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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灾祸

似是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十分糟糕,老爷子也便不再想着去看望筱筱,只是时时刻刻都期盼着望筱筱能来看看他。每每他醒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必然是“筱筱怎么还没来?”而望舒珩与乔思总是回答他“筱筱大病了一场,身体十分虚弱,等过些天她好了,就能来看爷爷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江荣夕会在每天黄昏时来到医院,大多数时候都守在老爷子身边,却很少去看望筱筱。陈笑笑跟于卫只要一有闲时也会赶来医院,乔思劝他们不用这么频繁地来,可他们根本听不进。望舒香每到周末就会来一次,如果不是望舒珩强行命令她回家,她甚至会和他们一起住在医院。就连望成骁,都来过两次,以“看望老爷子”为名。

还有一个人,也很频繁地来看望两个病人——宁非。

宁非回国后不久便入职了华山医院,虽然他所在的科室是骨科,但毕竟都在一家医院,他又与几位医生熟识,是真的想要帮一帮乔思。

对于宁非的出现,乔思最初是拒绝的,因为她不想受之于人。可时间久了、次数多了,她也就发现有宁非这个医生在,不少事情都变得轻松了起来。于是,也就不再与他计较。

半个多月过去了,乔思向局里请了长假,望舒珩也从未离开过医院,公司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罗莉去打理了。

可是这一天,罗莉亲自来到医院,与望舒珩说了什么,他本来就不好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大约5分钟后,望舒珩对乔思说,“公司里出了点事情,我得要回去一趟。”

乔思明白,如果真的只是“一点”事情,罗莉是绝对不会特意来请望舒珩。她重重点了点头,“你放心去处理公务,这边由我守着。”

“乔思,我希望你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医院这边我会多派几个人过来,你好好回去上班,不要终日沉溺于悲痛。”望舒珩的目光如似深渊,却对乔思说出了这样的话。

乔思有些怔忡,双眉轻蹙,正想开口时,望舒珩却又道,“乔思,我们在这里耗费了所有的心神,可最终却什么也改变不了。与其令自己悲恸绝望,不如回归正常的生活,该做什么就继续去做什么。”

乔思沉默了许久,终是扯出一个笑容,轻轻点头,“望舒珩,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谢谢你。”

突然,望舒珩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了许久,最终于她额间印下一吻,柔声道,“我这些天或许会有些繁忙,可能还会出国一趟,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就给罗秘书打电话,等我回来。”

说完,望舒珩迅速将她松开,毫不犹豫地转身,随罗莉一起离开了。他走得果断又坚决,背影笔直,却令乔思心生钝痛。她隐隐有种预感,今此一别后,下次再相见时,或许就有什么东西会变得不一样了。

望舒珩离开后,他安排的几人很快就赶来了医院。乔思将他的话听进了心里,与这几人仔细交代过后,又与宁非道了别,并拜托他帮忙照看两位病人,便也离开了医院。

回家的路上,乔思给陈笑笑打了个电话,向其询问望氏集团的近况。陈笑笑只与她说并无异样,没发现什么重大新闻,乔思的心这才稍稍有些安定。

乔思又在家里待了一天,望舒珩一次也没回来,她心中不免有些焦灼,就给罗莉打了个电话,对方告诉她望舒珩已经出国了。她想再问些事情,罗莉却笑着安抚她,说公司一切都好,叫她不要担心。

于是,乔思回到审计局继续上班,下了班后吩咐司机送她去医院,看过望筱筱与老爷子后,她再回家。生活似乎回到了原先,可空荡荡的房子与病床上的两人却时刻提醒着她:一切都变了。

大地回春,上泽的天气逐渐转暖,眨眼间竟是一月流逝。

望振雄的病情逐渐得到了控制,已不用再依托氧气罩呼吸,甚至能够与乔思聊上半个小时的天。望筱筱还是老样子,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倒是小脸已经恢复正常,不再肿胀。

老爷子一直没等来自己的女儿,许是心里已经有了猜想,每每提及望筱筱时眼底都会生出浓浓的哀恸。到了周末,乔思整天都在医院里,上午她就从家中书阁里取出几本史册,念给老爷子听。到了下午,她就坐在望筱筱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望舒珩一次也没回来,只是给乔思打过几通电话,每每都是匆忙几句问候,便挂断了。乔思却听得出,在他温柔的嗓音里,藏匿着浓浓的疲倦。

乔思也努力地压制着心底的不安,几乎到了自我催眠的程度,她甚至做得很好,在所有人的面前都没露出任何异样。

然而,这样平静的表现,终于,被打破了。

彼时,她正于深夜里睡着,却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叫醒,她在朦胧中接过电话,听清对方所言后,轰的一声,她的大脑都要炸了。

匆匆赶去医院时,一阵又一阵的哭泣声充斥在整个病房内外,江荣夕明明只是在啜泣,可那声音却不停地放大、放大……

“滴……滴……滴……”心电仪发出平仄的声响,像是一根根棒槌,狠狠地敲击着乔思的心。

病床上的老爷子闭着双眼,他就像是睡着了,乔思也多么希望他就只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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