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不，我不好，蒂亚，我要疼死了，真的要疼死了，呜呜呜……”
也许是剧烈的痛苦让夕洛脑子都变得不正常了起来，他用另一只手掏出了数据终端哭丧着脸。
『……很疼吗？』
“疼！非常疼！疼到无法忍受！”
『……』
蒂亚是个人工智能，她无法理解疼痛是种什么样的感受，但是她拥有着模拟人类的感情的能力，看到夕洛这样，她哼了一声：『需要我帮你预约第一学院里医疗中心的特殊治疗吗？』”
“不！”夕洛想也不想地拒绝，随后看到数据终端里蒂亚生气地皱起眉头后才解释着，“没用的……这些东西，啧，不是这个文明的人类能够解决的。”
之所以这么说，是夕洛趁着刚才查看了一下这些诡异水晶簇的信息树，结果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如果连自己都看不透，那么现阶段的人类根本不用说了……
『随便你』
蒂亚似乎是生气了，数据终端里的屏幕变成了黑色。
“对了，不要告诉弥雅。”
『……』
这句话说的及时，蒂亚正准备把夕洛受伤的消息转发给弥雅，她感到疑惑，却没有多问，她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所以只是安静地看着夕洛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颤抖着将右手伸向左手。
在右手指尖触碰到左手那的伤口时，准确的说是触碰到了水晶颗粒时，夕洛疼的眼前一黑，差点就这么昏过去，可想而知这股疼痛是多么超乎想象，几乎可以赶得上‘它’反噬自己时候的痛苦了。
夕洛扭曲着一张脸，如果不是牙龈的强度也很好，否则在他这样磨牙的力度下也已经流出了血液吧，努力了半秒钟，夕洛放弃了用手把水晶簇给拔出来的想法，这些东西似乎真的是从伤口里长出来的一样。
而且它们封住了夕洛的伤口，没有血液再流出来，除了不能愈合而且疼得要死外，也没有其他往外扩展的趋势。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对了……
“蒂亚，现在几点了？”
『五点五十七』
夕洛稍微松了口气，用右手抹了一把头上因为痛苦而冒出的冷汗，支撑着身体颤颤巍巍地向前走着，这个时间回去的话，还来得及，弥雅还在等着自己呢，只是……伤无法隐瞒，想到弥雅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夕洛就觉得一阵难受。
弥雅会很生气吧……然后又会露出那个让自己心疼的悲伤神情来。
想起那种心脏仿佛都要停止的窒息感，夕洛就忍不住觉得一阵苦恼，唉……失算，没想到乐土的人居然这么厉害，当然最主要也是因为自己没有一把好的武器，否则也不会这么狼狈。
这次回学院后，是时候给自己挑选一把合格的灵能武器了。
从巷子里出来后，夕洛懵了一下，周围……这么眼熟？他发现自己运气很不错，居然就这么传送到了店长的咖啡厅附近，该说不愧是缘分嘛。夕洛意义不明地笑了笑，正准备扭过身子朝着车站的方向离开。
可是……
视线里忽然出现了让他有些不舒服的一幕——
店长的咖啡厅里，已经下班换回了正常衣服的弥雅妈妈，正和店长面对面坐着有说有笑，他们看起来很亲密，而且夕洛眼尖地注意到店长那副表情，那完全是陷入热恋期的人才有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啊……”
内心冒出了疑惑的念头，夕洛皱着眉头看了看空轨站的方向，又看了看店内的弥雅妈妈和店长。
去哪？
回学院，弥雅做好了饭在等着自己。
去店里面，看看弥雅妈妈和店长什么情况。
驻足不前，这两个选项分支清晰地在夕洛脑海中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天使夕洛：“夕洛……弥雅已经做好了饭在等你哦，再不回去的话，她会伤心的。”
恶魔夕洛：“夕洛！被你强吻过的女人正在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你难道还能当做没看见吗？”
宫主夕洛：“要我说，你应该学会分身术，同时双线操作！达成后宫结局！”
柴刀夕洛：“男人的梦想是水晶宫，男人的归途是人首分离。”
夕洛：“……”
使劲儿摇了摇头，夕洛把脑海中莫名其妙开始了辩论大会的种种夕洛给扔了出去，他决定……
“叮铃铃”
推开店门的时候，系在店门顶上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此时的店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在夕阳的余晖下，整个咖啡厅都被染上了一层迟暮的金黄，璀璨的让人眼睛会有些酸涩。
正彼此相对而坐的两人也同一时间看向了大门的方向。
“夕洛？*2”
虽然是一样的话但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店长是立刻笑了起来，满脸春光得意。
而弥雅妈妈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想看的东西，从而扭过了头。
夕洛：“……”
看到弥雅妈妈的反应，说不上为什么，夕洛就是觉得有些不爽。
“哟，夕洛，好久不见，你不是应该在学院里吗？第一学院哦~~~”
“啊……嗯，我请了个假。”
“请假？”
店长的双眸中透露出了明显的疑惑表情，不过夕洛没说，他也没有问下去，只是看了看时间后笑着说道：“哈哈，你是想我了么？还是想我的咖啡了？”
实际上都不是，不过夕洛可不能这么说出来，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弥雅妈妈，她正看向一边，不过余光似乎一直注意着这里。
她对夕洛的目光微微蹙了蹙眉，随后站了起来朝着店长微微点头：“好了，我也就先走了，明天见吧。”
“哈，好的好的，明天见。”
店长笑着挥手，在弥雅妈妈走出去的时候，夕洛也跟着一并转身离去。
店长有些疑惑地‘嘶’了一声：“什么情况啊……”，不管是夕洛，还是艾米莉亚，怎么都莫名其妙的，不过他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多想。
走出了咖啡厅。
漫步在已经很少人流的街道上。
金黄的夕阳余韵洒在弥雅妈妈的侧脸，将其衬托的有些朦胧，因为角度的关系，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夕洛和她都没有说话，彼此沉默着。
过了很久，太阳已经落下之后，路边的街灯亮起来的那段时间，弥雅妈妈的声音才有些突兀地响了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夕洛不知道如何回答，实际上，从左手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也没有什么心情回答，于是他沉默着，自顾自地走着。
弥雅妈妈皱了皱眉头，看起来有些不满，她走在夕洛的左边，本能地伸出手去抓向夕洛，但是听到夕洛突然的一声‘呃！’后连忙松开了手，那一瞬间，她发现夕洛整个人剧烈的震颤了一下，仿佛会直接扑倒在地上。
她回忆着刚才摸到的触感，眼神凝聚在了夕洛的左手上面。
从进入咖啡厅的时候，夕洛就一直巧妙的把左手藏在身后，直到现在她才看见，在黑暗下，并不怎么明显的莹绿色光辉若隐若现。
“……”
她先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神渐渐缩小，最终变成了一颗针状。
“诅咒？！”
从她嘴里吐出了带着颤音的两个字，这一瞬间她连走往都忘记往前走，只是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眼睛停留在夕洛苍白的面孔上。
……
回到了夕洛的家里。
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来了，感觉却像是过了很久，夕洛看着熟悉的一幕一幕，突然心中有些莫名的温暖，地板不脏，家具也干净的发亮，即使是弥雅妈妈一个人在家里，看起来也有尽心照顾着家里的一切。
但……
“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夕洛坐在沙发上，而弥雅妈妈坐在她的另一头，眉头紧紧蹙着，水润的眸子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让人难以直视，她抱着胸，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以一个十分具有女王气势的姿势俯视着夕洛。
“没什么好说的。”
夕洛淡然地回答，表情很不在乎。
“没什么好说的？哈！你给我看看，你这像是什么好说的吗？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啊？”
夕洛：“……”
弥雅妈妈的语气像是吃了炸药一样冲，她朝着夕洛的手指了指，随后哼了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厌恶的东西一样动了动嘴唇，这样的语气和行为，都让夕洛感觉脑子有些发热。
然而弥雅妈妈似乎没有注意到夕洛越来越阴沉的表情，自顾自地说着：“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这个是诅咒！一旦沾上就必死无疑的东西！你什么时候跟乐土打上关系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夕洛：“……”
“你知不知道这是多么危险的东西？你出事儿了让我怎么跟弥雅交代？我本来以为你会好好的跟弥雅上学，结果呢？你以为你是谁？跟乐土作对非常有成就感吗？啊？”
夕洛：“……”
“你根本不了解！你只是一个脑子发热的傻子！我跟你说过吧？不要！不要去接触跟乐土有关的东西，你听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啊？回答我！当英雄的感觉怎么样？”
夕洛：“……”
“要是弥雅知道你死了，要是你父母知道你死了，你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么？只顾着自己一时逞英雄，跟乐土的那些疯子作对，后果，你考虑过吗？这是诅咒！必死无疑的东西！你考虑过吗？？？”
夕洛：“够了！”
一声大喝强制性地打断了弥雅妈妈的质问，但是随即弥雅妈妈比夕洛更加暴躁地一拍桌子，木质的桌子硬生生地从中断裂，她猛地一巴掌拍到了夕洛的脸上，发出了无比清脆的响声。
“啪！”
夕洛懵了半秒，右手捂着滚烫的脸颊，眼睛有些失神地对上了弥雅妈妈的双眸。
接着，理智被愤怒所吞没。
在左手那股剧烈的疼痛之下，本就不多的理智彻底地淹没在了愤怒的洪流之中。
夕洛的表情从未像现在这般狰狞，即使没有灵魂链接，但是双眸依旧充血发红，因为疼痛才苍白的面孔多了些气血上涌的腥气：“那你呢！？你说我的时候，你在干嘛？我跟乐土搭上关系，还不是为了你们吗？”
“你以为我吃饱了没事干去跟乐土的人作对？啊？我TM要不是担心你和弥雅，我会吃饱了没事做？逞英雄？你以为我只是单纯的，像个小孩子一样逞英雄？你知道我做过什么事吗？”
“我九岁那年和乐土的人开战，把整个C区域都清了一遍，你知道吗？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我这是在逞英雄？我只是不想看到那群疯子继续残害无辜的人！我有这个能力！我能袖手旁观吗？”
“你！弥雅！你们两个！我知道你们瞒了我什么，我也知道这跟乐土的人有关！如果不是为了你们，我会这么快去解开封印，然后跟他们正面硬肛吗？我会吗？啊？你回答我！”
“在我为了你们受伤的时候！你在干嘛！我问你！你！艾米莉亚！你在干嘛！？”
“你TM在和店长谈情说爱！”
弥雅妈妈：“……”
在夕洛急促的，如同疯狂的野兽一般将所有的情绪发泄出来之后，整个房子安静的只能听到他的喘息声。
与此同时，勉强恢复了一丝理智的夕洛，看到了弥雅妈妈紧紧抿在一起的嘴唇，以及红红的眼睛，还有从眼角流出的泪痕。
夕洛：“……”
怒火被浇灭，名为后悔的情绪开始涌上心头，愤怒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抑制地说出了这样的话，但……夕洛低了下头不去看弥雅妈妈的眼睛，让他道歉，他做不到，除了这个……只有这个他做不到。
左手的疼痛似乎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只留下了安静的苦涩味道在客厅里弥漫。
谁都没说话。
“……”
弥雅妈妈的呼吸声有些沉重，而且似乎是有些哽咽，夕洛不想听到这样的声音，因为这声音会让他烦躁的心情更加烦躁。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站起身，在夕洛猝不及防的时候把夕洛按在了沙发上，夕洛瞪大了双眸，发现左手被弥雅妈妈捧了起来，精致的嘴唇就这么吻在了伤口上面。
那瞬间到来的疼痛，无法言喻。
灵魂和身体都在剧烈抽搐着。
但是很快，那股剧痛宛若幻觉般渐渐消散，在夕洛的视线中，左手伤口上的水晶簇似乎拥有了生命，正快速地涌入弥雅妈妈的嘴里，与此同时——
痛苦的表情逐渐占据着弥雅妈妈的面孔。
“你干什么！”
没有回答夕洛近乎怒吼的质问，她只是抹掉了眼泪，忍住了身体因为痛苦而不住的颤抖。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夕洛无法忽视掉眼前的一幕，弥雅妈妈正在用某种方式，驱散……不……替代自己承受这样的痛苦。
猛地推开了弥雅妈妈，然而她却像是棉花一样轻飘飘地又贴了上来，嘴唇又一次触碰在了伤口上面，莹绿色的水晶簇已经快要消失不见，伤口正在迅速恢复着，但是。
弥雅妈妈的表情已经无法再强装出无所谓的样子，那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表情……夕洛咬着牙齿，疼！心脏那里的疼痛！比之前手上的痛苦还要疼！
可以清晰地看见。
莹绿色的脉络，如同蜘蛛网，或者裂缝一般从弥雅妈妈光滑的脖子往上延伸着。
漂亮精致的脸蛋因为这些莹绿色的脉络而变得妖异怪诞了起来。
与此同时，夕洛终于失去了那股痛苦。
“呼……”
耳边传来了弥雅妈妈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她颤抖着，眼神有些涣散。
夕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股感觉，他只是本能地有股预感，当弥雅妈妈脸上的脉络完全结合在一起，那么她的生命更也即将迎来终结。
这才是……诅咒应有的样子吗？
“妈的！”
无法再忍耐这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感觉，夕洛猛地抓住了弥雅妈妈的脸庞，双眸瞬间充满了血色，那恐怖的血红色双眸，让弥雅妈妈的双眼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脸上的莹绿色脉络同一时间放缓了继续延伸的速度。
“你和弥雅都是笨蛋！都TM是笨蛋！”
说出了这样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后，一对漂亮的幽蓝色羽翼在夕洛背后展开。
梦幻般的光景。
弥雅妈妈失神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幻觉？
死亡前的幻觉？
“天使……”
原来死之前，真的有天使会来迎接人的灵魂的吗？
抱着这样可笑的想法，弥雅妈妈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嘴唇上传来了极其霸道、富有侵略性的温热触感。
“！”
猛地睁开双眸，里面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她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但是当舌头被触及到时候，浑身只感觉软趴趴的。
剧烈的疼痛在渐渐消失，与此对应的，那种舒服的感觉被无限放大。
“啾……噗啾……啾啾……唔……”
包含着水声的接吻在半分钟后结束，当嘴唇被放开的时候，她还下意识地索求着，失去了焦距的眼神凝视着眼前那双赤红色的眸子，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我……死了吗……”
“死个头啊死！”
夕洛并不怎么好的语气让弥雅妈妈清醒了过来，她支撑起了身子，微微有些茫然地捂着头，怎么会这样……自己不是……不是已经……不对！夕洛他刚才做了什么！下意识地摸向了嘴唇，弥雅妈妈脸色一变。
“你竟然敢……”
然而声音无法再继续传出去，剩下的话被噎在了喉咙里，面前的夕洛表情因为痛苦而显得有些狰狞，但是眼神却清澈透亮，即使红得让人心慌也不会有任何恶意在里面。
但是最重要的……是夕洛脸颊上的莹绿色脉络。
“你！你你你！”
“闭嘴！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我哪有那么容易挂掉！本来伤口放在那过段时间我能自己清理掉的，现在好了！跑进我体内了！清理程序复杂了几百倍！”
深深地叹了口气，夕洛表情实在说不上多么好，本来吧，虽然自己目前还看不出这玩意的信息树，但是有了样本，要解析也不过是多花费一点时间的，但是现在好了，通过弥雅妈妈诡异的流转方式。
这些神秘物质钻进了自己体内，现在想要清理会变得更加复杂。
“那可是诅咒！没有人在被诅咒侵染之下还能活下来！”
“我又不是人。”
夕洛瞪着眼睛把弥雅妈妈剩下的话又给逼了回去，她挣扎着，可是由于眼前这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所以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幅表情……夕洛看的还蛮爽。
背后的羽翼收了回去，与此同时脸上的脉络也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隐去。
“咦？”
不只是弥雅妈妈发出了轻咦声，就连夕洛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那些诅咒在自己断开灵魂链接后突然隐秘地消失在了自己体内。夕洛可不放心，他立刻又链接了一下‘它’，在自己体内来了个大清查。
然而那棘手的诅咒，却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咳……看吧！我已经好了！”
夕洛张开了手，有些夸张地证明着，而弥雅妈妈只是用无法理解的眼神凝视着夕洛，似乎在看向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比起那个，我更在意。”夕洛稍微别过了头，虽然刚解决了自身的问题就谈论这个有些奇怪，可是他已经等不及了，本来就是因为这个问题才决定留下来而不是回学院的，虽然莫名其妙因为诅咒而延误了一下。
不过……
“你和店长是怎么回事？”
弥雅妈妈：“……”
弥雅妈妈陷入了沉默，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这个表情看得夕洛心中一紧，但弥雅妈妈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夕洛感觉如坠冰窟。
“我和他正在交往。”
嘴唇无意识地张开，夕洛扭着眉毛，深吸了一口气后忘记呼出去：“你和他……在一起了？”
感觉脑子里某根弦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啪嚓’一声断裂。
“是的……”
在弥雅妈妈平静地点头后，夕洛凶猛地站了起来，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到弥雅妈妈平静的表情后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
说什么？
要说什么？
说不出口，完全无法说出口。
最终他慢慢坐了回去，似乎是嘲笑自己一样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凄惨的笑容。
“我真傻，真的。”
他这样说着，眼眸垂了下来，鼻翼间发出了一声像是在笑一样的轻哼声。
弥雅妈妈：“……”
深深地吐了口气，夕洛站起身来，那本该挺拔的身躯不知为何有些摇晃，脸色也有些不正常的苍白。
除却了那副似乎是微笑的表情。
他转向大门：“那个，我先回去了。”
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复杂微妙的感情，夕洛觉得自己不只是个白痴，还是个混蛋。
明明之前就想到的。
明明这是理所当然的。
明明应该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准备的。
可是……
直到一切都这么发生，清晰地从她嘴巴里说出来，然后落入自己耳朵，才发现并没有这么容易接受。
夕洛摸了摸胸口，那个地方冰凉凉的，像是开了个口子一样。
风吹进去的时候，很疼。
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心里还保有着一丝期待。
“会在最后叫住我吗？”
然而直到拉开了门把手，依然没有任何声音。
大门轻轻地合上。
天上的星星仿佛是在嘲笑着什么一样，不断眨着眼睛。
外面的风吹着有些冷，很疼。
“啊……要回去了……”
几朵漂亮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带来了极为炫目的光景，可当光华消散，最后只剩下冰冷的残灰落在没有人知道的角落。
【作者题外话】：感谢你们的喜欢~快要过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