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这是曾经有过的感觉。
毫无疑问，第一次在神树内部苏醒时，的确也是这话总感觉。
这里并非人类的世界，而是天堂。
终于领会这一点的王艾尔，眼中的西尤娜正渐渐变得透明，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王卿。”
“等等，难道说——”
王艾尔看向温莎，却见到温莎眼上流露出的，极为罕见的慌张。
“啊，守护神西尤娜，我一开始没想到会是她——不过她的品味还行，就是这个面具实在太恶趣味了。”抚摸着脸上淡紫色的面罩，温莎苦笑着说道。
“弑神者，怎么？害怕了？”
声音变得冷峻起来，虽然还是萝莉的声音，但是其中阴森的感觉却令王艾尔肝胆发寒。
手中的魔法能量，已经汇聚成箭矢。
魔法箭，魔法师最为平常的攻击法术，虽然四五级魔法师也能轻易施展，但因为魔力通路质量太差的缘故，通常使用一两发之后就会疲惫不堪，甚至晕厥。
但对于王艾尔这样的十级以上强者而言，魔法箭却是与火球术、冰封术同样好用的魔法。
魔法从来不是越高级越好，对于需要战斗的魔法师来说，越高级的魔法吟唱时间就会越长。或是因为需要利用的魔力太过高昂，又或是因为魔力性质转换的过程太过繁杂，高级的魔法大多不能解决一时之需，如果需要临危应变，当然还是最基础的魔法更好用。
因此，在凯因传授王艾尔魔法的时候，并没有传授太多复杂的高级魔法，关于基础魔法的施展，以及魔力的放出，才是凯因主要传授给王艾尔的内容——
在九发强大的魔法箭穿透血色王座的瞬间，王艾尔也看见了西尤娜的消散——不是死去，准确来说，那也并不是西尤娜。
灵体。
王艾尔瞬间认出血色王座上那个“西尤娜”的真实身份。
但是，能量法术应该对灵体也有杀伤力才对——
“艾尔，没用的。”
“哎呀呀——真疼呢。”
西尤娜抱怨道，那轻轻柔柔的萝莉声音，完全与她的身份不符。
而且，这个声音听起来，真的让人心中充满爱怜——这实在是一项很强的心理战术呢。
“我记得你说过，所谓天堂，不过就是神树内部的结界吧？”
“啊，的确是，我还记得我也告诉过你，这样的结界是完全无法被破坏的——人类完全不可能拥有破坏它的能力。哦，忘了补充一点，人造人也没有。”
温莎掐灭了王艾尔最后一丝希望。
“远离，我们，是敌人吗？王卿，我本以为我们能好好交流呢。”
西尤娜的声音很低落。以至于四周石壁上都结了冰。
沃斯的神树内部，其景象是人们心中的天堂，而莱茵镇地下的神树内部，其景象又是什么呢？
人们心中的地狱吗？不，人们心中的地狱绝不会是这样的景象——
“这里是哪里？”温莎问道。
居然这样合拍？
看见王艾尔的反应，温莎倒是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
“啊，我可不会读心术，很显然，如果不弄清楚这里究竟是何地，我们是无法逃出去的——对吧？”
王艾尔点点头，高台上的血色王座已经被摧毁，整个地窟的墙壁，也被厚厚冰霜遮覆。
“不过，也未必要逃出去吧。”
温莎露出面罩的下巴，被她用二指轻轻捏着，像是在沉思什么。
这个空间，很快安静下来了。
没有一点异样的声音，比死更寂静，尤其是这刺骨的严寒，就连这金字塔模样的高台，也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霜——等等，金字塔一样的高台么。
“陵墓。”
这个答案，不知为何突然涌上心头，然后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不，应该不可能吧？
“啊？有一点道理呢——的确，这个鬼地方，如果是神的墓穴，倒也并不违和——但这里绝不是神的墓穴，因为神是不会死的。我说得没错吧？小妹妹。”
小……妹妹？
是在说西尤娜么？不，再怎么说，叫这个守护神小妹妹未免也太……
“你很聪明呢，哦，王卿才是最聪明的那个哦。”
不会吧，真的是陵墓吗？虽然这并非完全不可能，但是被承认的一瞬间，王艾尔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了嘴。
“不过，这里并不是神的墓穴。这里……”
“是人的墓穴吧？从人，变成神，也就是舍弃人性的地方。这里，我们的脚下，就是你真身存在的地方吧？”
沉默。
温莎的猜测，换来的结果却是长长的沉默。
“看来猜对了。”
自顾自地做出了结论。
“喂——人的墓穴是怎么回事？舍弃人性……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完全，没有听温莎提到过。
“啊啊，这不重要，等你到了皇家图书馆，就去自己寻找答案吧——反正出去后也很快就能到，我懒得解释了。我说，西尤娜，我们并不是误入你的领域吧？我们没有启动封印，也没有进行任何仪式，而且——”
“而且，这里不应该是深渊之门的位置么？”
“哈，原来你是知道的啊。”
知道什么啊？这里是深渊之门的位置？这个判断又是怎么做出的？
感觉，对话已经越来越听不懂了。
不过，从西尤娜回答中，王艾尔并没觉察到半点敌意。
不过，神树居然栽种在深渊之门附近？莫非神树也有抑制魔力的作用？师父是想借着神树的力量压制深渊之门吗？
“是的，这里是深渊之门的位置——准确来说，这里再往北十公里左右，就是深渊之门的影响范围了。在那个影响范围内，魔兽可以被无限召唤。”
“原来如此，神魔之誓已经被打破了吗？”
“不，神魔之誓还完好无损——魔鬼并没有打破神魔之誓——深渊之门，没有进行过魔鬼的传送。所以，神魔之誓还完好无损，世界律不会进行修正，这一切，都还存在于‘规则’之中。”
“喂……我说。”
“闭嘴，艾尔。”
“王卿，你只要听着就好了哦。”
这个语气……真搞不懂哪一方才是同伴了。
王艾尔摇摇头，无法介入二人……不，人造人与神灵之间对话的他，无可奈何的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