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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画中妖

入洛之前,意秋年本不想让佛脉的人察觉到阮生衣有异,无奈还是惊动了天雷伏魔阵,出手破了法空领衔的不灭金刚十八罗汉阵,会晤驰援而来的圆智、圆空两位高僧,详情可参看前文“第035章·解惑”以及“第110章·天子枪”。

虽然事与愿违,意秋年也有收获,他想桃花藏在阮生衣身体里,虚与委蛇,必然是忌惮天雷伏魔阵之威,那么入城之后就不怕桃花出来作祟。

“不过……”意秋年没想明白,“她利用小丫头闯过天雷伏魔阵,之后呢?”

公然逃出,大闹京师?

绝不可能。

意秋年寻思一阵,暗道:且不论城内有何伏笔,桃花毕竟是壶天部分妖力化现出来的,纵然身死,若能为壶天破封提供关键帮助,便是虽死犹活。

这样一想,意秋年暗暗决定,无论如何,入城之后绝不能让身边的丫头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最终还是事与愿违了。

意秋年从皇甫宅出来没找着阮生衣,就有些懊恼,好在最终没发生什么大变故。

说回三月二十七日一早,意秋年知道楼人提到鬼怪只是戏言,但正如阮生衣所言,妖物不能闯进洛城,洛城却并非没有妖物。

五百年前,佛脉众僧布下“天雷伏魔阵”阻绝洛城内外妖物往来,没能逃出洛城的群妖经过五百年岁月消磨,生老病死,几近绝迹,却仍有些妖物年复一年地栖息在某些角落里,等待大妖临世。意秋年猜测花衣之人或许就是之一,之所以敢跑出来,极有可能是受到了阮生衣身上的“玄力”庇护。

“终于碰到能打的了。”意秋年想到很快就能接触壶天在洛城埋下的伏笔,禁不住有些兴奋起来。

……

温柔坊在南市西,隔着一个思顺坊,走快几步眨眼就到。意秋年不动声色,跟着步履轻快的丫头踏进荒凉庭院。

荒凉庭院绝非荒草萋萋的弃置院落,整座庭院占地面积相当广,有四座楼,四个中庭,一个后园,每一处都收拾得干净整洁,看起来似乎每天都有人在打理。

但偌大的一座庭院,却是毫无人气。

意秋年嗅不到一丝妖息,暗暗纳闷,跟着阮生衣漫步于庭院之中,入眼果然全是画作,院里晒着的,走廊里挂着的,每间房子里摆设着的,花鸟山水人物风物,成百上千幅作品,如此浩繁的创作,必定要耗费巨大的人力和时间,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够画出来的。

“此地却何以清净如斯?”意秋年微微蹙眉,细看画作,绝非出自庸人之手,“此画师功力深厚,却为何名不见经传?”

阮生衣本来就是带意秋年来观摩旷世名画的,进入庭院后就十分兴奋,忽然指着一幅《锦绣河山图》,笑道:“意大师,您看这幅画如何?”

意秋年答道:“这里的每一幅作品拿出去都是惊世之作,价值连城。可奇怪的是,老夫行走江湖近三十载,却不曾听闻京师里有这样一位丹青圣手。”

阮生衣神秘一笑,请道:“意大师,请移步后园。”

意秋年看着阮生衣,心想眼前丫头料定庭院无人,一言一行,俨然是自以为主了,暗叹年少风华莫过于此,忍不住欢喜。

“这是……”意秋年步入后园,一下子怔住。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阮生衣张开双手享受眼前美景,“谁能想到,这里还有一片桃夭。”

意秋年看着满目的桃花,心道:此地必有古怪。

“意大师,您跟我来!”阮生衣浑然不察,扯着意秋年的衣袖把人带进桃花阵里,在一株桃树下立住,指着悬挂在桃枝下的画卷笑道,“外面是江山,里面是什么?”

意秋年道:“莫不是美人?”

阮生衣展开画卷,笑盈盈道:“桃花流出武陵洞,梦想仙家云树春。今看水入洞中去,却是桃花源里人。”

“果然是你!”意秋年看到画卷中人,正是在鹿门山见过的桃花,而桃花的正主,正是有着“桃花梦境之主”“紫微绛仙”之称的壶天大妖。

阮生衣端详着画中人,痴痴笑道:“意大师,人间也有如此风华绝代的仙子吗?”

“小丫头,你不认得她吗?”意秋年心里纳闷,却笑着问道。

在鹿门山,阮生衣也曾目睹桃花真容。

“有印象,可能是在梦中见过,意大……”阮生衣扭头看时,却见意秋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画中美人,掩嘴偷笑,“哈哈,原来大师也会被美人迷住。”

“英雄难过美人关。”意秋年悠悠一笑,念道,“长看岩穴泉流出,忽听悬泉入洞声。莫摘山花抛水上,花浮出洞世人惊。”

阮生衣默默地点点头,看画中人身披春色广袖大舞留仙裙,手执玲珑画扇,妙妙芳龄,仙风习习,气态翩翩,远山黛,慵来妆,沉浸春烟,巫山云,深秋水,有凤来仪,神仙中人不易得,桃花梦里真名姝。

“风流四千年,身段几曾轻。看似咫尺疏,杳然壶天星。”恍惚间,阮生衣觉得画中人或许就是在桃花梦境里未曾谋面的大姐姐,呢喃数语,忽然哦了一声,笑问道,“意大师,您看这幅画有什么玄妙?”

意秋年料定庭院里有古怪,全神戒备,“我看不出来,你说有什么玄妙?”

阮生衣伸手一指,“您看她手中的画扇。”

意秋年看着画扇上的蝴蝶,笑道:“看著庄周枯槁,化为胡蝶翾轻。人见穿花入柳,谁知有体无情。我看不出来。”

阮生衣嘴角一弯,“蝴蝶不是在画扇中的,却是停在画扇上的。”

意秋年咦了一声,细看时,果然有此层次,叹道:“竟是如此!妙极!妙极!画中仙姝不知为了什么事沉浸,有蝴蝶停在画扇上亦不察。”

“这位大姐姐好像在看着什么。”阮生衣指着画中人的眼睛道。

意秋年上前细观,忽然指着画卷右下角的一抹雪色道:“此处不知为何突兀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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