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弥雅！弥雅！弥雅！”
意识在时间的流逝下已经逐渐变得模糊，夕洛越来越难以压制‘它’的暴躁，所以夕洛本人也跟着暴戾了起来，他不在控制自己的力量，疯狂地摧毁眼前一切事物。但是只有一个念头还清晰地在他脑海中回想着——
“找到弥雅！”
在夕洛跑出去后，又是一个身影跑了出去，她以自己的身份强行让老师同意了自己这个荒唐的决定，她给自己找着理由：“我只是想看看他是怎么死的。”，她正是被夕洛吓得差点哭出来的那个女孩。
一头银白色的短发十分耀眼，她有个很简洁的名字：琳。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么荒唐的决定，而且对象还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那个把自己骂哭了的男人。从小到大，就连爸爸妈妈和哥哥都没有骂过自己，他凭什么？
这个叛逆的小姑娘自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关心一个让自己难堪的人，她的单纯成了一个很好的理由，这个把她的骄傲给硬生生骂碎了的男人，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而就在刚刚。
她亲眼所见这个家伙随手湮灭了近百只怪物。
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这个骄傲的姑娘是第一次对自己产生怀疑，这个自己看不起的男人，这个骂哭自己的男人，怎么会这么强呢？比自己强……比哥哥强……说不定比爸爸还要强！
可就是这么强的一个男人，为什么……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凶呢？！
和别人一样对自己卑躬屈膝不好吗？和别人一样把自己当成小公主不好吗？为什么要凶自己？为什么要骂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无法理解，所以她追了出去，她要给自己找一个能让自己理解的理由。
夕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他为了压制越来越占据主动权的‘它’而不得不放慢脚步，同时不断增大灵魂力场监控弥雅的信号，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但是却为何感觉这么熟悉？
没有时间给夕洛思考这份诡异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但是这么做的代价却是显而易见的——压制‘它’本身就十分困难，夕洛还不得不强行再开灵魂力场，这感觉就像是将一个四核CPU极限运转的时候把风扇拆了往上面扔一块烤肉。
超越极限的后果便是夕洛越来越难以自制，恰好在这时候，琳追上来了。
“喂！喂！你等一下！站住！”她依旧是那副骄横无礼的模样，似乎忘记了几分钟前还被夕洛吓得差点哭出来，她跑到了夕洛的身边，想骄傲地说什么却硬生生憋了回去——她又被吓到了。
夕洛脸上青筋密布，一双赤红的眸子几乎看不见眼白，浓重到几乎凝结成实质的戾气在他身边环绕着，只是一个眼神，琳便瘪着嘴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说实话她后悔了……后悔跑来找这个家伙了。
“他好吓人……”
万幸夕洛的理智还未彻底崩溃，他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这个白发女孩才想起来她是谁：“你干什么？”，因为极限的原因他感觉自己的思路比平时慢了很多很多，以至于说话都感觉有些困难。
琳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底气消失的一干二净，她害怕地退了两步，一双眼睛里满是水汽。平时她是多么的骄傲、多么的自信，她可以俯视任何一个人，也可以鄙视任何一个人，但是一旦面对上远超过自己的存在，而且还这么凶！她发现自己便只剩下脆弱。
夕洛艰难地想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一个狰狞的微笑：“你在怕我？”
“呀！”微笑让琳尖叫了起来，她一下子退后了好几步，眯着眼睛下意识抱住了自己脑袋，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脚腕被什么冰凉粘稠的东西所缠绕，往下一看——那是一团黑泥。
“呀啊啊啊！”这个骄傲的女孩又是一声刺耳的尖叫，浑身爆发出了耀眼的幽蓝色灵能，可惜灵能对黑泥的作用实在有限，灵能甚至都不能逼退它们！琳有些绝望，她知道一旦被黑泥污染的后果是什么。
她也会变成那些黑色的泥，变成那些怪物吗？
不要！绝对不要！
窒息感逐渐占据了她所有的感知，那股恶念横冲直撞地涌入了她的精神之海，她能够感知到那恶念有多么冰冷，她似乎已经察觉到自己的指头开始融化。
“没事找事！”一声冷厉、充满了不耐烦的声音像是阳光一样刺入了黑暗，她又听到了像是惨叫一样的声音，那冰冷邪恶的恶念如同被朝阳融化的雪水迅速消散，身体的感知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她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自己所讨厌的那张脸就这么近距离地贴在自己不足半米处，他的手按在自己眉头，指尖上似乎有光芒在闪耀。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救了自己吗？
他怎么办到的？
夕洛退了一步把指头上的黑泥弹开，他感到精神朦胧的更加剧烈了，暴躁的意识开始占据主导地位。“嘶……啊啊啊……”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怒吼，夕洛狠狠地一拳砸在地上，大量的碎片飞溅，其中不少飞向了一旁陷入呆滞的琳。
疼痛将她惊醒了过来，她连忙用灵能将自己笼罩了起来，脸上一片刺痛感，她摸向了脸颊——好……好疼！她立刻联想到了一个词语，一个或许能跟噩梦比肩的词语：毁容。
对女孩子来说，这个词或许跟天塌了没什么区别，然而现在根本没有镜子给她看看自己脸到底有没有事，不过那些细小的碎片根本不会对破格者造成多么强大的创伤，而且对破格者来说只要没有断胳膊断腿，留疤什么的几乎不会存在。
但是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理智地去思考那些，她只是害怕地看着眼前这个暴怒的男人，她觉得他不一样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算他把自己骂哭了，也没有让自己这么害怕。
可他现在……
夕洛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扭过了头，一双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的眼睛对上了琳恐惧的视线，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唔……”这一次琳没有尖叫，因为她浑身一软连尖叫的力气都没了，这不是错觉，她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有一股自己无法理解、也无法看见的力量笼罩了自己，那力量的来源便是眼前这个诡异的男人。
“不……不要……”琳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伴随着夕洛越靠越近，她惊恐地后退着，就在这时夕洛猛地加快了速度！琳下意识死死地闭上了眼睛，有什么东西洒落在了自己头发上，冰凉凉的……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夕洛用尽全力的一声怒吼：“跑！！！”，她下意识地想要跑，却发现身体依旧软趴趴的没有力气，连灵能都无法操控，似乎已经完全变成了普通人，她第一次清楚地了解到：原来普通人是这么弱小。
夕洛一手贯穿了从琳身后扑过来的怪物，被吞噬恶念的怪物散落后恶念不会重新攻击人，所以琳虽然被浇了一头黑泥但还算安全。随着时间过去，这些怪物们仿佛也在不断进化。
它们现在大多都已经无惧夕洛身上的戾气，而且一个个的形态也变得清晰了起来——一只只由黑泥组成的怪物。不再是那些随意捏造的模样，而是有清晰的进化脉络，它们拥有爪子、牙齿、坚硬的外壳。
这些东西越来越难以对付了，而夕洛却在不断削弱，此起彼伏之下情况陷入了危机当中。
夕洛洞穿了扑来的怪物后一眼就看见了琳软软地跌坐在地上，双眼无神似乎已经放弃了希望。“啧！”夕洛内心挣扎了一下，落地直接将其抱了起来，同时用力一个跺脚窜上了将近二十米的高空。
空气迅速掠过耳边带来了冰凉的触感，夕洛急促地喘息着——他感觉自己快不行了，真正意义上的快不行了，脚下几十只进化完全的怪物嘶吼着聚集在一起，它们仰着头凶狠地望着天空，当夕洛坠落下去后，它们便会一拥而上。
“……”深深的疲惫涌上了夕洛的面庞，‘它’的意识已经差不多要盖过了夕洛的意识，夕洛已经不再感到灵魂上的剧痛，取而代之的是麻木和温暖，这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多么熟悉……
“夕洛……夕洛……”
似乎有人在呼唤自己？是谁呢……好熟悉的声音……好累啊，已经不想回答了，好像睡觉啊，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所以睡吧……睡吧……
“夕洛！”一声尖叫让差点就睡过去的夕洛猛地一个哆嗦，他后怕地瞪大了眼睛——好危险！差点就真的睡过去了！发出尖叫的是趴在他怀里的白毛，她闭着眼睛，或许刚才那一声尖叫只是无意识的。
不过夕洛万分庆幸有她这一声尖叫，夕洛强打起精神，身体已经在朝着下面坠落，几十只黑泥组成的怪物贪婪地嘶吼着。这一幕让夕洛有些绝望，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但是后果会比自己死了还要糟糕。
‘它’会出来，然后掌控这具身体，释放这具身体所有的力量。
那样的话……世界会怎么样呢？不知道，也许不会比现在更糟吧？但……
“弥雅……”
不能放弃啊……怎么说也不能放弃啊！因为……还有个人在等着自己啊！
一双漂亮的、好几米长的幽蓝色翅膀出现在琳的视线中，她呆呆地望着突如其来的一幕。说实话她都快放弃了，她此时后悔的不得了，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肯定会老老实实待在集合点，而不是冲动地跟着这个家伙出来。
可是……可是他！他怎么会！翅膀！？
别说琳已经陷入了呆滞，就连夕洛自己都呆了好一会儿，将近二十秒后他才发出一声尖叫：“这是什么啊！？”，琳长大了嘴巴，这个男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一对翅膀？
翅膀轻轻煽动着，一股奇妙的力量伴随着翅膀煽动而释放了出来，显而易见的后果便是夕洛成功悬浮在半空中，脚下的黑泥怪物们纷纷暴躁地嘶吼起来。夕洛目瞪狗呆的同时忽然感觉灵魂一阵刺痛。
这说明链接恢复了正常，原本越来越被动的夕洛再一次占据了主动权，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这绝对是一件好事！同时夕洛发现灵魂力场的范围竟然扩大了将近一倍，直径在一千米左右！这一次夕洛直接探查到了一个清晰的灵魂。
那是弥雅的灵魂！
夕洛在惊喜了半秒后便随意地往下释放了一记灵能轰炸，比起上古文明的那些攻击型灵能魔法，夕洛现在的灵能聚合攻击显然更方便快捷，而且威力也足够。纯净的灵能在落入怪物群被夕洛主动引爆后的威力超乎他的想象——
地上多出了一个直径七十米左右的大坑。
夕洛漂浮在大坑上就跟一个小石块差不多大小，大坑中零零散散的趴着一些细小黑泥，这些黑泥虽然没有被直接‘净化’掉，但是也已经没有活性了。其实早在一开始夕洛就实验了一下能不能用自己那所谓言出法随的能力直接让一切恢复正常。
可惜他失败了，虽然他能利用这个能力做到一些堪称神迹的事情，但是这份能力显然还不完整，规则的限制性太大，夕洛没能让一切恢复正常，甚至想用直接抹杀的能力灭除掉怪物都不行。
这说明了什么？这种黑泥生物的信息优先级恐怕要暂时高于夕洛的言出法随优先级！
“虽然是次种，但是不愧是远古生物么。”夕洛摇了摇头，灵魂链接开始动荡起来，背后的翅膀有些透明的趋势，灵能在大幅度地消散，虽然刚才莫名其妙爆种了一下，但是果然不能长时间地维持下去。
夕洛飘回了地面，琳懵懵地趴在他怀里似乎已经呆了，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被抱着，夕洛皱了皱眉头：“你还想抱到多久？”，如果不是这家伙突然跑出来纠缠自己，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虽然最后她喊了一声叫醒了自己，而且还莫名其妙让自己灵魂又小小的升华了一下。
总体来说……真TM的巧合啊！
琳听到了夕洛不耐烦的声音立刻惊醒过来，她发现自己竟然被这家伙抱着！而且自己还那么下意识地抓着对方的衣服！这！这算什么！她连忙从夕洛怀里蹦了下来，同时那股软趴趴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夕洛的眼睛恢复了正常的黑色，但脸色很是苍白，身体上虽然没有什么消耗，甚至可以说身体程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但是灵魂深处却满是疲惫——下一次链接估计得等一段时间了。
夕洛吐出了一口浑浊的气体，顺势擦了擦嘴角之后抬腿就向之前感知到的方向走去，弥雅就在那里！解除了内心最坏的预感夕洛稍微放松了一些，至少弥雅没有变成怪物就好。
“等！等等！”身后忽然传来了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夕洛不耐烦地回过了头，发现对方的表情并非自己所想的那么坚强，实际上她瘪着嘴巴，或许是因为害怕身体不断哆嗦着，夕洛内心的不耐烦稍微散去一点，但他依然板着脸：“干什么？”
夕洛不想承认琳现在的模样很可怜，这女孩给他的第一印象实在是太过糟糕，如果不是必要，夕洛根本不想要与其接触。“你……你要去哪？”
“不关你事。”夕洛冷漠地拒绝了琳的提问转头就走，他猜测琳或许会回去集合点，毕竟她之前都被吓成了那副惨样。可是显然夕洛猜错了，他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琳就这么跟在自己身后不足半米的地方。
她既没有贴上来，也没有离开，就这么跟着。
“你干什么？”夕洛啧了一声停下步子，“你跟着我干嘛？我可没有闲工夫保护你，你自己回去集合点，别麻烦我。”，夕洛的态度可不怎么好，琳有些生气：“你！”，但是她看到夕洛越来越冰冷的眼神后又一下子缩了回去，垂着脑袋问道：“你是去找上次那个跟你一起来的女孩吗？”
“如果我告诉了你，你是不是就不会缠着我，你是不是就会回去？”
“……”
琳已经知道了夕洛的答案，她看见这个男人眼神中的担忧和急切后就知道了，她咬了咬嘴唇：“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夕洛想也不想地一口拒绝，“我说了，我没空保护你，请不要当我的累赘。”
“累……赘？”
这个词就像是一把刺刀一样一刀见血地划入了琳的内心，她张了张嘴呢喃了好几遍这个词，突然一下子无法自控地捂住了眼睛，泪水迅速浸湿了袖子，这个词……这个词妈妈也曾经说过……
累赘，自己真的是累赘吗？
就算这么努力了，就算已经这么努力了，也依然只是个累赘吗？
夕洛冷漠地瞥了她一眼，虽然内心有些不忍，但是没有办法，总比让她缠着自己好吧？如果真的让她跟着，先不说自己要保护她多么麻烦，而且要是给弥雅看到了怎么解释？
弥雅那姑娘可敏感了。
夕洛刚走没两步，忽然耳朵一动，他听到了不妙的声音，一回头就看见琳一头扑进了某只刚凝聚出来的黑泥怪物体内。
夕洛：“王德发……”
夕洛张大了嘴巴，这姑娘脑子有问题吗？自杀也不用这么爽快的吧？
琳放弃了思考，一头栽入了黑泥怪物体内，泪水被黑泥淹没，头发、脸颊、身体，她或许是冲动了，但是她现在却没有什么后悔的感觉……累赘吗？既然是累赘，那不如死了算了吧。
只要消失了，就不会成为别人的累赘了吧？妈妈也不会说自己是个累赘，爸爸也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哥哥……哥哥也会很开心吧？只要自己消失了，努力也就没有了意义，反正这么多年的努力，也依然还是个累赘而已。
所以……干脆就这样放弃吧……
努力需要很多年，而放弃只需要一瞬间。
黑色的世界里没有声音，琳已经分不清自己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反正都是一片黑暗，身体软绵绵的……好舒服啊……已经不用再努力了哦，不用每天训练到那么晚，没有坚持着想要让妈妈夸赞自己。
已经……不是累赘了哦……
“啪……”是声音吗？难道漆黑的世界里也有声音吗？琳已经有些迟钝的大脑里提出了疑惑，紧接着阳光又一次出现在世界当中，还有那个讨厌的面孔——他一脸抓狂地抱着自己，离的很近，比刚才还近。
“你TM神经病吗？曹！我就说了你两句，你有必要自杀吗？生命可是很可贵的啊！”别怪夕洛为什么会爆粗口，他只是有些忍不住了而已……别忘了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男孩，这年纪能够平时不说粗口已经很难得了。
夕洛怒然的表情落在了琳的眼睛里面，她呆呆地张开了嘴巴：“为什么……要救我……”
“我不想救你！但是……”夕洛还能怎么说？因为自己一通说辞然后把人家给逼到自杀然后过意不去，所以又救了她吗？别开玩笑了！这是谋杀！夕洛忍不住在内心一阵深深的哀嚎。
早该知道的！第一次见这个女孩的时候，她就硬生生被自己给骂哭了，当时就该想到的——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哪有这么容易就被骂哭啊？而且夕洛联想到了店长曾经告诉过自己一个有趣的定律：外表越是坚强的女孩，内心越是脆弱。
而根据夕洛观察，这个骄傲到任何所有人都该跪舔自己的女孩已经扭曲到外表已经成了钛合金了吧，那么根据这条定律，她的内心果然也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这年头就没一个正常人了是不？”夕洛忍不住吐了个惊天大槽。
呆滞了好几秒后，琳忽然嘴巴一瘪，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幕怎么这么眼熟？夕洛记得之前把她骂哭后她也是这么毫无形象地哇哇大哭来着。夕洛满腔的情绪在琳的哭泣声中也发泄不出来了，他只能自顾自地叹了口气。
“算我倒霉……算我倒霉……”
夕洛的咕哝传入了琳的耳朵，她哭的更起劲了，一边哭一边把鼻涕眼泪往夕洛身上抹：“妈妈不要我！爸爸也不要我！所有人都讨厌我！就因为我是个累赘！哇呜呜呜！”
夕洛脸上的表情僵硬了那么一下下，她说什么？
这个哭的无比酣畅的白毛，原来也是个悲情种吗？夕洛忍不住抬头望天……果然这世界上就没一个正常人了。但是不得不承认夕洛心里的怨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他叹了口气。
“爹不亲娘不爱的孩子，难怪会扭曲成这个样子……”
“哇呜呜呜呜！”夕洛的吐槽让本来就很伤心的琳更是差点想一爪子挠死他，夕洛戳了戳她的手：“别嚎了，你再嚎下去，我们就走不了了。”，琳的哭声吸引了一大批的怪物，现在夕洛可是关了‘无双’模式，他自己还好说，带着琳不一定能成功突围。
“呜呜……”琳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她擦着眼角的泪水，在被彻底粉碎了那层扭曲的外表后，露出了如今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对……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我……我不该看不起你……”她这句话让夕洛想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她这是为自己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而道歉，夕洛挑了挑眉毛，本来就散的差不多的怨气由此清空：“算了，也不怪你，毕竟你也挺可怜的。”
“我……”琳一听这话立刻又想抽鼻子，“我……我不是累赘……”
“……走了。”夕洛把人从自己怀里往从地上一扔，“还能自己蹦跶不？我不想拖着你跑，待会儿给弥雅看见了解释不清楚，对了！”
夕洛认真严肃地盯着琳：“我为什么要带着你跑！你现在给我自己回去集合点……我……”
话还没说完这姑娘立刻又扁起了嘴巴，眼睛里立刻开始酝酿泪珠，夕洛强迫自己坚硬着脸上那层表情：“哭也没用，你给我回去！”，然而琳却倔强地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我不是累赘！”
“我没说你是……”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我不需要你证……”
“所以带着我！”
“我……”
“我也可以帮你！”
“……”
夕洛被说的哑口无言，他扶了扶额头：“姐……我叫你姐姐了行不……你能不能听话点？你跟着我有糖吃么？”，夕洛自己也觉得奇怪，这姑娘为啥对自己兴趣这么大呢？难道是第一次被自己骂哭后觉醒抖M倾向了？
别说……还真有可能……夕洛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我……我……”总之琳就是莫名其妙地倔了起来，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的，语气柔弱但是死不肯听从夕洛的话，夕洛能怎么着？总不能把人家打晕了捆回去吧？如果琳还是之前那个态度夕洛可能真的会这么做，但是现在她这模样——
下不去手……
算了，随她吧，反正看她这样子应该也恢复了，不求她能帮到自己，能别自己惹麻烦就好了，夕洛摆了摆手：“随你便把……别碍着我就好。”，琳听闻顿时眼眶一红：“我……我不是累……”
“行了行了，我没说你是累赘，别动不动就哭好不？我总感觉自己在欺负你。”
琳抹了抹眼睛跟在了夕洛身后，夕洛偶尔偷偷看一眼她有没有给怪物叼走，发现她的确是挺坚毅的，左手一把十字灵能剑，右手一把手枪，光看外表还真的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可惜夕洛知道这些怪物可不是这些东西能够解决的，就算是次种，现阶段的人类也根本不可能从本源上消灭它们，夕洛已经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个神秘人说：“这是一次可以毁灭人类的灾难。”了。
“这种东西都被放出来了么……天知道还有什么东西会被一起挖出来。”夕洛忍不住嘀咕了一声，被身后的琳听了个正着，她正警惕地看着四周，忽然冷不伶仃地听夕洛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你……在说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我要加速了，跟不上就赶紧回去。”夕洛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声，态度之冷淡让琳差点又要掉眼泪，可这时夕洛已经奔跑了起来，夕洛的奔跑和普通适格者破格者的奔跑方式都不一样。
【作者题外话】：见过我这么天天更新五千多字的作者嘛（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