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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 少年

“拂拭腰间,吹毛剑在。”陈情闻声而动,双手结印,背后晴天重剑呼啸而出,载着口中念念有词的主人冲向神鹿台上空。陈情时年十五,嗓音稚气未脱,咧嘴而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一踏剑身,身位再度拔高,双手快速变换手印,喝一声“晴天剑阵”,重剑一化十,十化百,风呼云动,气势迫人。众人仰头看着空中少年,忽听得一个“落”字,剑影纷纷,轰然而下,在鹿台上围成一个结界。结界之中,不断有剑形气劲拔地而起,更有一道飞行剑劲追着石一缠斗,至于陈情,却是以剑拄地,龇牙而笑,嚣张盛气之极。

“明明是背着一把剑,说什么‘拂拭腰间’,真是笑死人了。”观楼上,意无心抱着双手,一脸不屑地讥讽道。

阮生衣就在一旁,闻言笑道:“蓉儿,长生为什么叫‘晴天无漏’?”

意无心哼了一声道:“因为我叫瀛洲玉雨,所以他就叫晴天无漏,那家伙表面顺从我,实则不甘心,暗地里跟我对着干,以为我不知道!”

阮生衣看着眼前的小斗鸡,一来觉得好笑,二来又相信意无心的说辞,二十七日那晚她在窗外偷听意无心排各种榜单,就曾听到意无心自称“瀛洲玉雨”,她想瀛洲玉雨是梨花的别称,而世人都说清少言酷爱梨花,小丫头开口闭口“宁师叔”,给自己取个跟梨花有关的雅号实属正常,相较而言,“晴天无漏”的确没有什么出处,但晴雨相对,倒是一目了然。

“瀛洲玉雨有什么出处?”阮生衣故意挑逗道。

意无心面露喜色,颇为自矜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瀛洲玉雨是梨花的别称,梨花是宁师叔的最爱,我也是宁师叔的最爱,你倒说说,我不叫瀛洲玉雨,谁叫瀛洲玉雨?”

阮生衣笑了笑,柔声说道:“宁……”

“长生加油!”意无心突然一拍桌面,大喊一声,小脸涨得通红。

阮生衣才听意无心说了一堆嫌弃陈情的话,就又看到小丫头为台上少年全力鼓劲,不禁微微一讶,转而一笑,但看陈情衣袍猎猎,仅以剑阵便困住石一,与她方才引人哄笑的表演相较可谓出尽风头,暗暗道:蓉儿说长生在武道第三境,气机为黄色,不知十一叔……

“咦?”阮生衣下意识地低呼一声。

意无心蹙眉道:“怎么了?”

“没事。”阮生衣抿嘴一笑,不管意无心神色狐疑,暗暗又道:蓉儿说过,每个境界对应的气机颜色只有本人可以看见,我刚才是什么颜色来着?

“你肯定有事,快说。”意无心不甘心,催问道。

阮生衣笑道:“长生好厉害啊,感觉他还没完全发挥出来。”

意无心得意道:“那当然啦,下山的时候宁师叔传授长生一招保命的功夫,压箱底的,谁给你看啊。”

阮生衣按了一下意无心的额头,笑嘻嘻道:“叫什么招式,说来听听。”

三月二十六日,在琅琊剑脉仙剑崖上,陈情负重剑伫立,看着前面一袭青色的背影,挠挠头道:“师父,咱们就站在这里吹风吗?”

清少言转过身一笑,说道:“不是,师父还在踌躇。”

陈情看着素以雷厉风行著称的天仙师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来。

清少言也笑,说道:“你不信?”

陈情嘻的又笑,然后又咽了咽喉咙,一切尽在不言中。

清少言稍稍斜了一眼,柔声说道:“今年的太荒神天决,我本来打算让你秋水师姐去一趟,不期你程师伯被妖兽所伤,只好作罢。你虽然差劲……”

“师父,我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差啦。”陈情插嘴道。

清少言笑道:“今年似有二十四年前的气象,我也不奢望你能打通关,主要还是去历练,顺便交给你一个任务……”

“手到擒来!”陈情激动得一哆嗦。

清少言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传你御剑术,必要时可以逃跑,再种一道千里追魂之术,危急时发动,我会赶去救你。”

陈情喜不自禁,努力装出淡然的样子,问道:“师父,我记得蔺师叔身上也种有此术,千里追魂,是不是跑到哪里都瞒不过您?”

“叫道雪师叔。”清少言纠正道。

回到神鹿台上,陈情操控剑阵,心有余闲,暗想师尊仙姿,嘴角一扬,心道:傻师父,居然看不起心爱的徒弟。

石一岁云刀在手,片、格、提、挡,看陈情气定神闲,心道:臭小子不愧是宁仙子之徒,武学不及师尊一半,神气倒已继承七分。

再观剑阵之威,石一暗暗得意,确信自己没有选错人。

守关八将除了皇甫诗之外早有默契,每一组第一个选手要扮演标杆的角色,以便继后的选人刷人,石一答应阮生衣做戏,本组标杆只能是第二个选手,老奇组没有多少大宗门弟子,因此第二个默认是琅琊剑脉的陈情,傻道士则纯属乱入。

阮生衣看石一处处被动,小声跟意无心道:“蓉儿,你说长生是不是有点太露锋芒了?”

意无心反问道:“不然呢?等着被人看笑话啊?”

“那倒不是,嘿嘿。”阮生衣假笑一声,心道:四脉的孩子都这么嚣张的啊?

“十一叔,注意来!”陈情先礼后兵,呼喝一声,提剑一扫。

石一原依守势,看陈情嘴角衔笑,少年锐气颇有收不住的趋势,暗暗一提真气,不期对方抢先一步,忽然之间,天地失衡,整个人摇摇欲坠,急提真元,踏剑阵气劲借力,问道:“你这是什么剑招?”

陈情笑道:“无衡剑法·陷空式!”

“好!”石一倍感快意,一撩岁云刀,喊一声“岁云暮”,一刀破结界!

“啊!”观楼上颇多有识之士齐声惊呼,交头接耳,纷纷叹道,“那少年竟然让十一叔用了最强之招!”

阮生衣听到那些议论,扭头想问意无心什么,却见意无心双手抱胸,神色傲然,似乎在鹿台上与老奇打平的是她,转眼看到陈情萧飒而还,伸手一拍对方的肩头,赞道:“厉害啊,长生小弟!”

陈情嘻的一笑,应道:“小意思,好戏还在后头!”

意无心脸红道:“惹,不知羞,后头没有你了,那才叫好戏。”

陈情咧嘴一笑,拱着手道:“是是是。”

阮生衣想那招“陷空式”跟她在半山寺后崖石窟里看到尚风悦施展的“隐龙诀·纳虚空”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隐龙诀威力极大,真有天旋地转、乾坤倒悬之效。

“不知老禅师安康否?尚公子是否已入洛?”阮生衣暗暗寻思,转又轻轻一叹,心想尚风悦若然入洛,应当找上她了,出神之际,忽听得石一喊“下一个,太行风雪李箸,请”,急急抬头,但见李箸一身缁衣,飞掠到鹿台上,朝石一恭敬一揖,道:“晚辈李长风,请十一叔赐教。”

PS:来啦!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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