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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 过客

四月初九日,午时。

“师娘。”郭振天看到阮生衣从后厅出来,轻唤一声。

阮生衣温温一笑,走近把手搭在郭振天肩膀上,“有没有信心打赢陈公子?”

郭振天于四月初六日得知郁心子惨死于妖物之首,虽有春水开解,怎料又于四月初七日目睹花无双和流星门师徒惨死,冲击太大,他尚未完全从情绪阴霾里走出来,没有把握稳赢恒山枪谪仙的传人,憨厚的他只能摇头。

初夏的竹林风幽、气清,偶尔有还是绿色的竹叶飘落。

郭振天跪在地上,抱着阮生衣哭号,时不时喊一声“师娘”。

阮生衣其实与郭振天同龄,感情经历却有着天壤之别,为此之故,让她看起来的确比郭振天大了一辈。而此时,听着郭振天悲泣,阮生衣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身为人母,对孩子天生充满保护欲的世界。

郭振天少孤,尤其母亲是因难产而死,因此自小便无母爱滋润,后又丧父,师尊雷斋又寡言少语,性情执傲,再悲苦想哭都不可能发泄出来,积郁在心,导致今日郁结不开。阮生衣能想到这些,也多半是因为郭振天抱着她哭,一种玄妙的共情让她有了这番领悟。

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阮生衣泪眼模糊,忍不住一阵阵心疼,像极了真正的母亲,喃喃低语,“哭吧,哭吧,有师娘在,再无风雨侵袭你。”

春水扑在雷斋怀里啜泣。

雷斋傲然立着,有的事不能迟,有的人不能一直活在悲伤中。

要走出来!

申时。

郭振天站在神鹿台上,要再次赢下对决。

陈山河束发整洁,长枪冲日,必胜之心不亚于郭振天。

“他的剑没有曲折。”燕池君告诉爱徒,“你的枪无须再隐藏。”

郭振天对陈山河,四月初九日最后一场对决,和明日薄天游对阵令狐云真的那场对决被众人推为第一轮淘汰赛的双峰之决,羽流栖神和光阴四剑的对决因为主人公是一对女子而被排除在外,江湖以豪气为重,人们潜意识里认为男人之间的对决才有血气。

郭振天大雷泽之招再出,毫无保留,气震全场。

陈山河斜握长枪指地,风云轮转,回马一枪!

冻·彻骨!

洗炼寒锋第三式,集雷泽水汽,冰冻南天柱,直扑郭振天!

冽·八荒!

陈山河在大雷泽剑劲里身形飘摇,追着冻气闯入雷泽中心,再出洗炼寒锋第七式!

神鹿台内气温骤然一降!

郭振天被一股冷寂的气息一冲,心中遽然一动。

是死亡的气息。

无法避开的气息。

常恩盯着这场对决,再看陈山河使出“冽·八荒”,却察觉到一股截然不同的变化。

三月二十九日,三月三十日,陈山河曾接连对赦生和林东山使出“冽·八荒”枪势,那时的气息不同于今日,完全不同。

是变式,还是别的?

“数九寒天·山河永寂。”陈山河先一步祭出极招。

不是变式。

是一枪八方入九数,山河永寂。

此数一出,必有死伤。

故曰:永寂。

恒山枪谪仙不世名招,经由燕池君弟子陈山河首现尘寰。

郭振天来不及再出绝招,或者说,他已没有那份心境。长孙太穷曾训导桃一郎,说:“武者修玄,敬天法地求心,一个人的心境和他的实力有很大的关联,你的心境不振,败阵是理所当然的。”

巧的是,桃一郎那个时候的对手也是陈山河。

败阵是理所当然的。

郭振天并未觉得理所当然,却也没有不甘心,他很服气。在上台之前他就知道很有可能没法用大雷泽击败陈山河,现在的结果只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未觉得理所当然,是因为郭振天知道师尊雷斋不在燕池君之下。

“恭喜你,陈兄。”郭振天礼数不会少。

陈山河曾目睹郭振天悲哭,大概了解一些事,看到郭振天无悲无喜的面容,心口一疼。他和师尊燕池君不同,他温文尔雅,心肠极软,只是不大喜欢说话,就让人觉得他冷。

“希望再会。”陈山河道。

“嗯,后会有期。”郭振天说的是道别的话。

陈山河一讶,“你要离开了吗?”

郭振天忽道:“不要声张。”

陈山河又是一讶,吞吞吐吐道:“那,那……后会有期……”

“嗯。”郭振天闷闷应了一声,抬头看到雷斋,刚想低头,却见雷斋一笑。

“走,为师带你去看看洛阳。”雷斋很干脆。

“嗷!”陈山河肩头被人用力一拍,疼得龇牙咧嘴,转头一看,十分苦闷,“师兄,你这样算偷袭了,小心我一枪戳了你。”

令狐云真哈哈一笑,“说得好像你能打赢我似的。好了,多日来不曾提携你,今日特地下来恭祝你晋级。”

陈山河粲然一笑,“多谢。”

郭振天也笑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师尊笑得那么多,何况身边还有两个绝色少女作伴,走街过巷,人多的,人少的,每个地方都走了。

匆匆过客,没有人知道阮生衣是雷斋的妻子,都指着郭振天说:“那个少年爽了,也不见他多风流倜傥啊。”

入夜,郭振天送春水回东君府。

阮生衣和雷斋同回竹屋,坐到石台边上,听到雷斋说想喝梨花茶,就去煮茗。

“你不怕睡不着吗?”阮生衣笑得很舒心,给雷斋倒茶。

雷斋道:“有爱妻相伴,不怕。”

阮生衣却忽然有些困,又或许,她只是想找个借口躺在雷斋怀里。

一个嗜酒如狂,一个爱茶如命,这对夫妻,有趣。

雷斋忽道:“我念一首梨花诗给你听。”

阮生衣双手托腮,“嗯,你念,我听着。”

雷斋念道:“我少之时梨花开,我狂之日梨花落。老翁白首深谈笑,当年此木硕果多。我问老翁惜春意,老翁大笑一何愚!枯荣生灭而已矣。”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栏杆?

阮生衣觉得雷斋那句“枯荣生灭而已矣”寓意不太好,假嗔道:“这首不算,不算不算,有梨花,却是谈人生的句子,不算!”

出了洛阳城,往北,郭振天带着一顶斗笠,问:“师父,为什么不带上师娘?”

雷斋道:“她有自己的事。”

郭振天酝酿许久,说道:“师父,你怎么把师娘搞得那样惨?”

雷斋笑道:“不要学我,小沚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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