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威胁的言语，让古柯·莱昂选择了屈服。
毕竟，面前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年轻男女，都是实力不俗的强者——根据古柯·莱昂的估计，他们大约就是传说中的十级强者。
“虽然搞不懂怎么一回事……但是，”古柯·莱昂伸出手，“我们应该能合作愉快。”
“明智的选择。那么，我也就不再隐瞒了，我叫艾尔、她叫温莎，此番来旧都，是为了探查皇家图书馆——里面或许存在关乎人类命运的东西。”
“艾尔！”
温莎没有料到，王艾尔居然用这种手段自报家门——不应该是这样的，至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就……
不过，古柯·莱昂并没有留意温莎的反应，因为他同样被王艾尔这个举动所震惊了。
“艾尔……难道说、你就是那个艾尔·王？”
一瞬间，古柯·莱昂产生了抽出手的冲动，但是，不知道是因为王艾尔手劲太大，还是因为犹豫的缘故，古柯·莱昂并没有将这个冲动付诸行动。
但是，即便是这样轻微从脑中闪过的念头，也被王艾尔给捕捉到了。
这个男人，很危险。
或许是直觉的驱动，让古柯·莱昂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但愿，这只是自己多想了——
“是你的救援部队吗？”
“什么？”
面对温莎突然发问，古柯·莱昂有些不知所措。
“东边，有声音，好像是上百人的大股人马，应该就是你那个什么骑士团吧？不要摆出这幅表情，我们这位救世主已经坦诚相告，那么也希望你不要有半点欺瞒——这是合作的基础，对吧？”
“没错。”
王艾尔，嘴角撇起古怪的微笑，这样的微笑让古柯·莱昂感受到一丝戏谑。
“那么、我应该……”
“还是由您自己决定吧，团长大人，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您的骑士团还是由您亲自指挥更好——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不要告诉他们关于这两坨黑灰的来历，对于我们共同的敌人，我希望您能够暂时保密。”
温莎皱着眉，用一种不可辩驳且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古柯·莱昂说道。
古柯·莱昂张张口，想要反驳什么，却又在张开口的一瞬间，做出了决定。
“没问题。”
……
“团长，究竟发生了什么？第一大队的兄弟……”
古尔夫靠得很近，尽管骑在马上又靠得这么近很容易令人生疑，但是古柯·莱昂并没有赶走古尔夫。
因为，在不久前他试探性地回眸一瞥后，得到了合作对象的许可。
“啊，遇袭了，是那两个人救了我。”
“是说他们？”
古尔夫有些惊诧，是因为没有从他们身上感知到力量的缘故么？说起来、十级以上的强者屏蔽自己的气息，将魔力或神力隐藏起来，不让人知晓的力量，的确并非传说呢。
“没错，怎么了？”
古尔夫陷入了良久沉默，直到古柯·莱昂有些失去耐心，他才缓缓张开口。
“他们不是军方的人，也不像教会的人呢。”
“古尔夫，关于他们的身份，你就不要猜测了。”
“团长和他们有协议？”
关于协议的事情，似乎并不在保密范畴之内。古柯·莱昂没有犹豫，直接点点头。
“是的，毫无疑问，我们之间存在协议。”
“什么协议？”
“具体内容，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有他们两个的加入，对于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很有利。”
“接下来的计划？”
古尔夫仿佛听见了魔鬼的低语一样，脸上冒出诡异的光，那似笑非笑的嘴角，散发着明明在寒冬腊月，屋内却突然没了柴火一样的冰冷。
“您的意思是，我们骑士团还要在只剩下十几匹马、不到半个月，不，现在是半个多月的补给，以及军心涣散的情况下，继续对旧都进行探索？去寻找那个或许根本无法找到的真相？团长，无论站在哪个立场上，我对你做出的这个决定都只有两个字——”
“太脏的字句还是不要从你口中吐出了。古尔夫，我以莱昂家未来家主的身份命令你，听从我的命令。”
“哈……”古尔夫气极反笑，“那么，我也有一个要求。”
“这回行动，你也要一起来。”
古尔夫愣住了，他甚至差一点从马上跌落下去。
“您的意思是……”
“我们的目的地是皇家图书馆——它好像还是完整的吧？”
古尔夫回身望了一下王艾尔与温莎，他皱着眉，望得脖子都有些酸了。
“我明白了。那两个人，也一定会提供帮助吧？”
“男人叫艾尔、艾尔·王，女人则名为温莎，好像是个信徒，因为她没有名字。”
听见“艾尔·王”的时候，古尔夫微微一愣，在古柯·莱昂说完之后，他的脸上随之浮现出狷狂的笑。
“看来，团长您已经做出决定了。”
“是的。我们的目标姑且是一致的——他们也对真相有兴趣。”
“那么，内阁和元帅部那边……”
“魔法传输信息的手段，不是被切断了么？咱们又损失了三成左右的兵力，已经没有可供浪费的斥候了……”
“您是为了什么？少爷。”
称呼，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古尔夫此刻就像个和蔼老人，尽管真实年龄也比古柯·莱昂大不了几岁，外貌看上去也与古柯·莱昂相仿，甚至还要年轻许多。
但是，这位为莱昂家竭尽心力，服务了近十年的魔法师，在魔窟开启之前，已经是两鬓斑白的垂垂老者。如果不是魔鬼入侵，恐怕古尔夫会很快到坟墓里去吧？
没有遗憾，也没有悲伤，只不过是自然而然地走向生命的总结。就像每一个魔法师一样，因为施展魔法而被抽干生命力，理所当然的死亡。
在魔法纪元不复存在的年代，魔法师因为承受着普通人不会承受的剧烈痛苦，所以也拥有着比普通人更快的成长速度。
死亡，在魔法师看来，并没有那么可怕。
所以，对于魔法师而言，这个世界也就拥有着比随时都会逝去的生命。还要珍贵的东西。
对于古尔夫来说，大概就是因为莱昂家收留之恩，而产生的羁绊吧？
不过，对于年轻人、对于未曾拥有过这种心态的人来说，他们眼中看见的世界，是与魔法师不同的。
“当然，是为了人类啊。”
总是，仰望着未来的希望。
他们，渴望消耗自己的生命，用这样的付出去承载，一切并不那么实际，甚至可以称之为虚无的东西。
因为渴望着未来，所以他们也就成为了未来的一部分。
“啊，理所当然的答案啊。”
那么，自己也就有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