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因为已经早上差不多五六点了，夕洛也没有心情睡下去，不然醒来的时候估计已经是下午……那样会让夕洛感觉到‘啊，又荒废了一天’的废弃感——年轻人嘛，多愁善感是正常的，闲来无事他就玩弄自己的身体。
嗯……从各种意义上，这句话并没有错：玩弄自己的身体。
如果是别的十七岁男孩子的话，这句话的意义大概是某种聊以自慰的上下活动，不但有益身心健康还能活血化瘀……后面一个是编的。但是夕洛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可想他此时的动作并非是那种有益身心健康……
“好烦的噪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夕洛拿住枕头把自己整个头埋了进去，并且用枕头的两角捂住了耳朵——然而并没有卵用。隔绝了大部分现实中的声音后那股噪音反而更加清晰了。
那是一股狂乱的、没有任何目的的、只剩下纯粹暴虐的怒吼和喧闹。想象一下在暴风雨来临之际的大海，一艘载满了重金属乐队的巨型大船用世界上最大的喇叭循环播放没有任何曲调的尖锐噪音。
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一开始这股噪声很小夕洛并没有在意，只以为是自己耳鸣了或者有奇怪的虫子爬进耳朵了，大不了也只是脑子坏掉了这种小事而已。但是随着时间流逝这股噪音不但没有停下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喧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夕洛沉闷的嘀咕声通过枕头传了出来，他思索着，然而发现根本记不起来——他有些健忘，不，应该说，夕洛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无时无刻对抗着脑内的‘它’，以至于现实中的事情都很少用最大的注意力去关注。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普通人怎么会和夕洛一样脑子里有个狂乱的特殊意识。不过十七年每一天都在重复着这样的事情夕洛也习惯了，至今他已经把这训练的跟呼吸一样简单，可是很显然也是有一定的副作用：迷路和健忘。
不行！一定得想起来！这股噪音实在是太烦人了，不想办法关掉的话会疯掉的！仔细想仔细想，夕洛回忆起了这股噪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大概是在朱雀城睡着后，被大叔叫醒后就开始了吧？
或许更久，在尼桑和自己对话的时候？还是看到送葬者的时候？这些无从考究，不过记忆里最清晰的时候是在大叔把自己叫醒开始，那股噪音在那时还十分轻微，甚至直接让夕洛忽略了过去，可看看现在……
夕洛简直要崩溃了啊！现在不只是风暴来临中的大海和重金属乐队，现在感觉重金属乐队中混杂多了一批敦煌乐队的厚重——简称双重伤害。恼人的噪音让夕洛静不下心来，他有些跟着狂躁地进入了精神之海。
得亏‘它’的福，普通人大概要静坐修炼个几十年才能通过冥想进入自己的精神之海，而夕洛他在一岁半的时候就能够做得到：这导致当时收养自己的父母以为夕洛这孩子是个先天智障，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太小的时候进入精神之海后身体就无法控制，脸上会呈现出‘呆滞’的表情，严重的可能还会流口水，手脚也会不自觉地抽搐。
画面挺惊悚来着，夕洛手机里还存着父母那时候拍的照片，出于‘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如果看到了就得灭口’的心思而保存了下来。进入精神之海后要面对的便是‘它’了，这个老伙计一如既往。
为了方便脑补这里就将精神之海的画面形象一点吧——一片赤红色的海洋，天空是暗红色的，波涛是暗红色的，连云朵也是暗红色的，怎么样？这样有没有觉得容易脑补一些？当然实际画面比这样形容的有些复杂，因为精神之海是随时都会变动的，所以无法准确地形容出来。
这一整片海洋，都是‘它’的化身，夕洛的精神之海投影，是这片赤红色世界中唯一的绿色，哦？要问为什么是绿色吗？那是因为夕洛小时候第一眼看到的颜色是绿色，下意识地把自身投影弄成绿色了，不过颜色可以随时换掉，所以不用担心。
在这片赤红色的汹涌海洋中，屹立着一座孤岛，这座绿色的孤岛有山有水有河流，它的四周似乎有个天然的防护屏障，隔绝了一片狂乱的红色海洋，这片孤岛便是夕洛的精神投影了夕洛‘啪’的一下出现在淡黄色的沙滩之中，赤着脚踩在砂砾里面，仔细看会发现有一只小寄居蟹趴在夕洛的脚背。
嗯……寄居蟹……奇妙的精神投影……夕洛表情凝重，当然实际上他面无表情，因为在精神之海中任何情绪都会变得难以把握，只回归最为坚定的‘平静’，这是为了对抗‘它’而慢慢训练成这样的，坚若磐石说的就是这种精神状态。
不过……夕洛抓起了小小的寄居蟹，这个小家伙虽然比夕洛的大拇指大不了多少，但是却十分凶猛——你看它张牙舞爪的模样，要是放大个几十倍肯定能拍成一部好莱坞特效灾难片圈走几十亿的票房，然而它连夕洛的皮肤都刺不破。
但是！
为什么沙滩上会出现寄居蟹！？
不安、不妙、不祥，坚若磐石的精神虽然依旧稳定，但是夕洛却越发地觉得不太安全了起来：这个孤岛是自己的精神投影，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不管是树木还是砂砾，不管是石头还是沙滩上穿着比基尼的弥雅！所有的一切都是归于夕洛想象并且掌控的！
但夕洛并没有想想这只寄居蟹，它是凭空冒出来的！？而且几乎是在夕洛的投影出现在沙滩上的瞬间跟着一同出现，这说明事态出现了变化，而且是不受掌控的变化。夕洛拎着它凑近看，这个小东西身上也是赤红色一片，不断地挥舞着自己的钳子，目的就是为了让夕洛受伤。
只是它太小了，小到连刺穿夕洛的皮肤都做不到，但是它的意义却并非止步如此——它不可能凭空出现，因为这里是精神之海，它若并非自己的投影，那么就一定是……
夕洛扭过了头，望向了狰狞的血腥大海。
狂躁的海洋波涛汹涌，时而掀起万丈波涛遮天盖日，时而卷起疯狂的漩涡，似乎要吞没世界，这片看不见边际的海洋，恐怖如斯。十七年了，这座代表着夕洛投影的孤岛已经在这片海洋中伫立十七年了。
一开始夕洛的投影只是一颗鹅卵石，随着学习和进步，以及灵魂莫名其妙地升华，投影也在逐渐变化和加强：鹅卵石、花岗岩、金刚石、巧克力、小山丘……到后来变成了这么一座巨大的孤岛。
然而不管体积如何，只要是在夕洛的精神投影范围，那么‘它’从未突破过自己的防线，当然一般突破的时候夕洛直接就发狂了……然而！这只寄居蟹却是个例外！这是一种新的进攻方式，‘它’竟然学会了新的进攻方式！
这意味着夕洛的灵魂已经陷入了危机当中，这座孤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海洋所吞没……夕洛起了一身冷汗，当然这是现实里面起的，现在他是投影状态，拎着寄居蟹的手指一捏，啪的一声将寄居蟹捏成了虚无。
危机感过后，夕洛必须得做出改变，他得……咦？夕洛忽然发现了什么！他疑惑地愣在原地，这股微妙的感觉让他驻足了将近三个小时（精神世界中的时间感知和外界不同），随后夕洛一挥手。
孤岛四周猛然升起一道肉眼可见的七彩屏障，绚烂的华丽光芒最少是月收入一万以上的特效师才能做得出来的那种，可随着屏障升起，孤岛上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丰富多彩了起来，那一瞬间，就像是从N卡切换到了A卡！
夕洛略微有些茫然地从精神之海退了出去，那股恼人的噪音还在，不过已经几乎十分微弱，不稍加注意便听不见了。夕洛仰着头发了会儿呆，灵魂又升华了……不，应该说，不知道为什么，‘它’和自己的灵魂都莫名其妙地变得强大了一些。
具体是在什么时候产生变化的没人知道，总之就是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些精神啊灵魂上的变化让夕洛感到头皮发麻，看不见摸不着的变化谁知道是好是坏，不过目前看来情况不算糟糕。
“夕洛……”轻微的呢喃声在夕洛耳畔响起，这声音很柔弱，让人不自觉地会升腾起一股保护欲，这是直达灵魂的声音，其中包含了最根本的情绪，没有办法作假，听闻此声夕洛懵了半秒。
“弥雅……”又是一声轻微的呢喃，情绪中夕洛听出了关爱和怜惜，还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甘和……羡慕？夕洛茫然地张着嘴巴，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能够从声音中分析出这些，反正就是莫名其妙地知道了。
“等等！”夕洛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这个声音是……”
“弥雅妈妈！？”
然而任何声音在此刻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刚才那两句呢喃只是夕洛的幻听，没有办法，夕洛挠了挠耳朵只能当自己是幻听了，话说这股恼人的杂音好烦啊……夕洛挖着耳朵看向了窗外，天空已经差不多完全亮了起来啊，烟花也绽放的真是美丽……
夕洛房间……的左边那扇门‘喀拉’一声被轻轻推开。
从紧挨着夕洛的这所房间里面走出来了一位身材曼妙的漂亮女人，她披散着茶色的长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还有些睡意朦胧的泪珠，这个女人自然就是弥雅妈妈了，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夕洛已经回到家里——实际上夕洛回来后除了门前多了双鞋没有任何痕迹。
他的确也是累着了，脱鞋后直奔房间的软床瘫成了一条咸鱼。
弥雅妈妈先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发了会儿呆，似乎是在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不过效果接近于无，即使是洗了脸刷了牙她依然那副蠢蠢欲睡的朦胧表情。这样可不行！弥雅妈妈内心震荡了一下，然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得做早餐才可以！
然而震荡完毕后她又瘫了回去，从嘴巴里迷糊不清地吐出了几个字：“好累……还是叫外卖吧……”，早餐店为了赚钱通常六点钟就会开门，这个时间点正好赶上人不多的那段时间。
“啊呀……不行不行……不能这么懒……弥雅不在我要照顾好自己才行。”早餐店的诱惑在弥雅妈妈内心中游荡了几圈后被这个坚强的女人所拒绝，她绑好了围裙收拾好了锅盆站在了灶边，然后表情僵硬了下来——她忘记她只会做红烧肉这个残酷的事实了。
“啊啊……”弥雅妈妈捂着脸一阵不知道是卖萌还是真心实意的哀嚎，瘫着身子重新回到了沙发上，“不行的……离开了弥雅……没有办法独自生活下去了……呜呜呜好想念我可爱的女儿……”
这时候，夕洛的身体僵在了客厅中央。
“要……完蛋了……”在这千分之一秒内夕洛想到了很多很多，包括从小到大的过往经历，父亲母亲在自己生日时的那副笑脸，还有小学时一位老师因为说不过自己而哭泣……总之，夕洛只感觉一道闪电从天上劈了下来，直通天灵感。
此时夕洛的表情大概是这辈子第一次如此扭曲吧——那仿佛是‘从房间里出来莫名其妙地看见即将成为女朋友的女孩的妈妈穿着裸体围裙瘫在沙发上’的表情实在是有些损毁这个角色的人设。
这大概已经不是人类能够做出来的表情了。
“诶？”或许是感受到了什么不一样的气压（夕洛因为精神混乱而下意识产生的气压），弥雅妈妈慢慢地转过了头来，随后眼睛一怔，那画面大概就跟搞笑漫画中的角色一样，正常的眼睛直接变成了两个白色圆圈。
“……”
将近半秒钟的沉默之后，一声凄厉的尖叫几乎将玻璃都给震碎，当然后果是邻居在下午带着物业过来投诉，不过那些都是后话，现在的问题是当下的画面过度劲爆和限制级让两位都陷入了呆滞当中。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因为过度紧张和害羞导致了弥雅妈妈的大脑陷入了紧急宕机之中，她指着夕洛重复了几十个你字后做不出其他的反应，哦……至少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这算什么老套的剧情啊！”即使是在这个时候，夕洛也忍不住吐槽一句，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还有为什么弥雅妈妈会裸体在房子里晃荡啊啊！？表情扭曲的夕洛已经放弃了解释，他大概是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果了吧……
要么警察局，要么太平间……
但是……事情总是这么的出人意料，弥雅妈妈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拨打110什么的，她只是……只是害羞了一会儿后，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来。
夕洛微微张着嘴回想着：那是多么惊喜的表情啊，眼睛里仿佛可以投射出不可置信的光来，眼角也有些泪珠，大概就是单纯的因为惊喜而搞得这么狼狈，甚至全身都有些痉挛，嗯……痉挛这个可能最主要是还是因为害羞，不过这个惊喜的反应。
出人意料。
五分后的沙发上，弥雅妈妈已经穿好了衣服，这让夕洛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些失望……“你那是什么眼神？！”弥雅妈妈用力地捏住了夕洛的脸，就跟漫画里的那样，让夕洛一阵痛呼。
不过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嘴角的笑意却没法掩盖，惊喜已经逐渐退去，只剩下满心的喜悦，夕洛并不怎么能理解弥雅妈妈为什么会是这么个反应，自己看到了足以自插双目的福利画面，不应该是被打一巴掌然后从此成为陌路人吗……
夕洛的内心在茫然着，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充满了温（ren）柔（qi）气质的弥雅麻麻像是每天在等待丈夫归家那样坐在沙发上，一丝不挂的身体在夕洛的瞳孔中倒映出了美妙的曲线，色气的围裙遮住了绝大部分身体，但是这种半遮半露的诱惑才更加……
“喂喂！你这家伙……”脸上的一阵疼痛让夕洛强行回了神，映入眼帘的是弥雅妈妈有些生气的表情，这张和弥雅并不相似的脸上即使是气鼓鼓的表情也依然那么……可爱……
“嘿嘿嘿……”不知道为什么，夕洛忽然傻笑了出来，眼神分外柔和，“抱歉……以及……我回来了。”
“……”
画面顿时陷入了静谧，两人的眼睛对视着，如果这时候给个特写然后配上一段曼妙的BGM那么足以俘获绝大部分少年少女，然而这个故事从来都不会按照套路写下去，在这个暧昧的时刻，弥雅妈妈手一指厨房：“做饭去。”
夕洛：“……”
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这是弥雅妈妈经过这么多年的出来的至理名言。嘛，不过夕洛虽然或多或少感到有些失望，但还是听话地走进了厨房，他轻笑了一声：“想什么呢……她可是你未来的女朋友的妈妈啊……”
“欢迎回来……”
夕洛：“……”，夕洛有些愕然地停住了脚步，下意识地回过头，发现弥雅妈妈竟然一直看着自己，她估计也没想到夕洛会突然地回头，愣了一下后莫名其妙地脸色迅速红了起来，随后硬装出了一副平静的表情：“怎么了？”
“啊……没事……”夕洛摇了摇头，是听错了吧，嗯……可能是听错了。
“太好了，你平安回来了。”轻微柔软的声音传入耳朵。
夕洛又是一个猛回头，第一次是错觉！但是第二次肯定不是！这一次夕洛百分之百地肯定刚才听到的不是幻觉！然而弥雅妈妈露出了一副‘你怎么又回头’的错愕表情，这一次没有脸红，而是嘴角微微抽了抽：“你昨晚上落枕了？”
夕洛：“……”
夕洛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他明明听到了声音来着，可是……但就在夕洛眼睁睁看着弥雅妈妈的时候，那声音又出现了，声音自然是弥雅妈妈的声音，语气却柔和的像是另外一个人：“太好了，你活着回来了，没有像那个人一样……”
“呃？”这种不张嘴说话的能力是怎么一回事……不对！现在不是吐槽这个的时候！夕洛惊疑不定地这眨巴着眼睛：“阿……阿姨？”
“干什么？（他又怎么了？表情不太对啊？）”
夕洛咽了口吐沫，他很确信自己听到了两重声音！而且几乎是同时响了起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耳朵，难道是这个部位终于坏掉了吗……莫名其妙的发展就这样让夕洛陷入了僵直之中，他不知道现在是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去做早餐，还是笑着问弥雅妈妈：“阿姨你啥时候学会腹语的呀？”
根据男人的直觉，夕洛果断选了第一个，因为觉得选第二个会被打死。
嘛，夕洛做早餐的时候就因为这件事儿有些心神不宁——没有办法，因为夕洛在这做早餐的时间里一直听着弥雅妈妈的声音，而且因为语气和平时大不相同导致夕洛完全没有办法集中精神，他已经努力很多次控制自己不扭头问出那个可能会被打的问题了。
“感觉变了一些呢，是错觉吗？这小子看起来顺眼了一些。”
“好像晒黑了？毕竟是做任务呢……”
“太好了，这小子至少还活着，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哼~”
“弥雅一定会很高兴，他应该跟弥雅说了吧？应该说了吧？”
“好饿好饿好饿！”
“好香好香好香！”
“感谢神……让他平安回来了。”
到最后这一句的时候，语气和之前完全不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夕洛发现自己听到声音后能够直接分析出其中的情绪来，但是这最后一句的情绪却是包含了太多太多：感激、幸福、甜蜜还有些小小的安心。
夕洛捧着两人份的早餐眼神飘忽地从厨房里出来了，弥雅妈妈已经乖巧地坐在了桌子旁，眼神中满是期待：“看起来不错嘛（啊！好棒！好香啊！）。”，两重奏的声音依旧在耳边持续，夕洛都快神经衰竭了。
而且吃饭的时候弥雅妈妈还一直跟夕洛闲聊着：“你看起来还不错，这次任务很简单吧？（A级任务，肯定很危险，能够平安无事真的太好了）”
“对了，你知道弥雅已经进第一学院了么？哼哼哼不愧是我的女儿~（没有弥雅在好寂寞啊）”
夕洛木然地吃着早餐，承受着双重奏的洗礼——他依然没有搞懂为什么自己能多听见一层声音，只觉得这样让脑子好乱，两重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来，大脑要根据两个声音不同的内容作出反应，而且还要分析后面那层声音的情绪，这个工作量其实并不小。
夕洛只感觉脑子一阵抽搐，仿佛听到了神经已经衰弱声音。
“喂……”弥雅妈妈忽然改变了语气，她发现从头到尾只有自己说话，夕洛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这让她有些难受，她其实很关心夕洛，从第二重奏的声音就能够看出来，不过她依然嘴硬着：“长辈说话的时候你最起码要回应，这是礼貌！”
“哦……”夕洛像是僵尸一样从喉咙里发出了个模糊不清的字。
弥雅妈妈一撇头显然是生气了，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依旧有声音涌入了夕洛的耳朵——“什么嘛，我这么关心你，你这幅反应是怎么一回事！这么讨厌我吗！”，夕洛一个激灵：“哪有，我没有讨厌你啊！”
“……”弥雅妈妈愣了一下，随后表情怪异地僵硬了一下：“你说什么啊……莫名其妙的……（什么鬼！他怎么……）”，夕洛也发现了自己刚才好像说漏了嘴，于是他假装看风景地看着天花板上，咦？天花板怎么会有裂痕。
弥雅妈妈也看到了夕洛抽搐的嘴角：“那是弥雅不小心弄的，她当时还没能彻底掌控灵能，你应该不怪她吧？（你小子敢怪弥雅老娘不砍死你跟你姓！）”，夕洛还能说什么，他只能嘴角带笑温柔无比地朝着弥雅妈妈一笑：“啊~啊~（语气词）说什么呢，弥雅就算拆了这个房子我也不会生气的……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会真的……”
“（哼，算你有点良心）哼，算你有点良心。”这种时候倒是意外地保持了和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