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氿只觉得很难受，难受到她不再想说话——
其实她不算很讨厌龙染，一开始只是利害关系冲突而已，她没想过加害他。
只是他一直在逼迫她，她没办法才会这样选择。
要是真的讨厌他，她不会说这么多，更不会做那么多，她是狼群的孩子，自然懂得生存法则，哪里会在乎一个曾经的敌人？
她慢慢地闭眼，然后任由身体沉入水底，温暖的水吞噬感官，也封印悲伤的回忆。
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慕氿被拉起，水幕暂时封闭她的视觉，缓缓睁眼，氤氲雾气中，唯一清晰的是龙染的紫色双眸。
“我以后不提了，你别这样！”龙染有些恼怒，倒不是在责怪她，“你难受……我也不好过……”
慕氿还是没回过神，眸光空洞，唇瓣一张一合——
“不是……故意的……”
龙染只觉她的这幅模样简直要撕碎他的心脏！
有些强硬地将她摁在怀里，龙染此刻也顾不得只隔一层湿水单衣的肌肤相亲。
“我的错，你很好，那时候也不是你的原因，以后也没必要学……特别是……别让男人去教你！”龙染停了一下，然后两人额头相贴，“何时都不要勉强，你勉强总会有人难受，比你现在难受千倍百倍。”
慕氿怔住，旋即微微垂眸，唇角咧开一个温软的弧度。
“嗯，我听你的。”
她肩膀耸起，欲挣脱龙染的桎梏，但他抓得有些紧，直接把肩膀上的单衣拽了下来。
“……”
慕氿只是无奈笑笑——
“这不怪我。”
龙染只觉得这是此生最尴尬的时刻，羞恼和强烈的耻辱感涌上心头，他尽量不让视线朝她身上移，一步步后退，却也能感觉到浑身愈发炙热和僵硬。
余光瞥见龙染手臂和后颈上的黑色鳞片，慕氿皱眉，猛地拽住他。
“为什么不和我说？”龙染身体后仰，猝不及防地撞在她身前——
这下是彻底地贴在一起，毫无阻隔——
龙染真觉得快疯了！哪怕不曾和女子亲密接触，他好歹是个男人！
可眼前的女人甚至都没意识到她在诱惑他！平时颦笑喜怒就能牵动他的心绪，更何况现在？！
第一次也是在浴池丢脸！第二次也是！他以后沐浴再也不要在有她的地方！
否则真的要疯！
少说……少说他现在想对她做的事情……在翡龙的礼仪里，可是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做啊……
女子的视线都集中在龙染的鳞片上，没注意到他的呼吸愈发急促，耳后根也变得通红。
“你咬破我的手指，神炎我会释放一些，这次把鳞片都清除掉！”说完，也不等龙染反驳，她的食指就伸进他的嘴里。
“唔唔——”龙染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慕氿消去防御后他的牙齿轻易刺破手指肌肤，温热甘甜的血液落入口腔，魔气被一点点荡去，感官也愈发清晰。
身后的触感愈发刺激他的脑海，慕氿释放神炎，火焰顺着手指一点点滋润龙染的身体。
“感觉好一点了吗？”慕氿的下巴轻轻点在他头上，金色的瞳孔倒映出他异常暧昧的脸。
龙染的瞳孔中央突然变成一条狭窄的线，格外具有进攻性，和他平时淡漠文雅的印象大相径庭。
喑哑的声音带着诡异的色气和性感，龙染脑内的最后一根理智之弦也断裂开来。
“勾人还不自知，我觉得应该用行动让你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说完他就搂住慕氿的脖颈，两人再度沉水。
“咕噜咕噜——”
慕氿被吓到，措手不及之间中了招，再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龙染用妖力凝结的链条把她的双手反锁住，慕氿身上的衣服早就不知所踪，她被压在浴池边上。
身前的雪白晃了晃，慕氿有些吃痛，睁开眼睛，龙染已经欺身上前。
“上次我沐浴被你占了大便宜，这次我要占回来！”
“玉佩我还给你了！”慕氿的双腿不断挣扎，“放开，疼！”
尾音逐渐带上恐惧，她的腿被他挡开了！
龙染的手顺着大腿逐渐上移，略微粗粝的手感划过肌肤，慕氿刚才损失了神炎，暂时没有反抗能力。
大意了！
“你想干嘛？这里是血城！我弟弟也在这里！”
慕氿不敢再动，龙染的手指在她小腹外侧停下。
“你是没有感觉的野兽……却把一个正常的男人也变成野兽，是不是得付出代价？”
龙染在她耳边呼气，而后伸出舌头舔舐她晶莹的耳垂。
“代，代价？”慕氿还是不懂，狼群是异族，多年来她拒绝联姻，自然没人教她何为风月。
她不懂不代表龙染不懂！
眼前的人真的是他？好可怕！！
“我快疯了……你得让我好过一点吧？”
龙染的嘴唇继续下移，舔舐她的脖颈，锁骨处的每一寸肌肤。
手也继续往内划动，链条也愈发凝实。
“松开！我要揍你了！！”
慕氿不想去思考龙染的话，他肯定是疯了，否则怎会这样对她？恩将仇报！
她没多想，顶多手腕骨折——哪怕骨折她也不要待在他这个疯子身边！
猛地躬身，她的额头再度狠狠撞上龙染，趁着他晃神，慕氿直接震碎锁链，手腕处被割裂出一道血痕。
“混蛋！！！”
“啪——！！”
朝着龙染的脸就是一巴掌，然后慕氿把水里的单衣捡起来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白痴蠢货傻瓜！以怨报德的大笨龙！！！”
气极的声音回荡在浴室里，龙染摸着脸上的红痕，慕氿急着走也没打多重，他愈合本就迅速，掌印很快就消失不见。
刚才发生的一切在宕机的脑海里开始回放，龙染浑身都开始冒蒸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伴着连房梁都在颤抖的震动环绕在整个城主府邸，吃饭完的将士们都不知道发生什么，全部拔刀站起，环顾四周。
“敌袭？！！”
慕氿披着单衣冲进卧室，猛地把门锁上之后扑上床。
又觉得不安全，还把床帘拉得密不透风。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气死我了！我以后再也不要跟他见面了！！！明天就走！我也不要再管这些破事了！反正黑蛟不在……”
想起那个和哥哥神似的男子，慕氿的后半段话就没了底气。
黑蛟是不在，可比黑蛟重要一万倍的人在这里啊……
“呜啊！！我不要再原谅那个蠢龙！神炎和血也再也不给！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
次日，告别青玄的沐殷回到城主府，却发现不断有人在往里面运输建材。
“又怎么了？这次可不是我拆的啊！”
沐殷好奇之余也致力于撇清关系，而城主府的管事老泪都快流下来。
这几个祖宗！拆了血城城区不说还把城主府给毁了一些！当真是不好伺候！
“自然是和您没关系，您昨晚都没回来不是？”管事面容憔悴，“昨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龙染殿下硬生生用头撞烂了咱城主府的浴室，差点把所有立柱都撞断！咱们几个这不急着维修嘛！”
血城的资源比外界更难获取，哪怕龙染他们全部报销了损失，花费的时间和人工计算下来根本不划算！
“这不简单！让慕氿去修不就完事儿了？”
沐殷不加思索，没想到管事直接开始抹眼泪。
“乱大人也不知道怎的了，昨晚起就闭门不出到今个儿，咱家好几个人去劝，就连城主大人和亘鸷殿下去劝，差点没被打飞！”
女子更加迷惑，摸了摸下巴。
“难道这血城的血气真的能引得慕氿龙染这种级别的强者人格变异？真得小心！”
古战场边缘，苍鹰快速飞行，已经逐渐接近外界的青蓝天空，殊不知它的身影早就被弓弩锁定。
地面的尸骸内射出无数根钢针，发出一阵阵音爆之声，袭来的过程中被苍鹰察觉，巨禽不动声色地俯身回旋，想要避开这些攻击。
却不料钢针竟然在半途炸裂，粉碎开来的破片刹那间将苍鹰的身体打得千疮百孔，直接没了气息。
没看已经血肉模糊的苍鹰，司徒幂整理衣衫，眼神里对古战场污浊的环境颇为厌恶。
“好脏的地方…罢了，若是真能找到族人，我司徒家也算后继有人，这趟遭罪也就值得！”
而就在他们开始全方面拦截通讯之前，古战场五百里内外的所有城池都停止了商业运输，包括交通，全面管制也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行动。
冥棂在各地都有据点和特权，截断一个本就孤立城池的物资供给，根本不算什么。
“通知所有应征的佣兵，开始进军，那些想拿了报酬就走不干事儿的，直接留在这里，反正死了也是凶魂所为！”
男人一声令下，附近的冥棂死士立刻整齐划一地行礼，旋即消失。
注视着古战场深处的血气，男人那一双诡异的紫色眼眸仿佛能一眼望到深处的血城。
“呵……乱，你当年带走我的族人，现在也该付出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