贵的形象。

在希玲和菲安娜眼中,克丽丝仿佛突然间换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恬静端庄温文尔雅仿佛是一位真正的长公主殿下。

虽然山路崎岖坎坷但是克丽丝仍旧颠着脚尖优雅地行进在颠簸的山路之上,仿佛是某位天上的仙子突然走入人间一般。

希玲和菲安娜可没有这样的本领,她们只得一边念颂着漂浮咒语一边跳越着前进。

不过恩莱科既很自然地走在山路之上,这里的每一条小路对于他来说都是那样熟悉。

这里留下了他多少童年时代的回忆。

穿梭在树林和河边碎石之间,塞维纳终于近在眼前。

虽然家乡近在咫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恩莱科害怕地停住了脚步。

父亲会不会还在原来的杂货铺?

恩莱科对此一点把握都没有。

自从魔法学徒试练以来,他的名望越来越隆重,成为了各国争相拉拢的人物,自己的父亲绝对不可能没有受到波及。

只要一想到那位无所不用其极的法兰妮公主殿下,恩莱科绝对可以肯定,她没有将主意打到自己父亲头上的可能性为零。

也许父亲早就去往新拿,也许父亲现在已经是索菲恩王宫之中的座上宾。

恩莱科的心情无论如何都难以平静下来。

突然间有人在身后捅了捅他的背脊。

恩莱科回头一看竟然是克丽丝长公主殿下,不过长公主殿下神情之中的变化确实吓得他不浅。

那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绝对不是克丽丝,长公主殿下绝对不可能露出这样的神情。

一个踉跄恩莱科摔进河里,在河水之中翻滚了好几下,才好不容易站稳脚浑身湿透着爬起来。

恩莱科狼狈的模样令希玲和菲安娜轻声嗤笑,不过克丽丝居然没有笑话他,只见她信手挥舞着划出了一道神秘的魔符,银光一闪那原本浸透了水的衣服立刻变干。

克丽丝轻轻地为恩莱科整了整头发。

在那一瞬间恩莱科害怕地簌簌发抖,今天的克丽丝实在太诡异了。

为恩莱科整理完头发,拉了拉衣角,克丽丝将恩莱科的身体扳转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显然让他放心前进。

恩莱科只感到浑身寒毛直竖,今天实在太诡异了,诡异得不可思议。

长公主殿下从来不是这样,而且为什么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听到她那招牌似的尖笑声。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恩莱科朝着镇子里面走去。

镇子仍旧是原来那幅老样子,镇口的树林稀稀落落得长着几排白杨,河边的灌木已经抽出了嫩芽。

路边那座破旧的教堂门口悬挂的铜钟歪斜着,拉钟的仍旧是那条黑得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绳索。

街角的车马行门口仍旧杂乱无章得堆满了车轮和边条,铁锤的敲打声在镇口便能够清晰得听到。

但是恩莱科又感到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塞维纳原本就因为处于交通要道因此显得颇为繁忙,但是往日从来没有现在这样繁荣昌盛的景象。

镇上大多数房子都明显翻新过了,到处是行人和车马。

那些往日的邻居,那些曾经和自己一起放肆玩闹的童年伙伴,突然间变得斯文起来,虽然那种样子看在恩莱科的眼里显得极为可笑,但是确实每一个人都在发生着变化。

甚至连那个慵懒的牧师现在也焕然一新,一身白色的丝绸长袍上点缀的两道金色丝边证明他已经高升为准祭司了。

事实上变化最大的莫过于众人看着自己的目光。

有克丽丝长公主殿下、希玲和菲安娜跟在身后,恩莱科显然是这里最显眼的一个人物。

每一个人都看见了他,但是除了向他鞠躬行礼之外,没有一个人上来打声招呼。

恩莱科很清楚镇上的人已经听到过他的名望,这令他感到很不自在,特别是那几个童年玩伴也以敬仰和羡慕的神情看着自己的时候,恩莱科突然间感到了深深的失落。

这里不再是那个平凡宁静的家乡了,这里不再是他生活了十几年那个熟悉无比的地方。

拐了个弯,路边那个小小的杂货铺便是他的家。

杂货铺仍旧那样破旧,昏暗的灯光下,恩莱科看到自己的父亲正站在柜台前盘点着一天的收入。

从门口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铜币碰撞发出的叮当声音。

看着父亲的身影,恩莱科感到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了,他轻轻地推开杂货铺的门。

杂货铺里面除了父亲之外靠近窗口的桌子前面还坐着两位悠闲地喝着茶的旅行者。

听到有人进来,父亲微微抬起了头,当他看清是离家已久的儿子回到了家中,他的脸上立刻显露出无限的喜悦。

不过他同样也看到了恩莱科身后跟着的那三位绝色美女。

看到那位最年长,显然比恩莱科大五六岁,气质最典雅端庄,柔顺温文的女子朝着自己微微鞠躬,看着她静静地站在恩莱科身侧,恩莱科的父亲立刻明白了这位小姐和自己儿子之间的关系。

对于儿子竟然带着妻子回到他身边,这位父亲并不感到极为惊讶,唯一令他有些弄不明白的是,儿子为什么选择这个显然比他的年龄要大得多的女子。

那个女孩无论是气质还是举止都无可挑剔,但是和自己的儿子站在一起,确实有些不太般配,不但身材整整比自己儿子高一头,那成熟文静的气质也令站在一旁的儿子更显得幼稚和稚嫩。

这位父亲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出儿子的拘谨,那份拘谨显然是针对他的妻子,而不是因为回到家中见到自己。

看到儿媳妇虽然朝着自己鞠躬敬礼但是始终没有开口叫自己“父亲”。

这位当父亲的自然将这一切当作是女孩子的羞涩。

甚至有可能儿子和那个女孩子还没有正式结婚,虽然这在索菲恩王国是一件不合情理甚至不合法的事情,不过以儿子现在的地位,想必也没有人会斤斤计较这件事情吧。

更何况那个女子很有可能是一个外国人,也许来自卡敖奇王国,卡敖奇人的浪漫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两位尊贵的客人,我请求你们的原谅,我的儿子从遥远的他方回到我的身边,我打算早点结束营业。”父亲说着朝着那两个正在饮茶的旅行者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

那两个旅行者立刻站了起来,走南闯北的他们当然知道眼前这位少年倒底是何许人,事实上他们到这里饮茶原本就是为了瞻仰这位伟人童年生活过的地方。

两位旅行者经过恩莱科身边的时候毕恭毕敬地朝着恩莱科行了个礼,这才走出了那小小的杂货铺。

将克丽丝、希玲和菲安娜让到客厅,恩莱科和往常一样帮着父亲整理店铺。

这个工作自从他跟随维克多老师学习魔法以来便由父亲一个人独自完成。

现在重操旧业,恩莱科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恩莱科原本还在担心父亲会向他询问有关克丽丝、希玲和菲安娜同他之间的关系。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对她们之间的关系感到莫名其妙,而且他同样也担心身为索菲恩人的父亲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至于希玲和菲安娜自然不会同克丽丝挣抢妻子的位置,即便想她们也不敢,这个世界上实在没有哪个地方比待在克丽丝的身边更加危险了。

静静地坐在客厅之中,令希玲和菲安娜感到惊奇的是,居然有这样狭小拥挤的客厅。

客厅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两个橱柜,还有几张椅子,房顶的高度仅仅能够让克丽丝站直身体,不过她的头顶显然已经碰到了天花板。

一盏昏暗的油灯让客厅里面仅仅能够看清楚各自的面孔。

克丽丝用手指在手掌之上画了个神秘的符咒,一团金色的光芒突然间从她的手掌中央跳了出来。

希玲和菲安娜看到那金色的光芒除了惊叹她那强大的力量之外,只能在心底暗自叹息,这又是长公主殿下喜欢大材小用的活生生的证明。

将净化神芒悬挂在油灯底下之后,客厅里面亮堂了许多。

这个窄小而又拥挤的客厅也因为金色光芒的照耀而显得不再那样简陋。

客厅里面只有两张椅子,一直以来只有恩莱科和他的父亲两个人生活在这里,可以想象平常肯定没有什么客人来拜访这个家庭。

克丽丝毫不客气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希玲和菲安娜紧挨在一起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面,三个人始终一言不发。

在客厅外面,恩莱科整理这货架,这件工作他已经好久没有做过了。

父亲在外面上着门板,隔着窗口可以看到镇上的人正好奇地在一边围观,显然他们已经得到消息,自己回到了故乡。

成为名人衣锦还乡的感觉对于恩莱科来说令他感到浑身不自在,原本想象中那个宁静和谐的小镇现在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事实上恩莱科甚至有一种感觉,父亲之所以固执地留恋着这里,留恋着原来的生活,是因为有某种情感在束缚着他。

父亲本人应该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一切全都改变了,最简单的证明便是每一个到杂货铺里面来的顾客都显得过于慷慨,以前来杂货铺的顾客个个都是谈价钱的好手,那些旅行者虽然并不缺钱而且他们也未必在乎这些小钱,但是每一个顾客仍旧喜欢斤斤计较,往往要讲半天价钱,因此一天下来赚的钱并不多。

恩莱科无意中翻了翻帐本,现在的收入比以前翻了八九倍有余。

另一个证明便是原本顾客对于不满意的货物往往不会放回原处,因此整理货架是一件颇为麻烦的工作,但是现在货架上面摆放地整整齐齐。

将最后一块门板封上,父亲拿着油灯走到儿子面前。

“那个站在你身后年纪最大的女孩子已经成为了你的妻子?”父亲轻声问道,他毕竟想从儿子那里得到明确的答案。

“可以说是,如果她愿意承认的话。”恩莱科模棱两可地说道。

“能告诉我,她是谁吗?”父亲又问道。

“她……她”一时之间恩莱科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她曾经是我的老师,克丽丝长公主殿下。”

儿子的话让那个着父亲的吓了一跳,这并不全因为克丽丝的身份之高贵,当初那位公主殿下回到索菲恩王国之后便亲自拜访过他,在那次拜访之中那位公主殿下便曾经暗示过希望能够成为他的儿媳妇。

对于儿子在外面作了些什么事情,拥有了何等的名望,这位父亲毕竟有所耳闻,而且儿子的同伴也三番五次前来拜访。

他们在索菲恩都是些什么角色,这位父亲全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那位少年骑士也就罢了,贝尔蒂娜小姐是教宗亲自任命的继承人,未来的教宗陛下,这个身份何等崇高而又令人敬仰。

而自己儿子的名望还远超过她,索菲恩王室想要和儿子联姻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令父亲吃惊的真正原因是儿子居然娶了自己的老师作妻子。

要知道在索菲恩王国老师的地位有多么崇高,甚至在父母双亲之上。

虽然师生恋在索菲恩王国也经常发生,不过一般来说身为老师的往往是男性,女弟子仰慕老师的才学而愿意以身相许,这倒还能够令世人理解。

但是女老师和男弟子的恋情,却被认为是大逆不道,虽然没有法律明文规定,不过世俗很难以接受这种形势的婚姻。

不过这位父亲并不打算干涉儿子的私人感情问题,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儿子能够判别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

微微点了点头,父亲拍了拍恩莱科的肩膀。

搬了三张椅子到客厅里面,父亲揣上钱袋从侧门走出去,既然有贵客来访,家里的晚餐怎么能够用来款待贵客。

客厅之中只留下恩莱科、克丽丝、希玲和菲安娜。

克丽丝和恩莱科紧紧挨在一起,这是恩莱科的父亲刻意安排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实际上对他的老师害怕地不得了。

希玲和菲安娜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这是最令人难以忍受的一件事情。

“你以前就住在这个地方?”希玲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问道。

“不好意思,可能在你看来有点象狗窝。”恩莱科不好意思地自嘲着说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有说过喔——”希玲指着恩莱科说道。

“我看这里很不错,至少比我们住在船上的那个房间强得多。”菲安娜看着四周说道。

“那倒也是,只要活得舒服就可以,房间大小倒用不着在乎,我那位先祖曾经说过,房间只要有一块能够让他休息的地方,再加上能够摆得下他正在阅读的书籍,打开窗户能够看到太阳和外面的景色便已经足够了,第一个需要是基本需求,而后面两个要求只是为了能够令自己有别于一具尸体。”希玲高谈阔论起来。

“你有必要总是将你那位祖先带在身边吗?”菲安娜问道。

“我只不过是突然间有感而发而已,你看墙上不是贴着很多树叶和花瓣吗?你不觉得很象我家那座斗室居吗?”希玲问道。

“这倒也是,恩莱科,看来你的父亲也是位哲人。”菲安娜笑着说道。

“这原本是我母亲的习惯,她总是从山里捡一些漂亮的树叶和花瓣来装饰房间,母亲去逝后,父亲一直维持着母亲生前的习惯,也许对于他来说,这样能够令他感到母亲仿佛还在他身边吧。”恩莱科叹了口气说道。

“你不如扮成女装,令你的父亲惊喜一下吧。”希玲不怀好意地说道。

对于希玲的恶作剧,恩莱科毫无办法。

“晚上怎么办?这里有睡觉的地方吗?也许我们应该找一家旅店。”菲安娜连忙将希玲的注意力引向别处。

“房间倒是不少,镇上大多数店铺全都兼作旅店,我家有五间客房,虽然很窄不过收拾得挺干净。”恩莱科说道。

“不会有老鼠吧。”希玲指了指那低矮的楼板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家从来没有老鼠。”恩莱科说道:“父亲说那是母亲的功劳不过他从来不知道母亲是怎么干的。”

“托德肯定已经知道我们到了这里,明天早晨总部恐怕便会知道我们的行踪,谁能够猜得出组织会如何对付我们?”菲安娜忧心忡忡地说道。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早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恩莱科不是说他另外那个老师手里有‘大地战车’吗?也许明天晚上我们已经在千里迢迢之外的蒙提塔了。”希玲不以为然地说道。

“组织会不会命令托德对付我们?”菲安娜问道。

“应该不会,托德很神秘,而且组织好像一直对他若即若离,他也不全受组织的制约,当年大清洗丝毫没有波及他,大清洗之后他也没有象别人那样飞黄腾达,而且索菲恩始终是组织力量较为薄弱的地方,这和托德拒绝组织派遣的助手有关。”希玲皱着眉头说道,事实上她曾经详细查阅过有关托德的资料,托德的资料少得可怜,这在掌控者组织里面绝对是不多见的事情。

“组织怎么会任由这样一个人掌管索菲恩的情报网?”菲安娜疑惑不解地问道。

“也许这个人的身份极为特殊,也许他能够做到别人作不到的事情,我一直怀疑莱丁和索菲恩之间存在着某种秘密协议,托德出现的时候,正是乔和玛多士出访莱丁不久之后,原本那个驻守在索菲恩王国的站长被突然间撤换掉,也许托德在暗中担当联系莱丁和索菲恩的双重身份。”希玲说道,只要不恶作剧的时候,这个小丫头的思路极为清晰而又深邃。

听到希玲和菲安娜谈论起托德大叔,恩莱科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因为在他童年的记忆之中,托德大叔是除了父亲之外唯一令自己感到温暖的一位长者,发自内心他不希望这位原本在他记忆之中和善而又亲切的大叔,是一位阴险狡诈拥有另外一副面孔的掌控者。

“我不希望和托德大叔发生争执。”恩莱科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他对于掌控者组织越来越头痛了,因为他发现这个组织总是将他认为最美好的东西彻底破坏殆尽。

“托德和你们家很熟吗?”菲安娜问道。

“托德大叔是镇上和我们家最亲密的一个人,小时候,他经常请我吃点心,我的父亲没有什么娱乐和社交,唯独在节日之中会到他的酒吧去喝一杯酒,聊上两句,等到我跟随维克多老师学习魔法之后,就更加经常出入托德大叔的酒吧了,每天晚上我都要到酒吧将老师背回家,每一次托德大叔对我都很亲切。”恩莱科轻声说道。

“这是他的工作,在维德斯克的时候,莫妮纱对你不是同样亲切?”希玲不以为然地说道。

菲安娜在底下轻轻地捅了捅希玲,显然在这种情况下提到莫妮纱非常不合适。

话一出口希玲自己也知道失言了,对于莫妮纱她始终有一丝愧疚。

“托德大叔和我家的关系确实亲密,他是我父母的主婚人。”恩莱科说道。

“你的父亲怎么会喜欢上你母亲的呢?他看上去很呆板的样子。”希玲在旁边不负责任地批评道。

对于希玲的话恩莱科无法反驳,事实上他也同样感觉到父亲有些呆板和沉闷,小时候他对于邻居家的小孩和父母在一起有说有笑,还经常外出游玩羡慕得不得了,但是自己的父亲除了工作之外,好像对于别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兴趣。

过了好一会儿恩莱科才缓缓说道:“父亲一直怀念着母亲,不过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母亲,我仅仅从已经过世的那位老牧师那里听说过,母亲原本是个外乡人,好象是某位商人的女儿,到了小镇上之后便一直重病缠身,那位老牧师和镇上的医生全都束手无策,甚至从新拿城请来的牧师都无法驱除母亲身上的疾病,因为旅店之中有病人,别的客人就不大敢上门,因此母亲成了不受欢迎的人物。”

“所以她住到了你家?”希玲在旁边插嘴道。

恩莱科耸了耸肩膀说道:“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有我这个人存在,不是吗?”

“你的父亲肯定乘人之危,嘻嘻嘻,看不出这样呆板的家伙居然有如此的胆量和手段。”希玲笑着说道,那笑声令恩莱科感到浑身不舒服,不过他不想和希玲进行辩论,因为他很清楚最后输的肯定是他自己。

“怪不得你说你的母亲总是带着面纱,她肯定长得很漂亮,也知道自己的美色会令别人起歹心,连这样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呆板人都忍不住动坏心眼,唉,真是人心难测,世道险恶啊!”希玲发着感叹说道。

看着希玲,恩莱科实在说不出话来,如果说坏心眼,恩莱科实在没有见过比这个小丫头更加能够配得上这个称号的人选了。

“和你猜的正相反,是母亲要嫁给父亲,父亲反而觉得自己配不上母亲,不过倒底是怎么一回事情,现在谁都说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婚后相当恩爱,直到那场飞来横祸……”说到这里恩莱科沉默了下来,虽然那时候的他还没有任何记忆,但是他毕竟是当事人。

“好了,好了,说这些沉闷的事情干什么,我最关心的是今天晚上睡在哪里?”菲安娜连忙出来打圆场。

“如果你们俩不嫌弃的话,可以睡我的房间。”说到这里,恩莱科突然间想起还有一位长公主殿下在这里。

突然间变得默不作声的克丽丝很容易令别人忘记她的存在,因为平时她那刺耳的声音早已经掩盖了她自身的存在,不发出那种刺耳声音的克丽丝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希玲和菲安娜也同样发现忽略了这位最重要的人物的存在,这个发现令她们俩不寒而栗。

虽然同样身为女人,而且出于对索菲恩人的思想和习俗的了解,希玲和菲安娜早已经猜测出这位长公主殿下之所以会表现得如此奇怪的原因,不过她们俩并不敢肯定,这位长公主殿下不会忍不住恢复本性。

对于这个奇怪的女人,没有人能够猜测得出她的忍耐力倒底有多好,而相对于她那可怕的实力和那恐怖的性格,试探这位长公主殿下能耐极限的任何尝试都显得愚不可及。

“哪间房间都可以,我从来不挑剔的。”菲安娜立刻说道。

“是啊,是啊,最是平淡的生活,最没有约束,因此也是最舒适的生存方式。”希玲也连忙插嘴道,这番话自然又是从她的那位有名的祖先那里借用来的。

正在这个时候,房门轻轻地打开了,恩莱科的父亲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几个衣着笔挺的侍者。

小小的客厅立刻显得极为拥挤。

那些侍者的手里托着银质的餐盘,这些餐具想必是镇上最豪华精致的一套。

至于盛放其中的菜肴,肯定也是镇上最好的厨师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

看到这一切,恩莱科只能够在心中苦笑,衣锦还乡的感觉有的时候并不是那么美好,特别是当他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繁华之后,想要回归过去那平静安详的生活,但是突然间发现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的时候,那种失落感和深深的惆怅并不是别人所能够理解的。

至少恩莱科可以肯定眼前这三位美丽动人的女士,绝对无法理解他的心情,因为他看到希玲和菲安娜显然对于这一切相当满意,而克丽丝则仍旧静静地坐在那里装出一幅斯文温柔的模样。

不过说实在的克丽丝现在这副样子反而更令恩莱科感到不寒而栗,他宁可看到一个发着刺耳尖叫,驾驭着“泰尔波特”跳来跳去的长公主殿下。

菜肴显然太丰盛了一些,窄小的桌子上放得满满的,那些侍者原本还打算在一旁伺候,但是看到客厅之中拥挤窄小的模样,不得不遗憾地退了出去。

旅行了这么久终于能够回到家中,恩莱科感到极为高兴,不过那过于丰盛的晚餐,以及那和客厅完全不相符合的精致餐具,令他感到这已经不再是他过去那个平淡宁静的家了。

虽然父亲还坚持着已往那种平淡的生活,但是绝对可以肯定他自己也已经发现和过去完全不一样,这里不再是为过往行人提供行李和旅行用品的杂货铺,来这里的从远方而来的旅行者们并不是为了补充给养,更多的原因是来瞻仰这个地方。

对于那些旅行者来说,塞维纳这座小镇再也不是匆匆路过的必经之地,而是旅行的目的地。

也许这个小小的杂货铺就象索菲恩城南的那座城堡一样,成为了众人向往的圣地。

低着头默默地享用着丰盛的晚餐,虽然一切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以前父亲也不喜欢说话,而且经营杂货铺的生意也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可以谈论,那是平淡的沉默,而现在沉默中多了一丝拘束。

恩莱科很清楚,父亲为什么感到拘束,就像克丽丝那样狂妄自大的疯癫家伙现在也装出一幅文静贤淑的样子一样,这也许是索菲恩特有的习惯。

而另外一个原因恐怕就是因为克丽丝那长公主的身份。

连恩莱科也不得不承认,他小时候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将来能够象传奇故事中那些英雄一样,迎娶一位美丽的公主作妻子。

当然恩莱科小时候同样做梦也没有想到,真实世界之中的公主殿下居然是那样恐怖可怕。

恩莱科偷眼看了看克丽丝,如果说他和希玲之间的关系有些莫名其妙,至今还令他搞不明白的话,那么和这位长公主殿下之间的关系他更是连想都不敢去想。

在他的印象之中这位长公主殿下所代表的就是漫天的闪电风暴和那令一切溶化又冻结的魔界风光。

事实上甚至连克丽丝的容貌在他脑子里面也是模模糊糊的,他从来没有好好地正眼看过一眼。

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安静下来的克丽丝居然颇为美丽,索菲恩皇家的礼仪教育同样造就了她无比高雅的气质,而她的超绝实力同样赋予了她无比的自信。

这种气质再加上那份自信,坐在餐桌前的长公主殿下显得如此完美。

恩莱科感到深深的迷惑,也许这就是克丽丝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也许这便是克丽丝没有变得象现在这样疯狂以前的模样。

时间在沉默之中悄悄度过,因为心中充满了疑惑,对于这顿丰盛的晚餐恩莱科味同嚼蜡,这在已往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你们一路之上肯定很劳累了,快点休息去吧,让你的两位朋友睡在你原来那件房间,至于你还有这位小姐,就睡在主卧室好了,只有那间房间还像个样子,晚上我睡在客房。”父亲平静地说道。

他这样说的意思显然已经默认了恩莱科和长公主殿下之间的关系,毕竟这是在索菲恩——一个传统而又保守的国度。

没有人拒绝,事实上恩莱科倒是很想睡在客房,远离克丽丝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最美妙的福音,不过他并不知道克丽丝的心思倒底怎样。

在这位长公主殿下面前做错选择,其后果将多么可怕和悲惨,没有人比恩莱科更有切身体会。

而现在,这位长公主殿下最为不可捉摸,因为她甚至和往日的样子完全不同。

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没有接触过的长公主殿下。

希玲和菲安娜同样不敢插嘴,自从见到这位长公主殿下,并且见识了她的疯狂和强大手段之后,这两位莱丁王国前掌控者组织精英真正理解了明哲保身的意义以及价值,她们俩严格遵循这条金科玉律小心谨慎地生活在这位魔女身边。

恩莱科的家简陋而又狭小,唯一显得稍微优雅别致一些的房间只有那间主卧室,不过看那些平淡但是因为合理的装饰显得颇为高雅的装饰和摆设,显然和身为杂货铺老板的恩莱科的父亲颇不相合。

也许是因为过于熟悉,恩莱科以前一直没有发现这件事情。

经过这次游历,恩莱科无论是眼界还是见识都丰富了许多,重新回到自己的家中,所看到的一切再也不象原来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小儿。

轻轻抚mo着那些熟悉又显得颇为陌生的摆设,恩莱科突然间猜测起自己那位没有丝毫印象的母亲的身份来。

这样的品味,如此高雅而又恬静的摆设,绝对不可能出自普通人物之手。

虽然不敢肯定自己的母亲拥有贵族血统,也至少是莲娜和达克托老爹那样经常接触上流交际圈的人物。

拥有如此身份,见识过诸般繁华和豪富的母亲,怎么会看上普普通通的父亲呢?

恩莱科越来越感到疑惑不解。

不过当他一眼看到坐在床沿上的长公主殿下,恩莱科立刻被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因为房间里面再也没有其他人存在,克丽丝稍稍回复了往日的样子。

在不知不觉之中一道将内外彻底隔离的结界,将卧室隔绝起来。

眼睛里面透露出冰冷的目光,虽然还没有恢复往日的癫狂,也许是因为装文静装得太久,一时之间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因此一幅高傲而又冷酷的模样。

不过看到和餐桌前完全两样的克丽丝,再看看完全隔绝起来的卧室,恩莱科仿佛突然间置身于一间四面都是坚硬的石壁的斗室之中,而他的眼前还栓着一头令人胆寒张着血盆大口的巨龙 一般。

“我睡地板好了,睡在地板上面很舒服。”恩莱科语无伦次地说道。

“我那么可怕吗?”克丽丝冷冷地问道。

对于恩莱科来说,这确实是一道难以回答的问题,甚至连拍马屁也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要一想到说错话的后果,再看一眼那隔绝内外的结界,恩莱科便感到不寒而栗。

“我已经从你的表情中知道了答案。”克丽丝冷冷地说道:“这个地方让我很不舒服,明天一得到‘大地战车’我们就离开,我在这个地方一刻都待不下去。”

恩莱科只能够一个劲地点头,不过只要一想到明天得陪伴着长公主殿下去见自己的另外一位老师维克多,恩莱科便感到心惊胆战,他绝对不会忘记长公主殿下得知自己是维克多的弟子那天的情景,那是他在魔界之中度过的第一个晚上。

“好了,休息吧。”克丽丝冷冷地说道,她指了指地板:“那是你的。”

说完她轻轻挥了挥手:“现在转过身去,如果你不想挨电击的话。”

恩莱科非常听话,他乖乖地转过身去。

“等会儿帮我收拾好,折叠整齐放在凳子上,我的衣服已经不多了。”身后传来长公主殿下轻描淡写的说话声,以及那希希簌簌的脱卸长裙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恩莱科才小心翼翼地回过头来。

克丽丝已经躺在了床上,她脸冲着里面,背对着自己,令恩莱科感到奇怪的是即便睡觉克丽丝也不解开那一对如同羊角一般的奇怪发髻。

和往常一样,衣服杂乱地扔了一地,这是克丽丝的一贯作风。

恩莱科轻轻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衣服检视起来,折叠好按照克丽丝的吩咐放在床边的凳子上面。

看了一眼地板,恩莱科发出了无声的苦笑,回到自己的家中居然不得不睡在地板上,这实在是一种莫名的讽刺。

和克丽丝长公主殿下同处一室,恩莱科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甚至不知道要不要将灯熄灭。

在身上施展了一个漂浮术,恩莱科现在总算明白了身为魔法师的好处。

离开地面大约一寸左右轻轻漂浮着,对于恩莱科来说只缺一个枕头就完美了。

静静地悬空漂浮在那里,恩莱科无论如何都难以安睡。

侧耳倾听,他同样也能够清晰地听到克丽丝的呼吸声,显然这位长公主殿下同样没有睡着。

在这种令人尴尬的寂静之中,恩莱科感到难以忍受的拘束感。

显然克丽丝有着同样的感觉,就听到床上传来辗转反侧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突然间听到克丽丝长叹了一身,她转过身招了招手,一道轻盈的风将恩莱科包裹住承托着缓缓地送了过来。

看着惊惶失措的恩莱科,克丽丝轻轻地皱了皱眉头,她很清楚恩莱科的心中在担忧些什么。

事实上令克丽丝感到莫名其妙的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自己对于眼前这个怯懦软弱的弟子应该不会产生什么情感,难道是因为从小便接受的那些教育使得自己在内心深处已经接受了这个软弱家伙作为自己的丈夫。

刚刚想到这些,克丽丝立刻将这个可怕的念头彻底吹散。

也许他只是一个替身,那个可恶家伙的替身。

离那个可恶家伙越近,那份深藏在心底原本以为早已经忘却了的情感显得越发清晰。

“再这样下去我会发疯的。”克丽丝看着恩莱科那惊惶的眼神缓缓说道:“脱掉衣服到床上来,用对待妻子的礼仪和我同床共枕。”

说完这一切克丽丝冷冷地补充了一句:“明天早晨起来之后,再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彻彻底底地忘却干净,不许留下一丝痕迹。”

克丽丝的话令恩莱科惊诧无比,不过更令恩莱科感到惊诧的是克丽丝的神情。

那绝对不是刻意装出来的克丽丝,不过那同样也不是已往那位疯狂的长公主殿下。

床上躺着的仿佛是一位不为恩莱科所识的陌生女子,带着一丝幽怨,带着一丝遗憾,带着一丝彷徨。

这一切全都不应该是这位长公主殿下所拥有的情感。

一时之间恩莱科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

不过在他的灵魂深处却有另外一个性格恶劣的家伙静静得等待着看好戏。

事实上莫斯特对于眼前这一切很感兴趣,人类的情感一直是他最感兴趣的研究项目,而眼前这一对显然是最为合适的标本。

它可不希望契约人的儒弱和愚蠢令这绝妙的演出彻底泡汤。

不过恢复了所有力量的它拥有了无穷的手段,再也用不着象以前那样直接控制恩莱科的身体。

将它所知最优雅的一套礼仪悄悄地灌输到恩莱科的潜意识之中,这个邪恶的魔物躲在一边兴致勃勃地观赏着表演。

带着一丝兴奋,带着一丝骄傲,带着一丝彷徨,同样也带着一丝怯懦,恩莱科轻盈地朝着克丽丝鞠了个躬,他的一条腿跪在床沿上,身躯微微前倾。

那是索菲恩诸多传承自久远之前的古老礼仪的一种,常人早已经忘却了这种礼仪的存在,不过克丽丝从小生长在王家,自然明白这种礼仪的含意。

她轻轻地从被子里面探出身体,轻盈地还了个礼。

现在的克丽丝看上去一点都不疯狂,那高雅恬静的神情,绝对没有人相信她是一位拥有毁灭整个世界的强大力量的可怕魔女。

现在的克丽丝不折不扣是一位王家的长公主殿下,高贵,端庄,典雅。

一时之间恩莱科完全迷失了方向,仿佛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他甚至开始怀疑自身的存在。

只不过他的潜意识指挥着他的身体继续着那古老的仪式。

衣服朝着四面八方飘飞,其中也包括那位长公主殿下穿着的内衣。

两个人紧紧地交缠在一起,对于克丽丝来说,所有这一切是如此的陌生,她甚至因为害怕而全身颤抖,而这原本同样也不应该是她所拥有的情感。

和在智慧神殿之中的那次完全不同,这一次没有那次的疯狂,感觉也不象那次强烈,不过却要温馨得多,而且非常美妙。

克丽丝早就从希玲和菲安娜那里得知,恩莱科是这方面的好手,而且他传承自妖精一族的血脉也使得他拥有了妖精一族特有的能力。

克丽丝完全能够感受到那种能力的美妙之处。

她感到自己的身躯和意识仿佛都快要溶化了一般,她已经彻底迷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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