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柑橘的香气

清晨的森林是潮湿的。

雾蒙蒙的时候,叶尖的露珠青翠欲滴,像极了豆大的泪珠。

长着大长尾巴的鸟儿憨态可掬地窝在枝头,用短短的鸟喙梳理着自己沾上了水的羽翼,它们身下的树根旁那厚厚的草皮里,仿佛吸进了天地间所有的水分。

第一次弗伊告诉我,如果不怕弄脏了手的话,抓起一把反方向拧开,你肯定会为那水量感到吃惊。花费力气把里面的水装进瓶子里,静置半晌就成为了我们的日用水。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到了中午它们也会被阳光蒸发殆尽,所以每到自由狩猎大雾天,大家会早早地起床,推着小推车、穿上防潮的雨靴,去到最里面最潮湿的地方去,把草里的水分拧出来,装在一个又一个的大瓶子里。

那是每个星期里我十分期待的事情。

此时,我听到了鸟鸣,那是我的闹钟。

在某些特别的日子里,你还能听见嘈杂不休的鸟鸣声,它们像是在吵架一样,扰人清闲,但我其实是不太在意的,因为这就是特洛米的“自然”。出了门往上看,成百上千的候鸟黑压压地从头上飞过,像一条巨大的流动的黑河。它们来这里一趟不单单只留下叫声,如果你的头顶没有挡雨的屋檐,有很大很大很大的几率,身上会被淋上新鲜的粪便,独特的腥臭味可以让人产生强烈的洗澡欲望,所以在被小奈子嫌弃了之后,我就不出门看了。

但这也不一定是糟糕的事情,等到鸟儿离开,火红的太阳让大地升温,地上的粪便就如同在烤炉上一般,温度降下来后,我们就会带着一个小筐把附近掉在地上的干粪便捡起来,它们于是成了绝佳的燃料,针对这种状况,我们也设置了“比赛谁捡的多”的活动,欢乐得很。

今天,恰好就是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

睁开双眼,直到能够看得清楚。

眼前所见的是树屋的房顶,它们由几根大梁接在一起,收尖成了塔顶的模样,排掉雨水就便利了很多,木板可能因为潮湿的原因,时间久了之后上面有很多深色的纹路,有的像一张鬼脸、有的像一个鹅头。

东方发白,雾气中的灰尘小颗粒漂浮着、游来游去。

现在大家在干嘛呢?

有一层薄薄的被子盖在了我的身上,我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掀开被子,先把睡在我身边的小皮抱到比较远的地方后,再起身坐好伸了一下懒腰。

一样的早晨,一样的微光,不一样的是我的周围睡满了人。

小奈子趴在我的床头,伦尔和弗伊躺在地板上,莫兹则蜷着身子坐在墙角、头深深地埋进了臂弯了,阳则趴在桌子上,好像也睡得很香。

咦?我昨天很早就睡觉了吗?

我仔细地闭上眼睛想了一下,想不起太多细节,只记得好像小奈子在床边跟我讲故事来着......

但个一睁开眼睛,我就想起了她,昨天有一个女生告诉我,她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就答应了她,今天应该是要见面的吧。

无论是我的私心还是别的,大家再睡下去就来不及了。

我推了推小奈子的肩膀,凑近了她的耳朵。

“起......床......咯......”

小奈子有了一点点反应,抬起头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可能是刚起床的缘故,她的话说地磕磕绊绊。

“夕颜你嗷呜咦~”然后又倒下了。

我又戳了戳她的脸,她连动都不动了,我只得推开压在我身上的小奈子,跳棋子一样地跨过了七横八倒的人,终于来到了外面,深深吸进了一口带着草香的空气。

时间变出了整个肉眼可见的太阳,他们慢慢地醒了。

吃早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直给我夹菜。

饭后,大家没有提出门的事情,各自散开做自己的事情了。

“今天,我们不去森林吗?”我找到了正在忙着什么的伦尔。

伦尔拿着手里的小刀在削木头,地上堆了一小撮木屑,他和以前一样礼貌地回复了我。

“因为我们最近太累了,都没有好好休息,所以今天放假一天,昨天你睡的比较早,所以才没听到吧。”

我点了点头,靠近他,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你在做什么?”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往里收了收东西,生怕我抢走一样。

“没什么,随便削着玩,顺便弄一些木屑给弗伊做生火的引子。”

“噢。”我看了看周围忙碌的大家。“伦尔,我想要一个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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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我相当吃惊,好像不小心多往里削了一些。

“嗯?”夕颜歪起头来,像是好奇的小孩。

“啊,女生?”

夕颜开始用手比划了起来,这么大,这么高,头发怎样,眼睛好看......不过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是谁,蒂琪昨天也有敲着胸脯说明天会和夕颜讲清楚,但具体的细节我们从来没讨论过,什么时间、地点什么的都没涉及到,连基本的通信都没有,怎么可能带夕颜去找她嘛!

“夕颜呐,你看今天是休息日,你要找的人呢,可能和她的队伍出门狩猎了,实现没有联系的话是很难遇上的,而且现在再走那么长的一段路也要很久,要不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回训练场的时候再去找她,你觉得,怎样?”

“你知道的,好多。”夕颜撅了撅嘴。

妈耶!

“诶?啊.....因为我猜夕颜你说的女生肯定是认识的嘛,应该是训练场的同学,所以才这样说的。”我慌慌张地在空中比划着,与其说是手忙脚乱,不如说是手舞足蹈。

夕颜摇头。

“我们约好了,今天。”

“啊。”脑袋疼!

“伦尔不和我一起去吗?”

这下麻烦了,怎么办怎么办,啊,我知道了,宿舍规定第七条,有困难,找弗伊。

“你等一下,我找弗伊问一下就回来。”我丢下手里的东西,两步并做一步走,飞到了悠哉悠哉伏在小桌子上、对着本子涂涂抹抹的弗伊。

“弗伊,紧急情况,夕颜现在想去找蒂琪,怎么办?”

“现在!”弗伊有点难以置信。“莫兹知道了吗?”

“我还没告诉他,要不你去跟夕颜说说吧,我感觉我应付不来。”

正当我和弗伊走出去,发现夕颜已经不在了,桌子边成了莫兹坐在那里,把玩着我还没削成型的木块。

“夕颜去哪了?”我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她。

莫兹反应过来,“啊,她已经出去了。”

“去哪啊!”

莫兹拿起刀把模型的底部刮平,平静地说。“她告诉我想找到跟她告白的女生,我就把蒂琪的地址告诉她了。”

“哇,你傻了啊!”我推了一下他。

“没事啦,你不也知道吗?夕颜她,我们是拦不住的。”

我和弗伊都安静了。

我从布袋里拿出另一块木头搬到桌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新的小刀。

“喏,这块是你的。”

“好大啊这块,能做超大的模型吧。”

说完,他嘘嘘吹了一下口哨,小皮从另一边跳过来了,莫兹顺手把它捞起来放到桌子上。

“就决定是你了。”

我一边削着,一边希望祈祷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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