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蛋回头看着塔尔希洛，盯着他的脸一会儿就看向了头顶的恶魔。
恶魔在沉思着，几乎一动不动。
它应该就是前来攻袭灵枝的敌人，而非这个设施之中的人。
而且在他们上方，那两股力量依旧还在。
它们到底来了多少人也并未清楚。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在这种力量之下，村子显然已经荡然无存。
傻蛋深深地吸着毒气，在阿威也离去的现在，他感觉到了孤独。
“世事真的很难预料。”他细声地说着，“就算面临选择，也已经没有选择的把握了。”
塔尔希洛歪了歪头，随后低了下来，就像是听懂了他的话。
“在可以苟存的时候想着死去，在面临死去的边缘时却想着活下去，这种事...”
塔尔希洛被他说得越发难堪与难过，毕竟在不久前，自己还期待着死亡，并且将自己的事牵扯到了本与他们无关的两人，还要害得他们丢掉性命。
不过，他却听到这个男人说，
“才算是人类啊...”
人类。
这个能懂，却依旧不能理解的词语。
“活下去。”男人说。
接着塔尔希洛只能感觉有一只手臂环抱着他的身体，之后就是一阵拉扯的力量强横地将他抱起，视线一瞬间远离了骨架，就像是鸟类展翅而起，想着无限的深空飞翔而去。
他侧过头，看见了满布鳞片的壮硕手臂后方，有一双带着血丝薄膜的古翅腾空而起。
傻蛋的灵式已经展开，其散发出来的灵压在恶魔面前却似乎小得过分。
就像是一只麻雀，在鲲鹏的边缘试探地掠过。
在快要抵达被融化的钢铁入口时，却迎面碰上了另一头更为恐怖的恶魔。
那是原本就栖息于灵枝之中，一直在暗中潜伏着的恶魔，名为佐伊的恶魔。
他那张老年的脸庞兀然地出现在傻蛋的面前，惊得傻蛋急忙在空中停住。
“你想要带我的孩子去哪里。”佐伊青黑的脸庞，带满了怒意。
佐伊凭空而站，就挡在了傻蛋的面前。
傻蛋侧转身躯扇动薄膜翅膀，打算从佐伊侧边飞过，可是无论他怎么逃窜，佐伊总是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傻蛋知道，这人和那恶魔的实力几乎不分上下，光是两人的交手就足以地动山摇，要是与他正面冲突连一丝的胜算都没有，可是逃又逃不掉，情况简直陷入到了绝望之中。
“把他还回来，我放你一条生路怎么样？”佐伊突然向他说。
傻蛋咬了咬牙，还是飞向了逆方向。
“为何如此果断？”佐伊不解，刚想追上后方却有一袭漆黑之影袭来。
“可别在中途跑掉啊！”黑影中的恶魔面容狰狞，一只漆黑的利爪划过，能将山体划开。
傻蛋身后传来爆炸的轰鸣，转头看去，是那钢铁要塞被烈焰灼过显露出来岩层被恶魔的爪击划出几道巨大深痕来。
佐伊从爪击中脱身，闷哼一声，手中一道红色光芒的灵力闪烁，一道赤色的光刃打在了恶魔的胸口上。
肉体炸裂的声响震动而起，整只恶魔的身躯顿时粉碎。
“又是分身...”佐伊捏了捏手掌，回想着刚才的触感，心中更是烦躁，“果然是有备而来的吧？”
他转身，又看见了一只模样一样的恶魔。
“从那里得到的力量也不过如此嘛，堕落的纯白哟。”佐伊说。
“不再是纯白，也不再为人。”恶魔说。
“那便安心离去该多好，何必抓住那漆黑的尾指，还要回到这已经不再属于你的故乡？”佐伊警惕着恶魔，还一边留意着想要趁势逃跑的傻蛋。
原本只以为那两只被役夜之殇漏掉的猎人只是普通的杂鱼，却没有想到，这两人不仅实力强横，还不知缘由地想要带走他的实验品。
“为了将你埋葬。”恶魔说。
“无聊的誓言。”佐伊对于恶魔的话语不屑一顾，身体灵力一震，被铁水所注满，已经宛如地狱地下要塞瞬间动摇了起来。
巨大的重压散发而来，傻蛋身体一沉，体力的不支让他连同坠落在了边缘的碎石堆上。
看着那在石堆中连爬起来都困难的傻蛋，佐伊无视眼前的恶魔，转身冲向了那浮在空中沉思的另一只恶魔。
那恶魔手中，掌握了他数只珍贵的样品。
可恶魔在冲过来时抬起了头，径直地盯向了佐伊。
佐伊愣了愣，在他面前停住了脚步，“看来这次是本体。”
“你猜对了。”恶魔说，像是炫耀，又像是威胁一般举起无从挣扎的几个小孩，“命门被握在手中的感觉如何？”
“尽用些卑鄙的手段，你变了。”佐伊说。
“你也变了，变老了，也变得怕死了。”恶魔说，“你的不死不老呢？”
被问及这个问题，佐伊竟不敢出声。
“在他们的身上，对吧？！”恶魔的声音加大了起来，在四周震荡着。
光是声波，就足以击碎岩层。傻蛋更是又被增加了重压，为了护住怀中的塔尔希洛，他艰难地支撑。
在两名强者的面前，傻蛋居然连站立的资格都没有。
阿威的牺牲在这样的状况下，居然显得毫无用处，傻蛋怒在心头，却无力出声。
“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没兴趣，不过我还真的很好奇你到底在想着些什么...”恶魔捏紧孩子们，让他们的骨头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就像是碾碎几只苹果一般轻易。
孩子们惨叫着，继续着本以为已经逃开的痛楚。
“是向异大陆夺走你最爱之人的复仇吗？”恶魔张开双臂，看着佐伊痛苦的表情愉悦着，“还是说只是你那单纯的是施虐心作祟？”
佐伊脸色一沉，大喊道，“闭嘴！”
“果然是前者吧？”恶魔反而更加愉悦了起来，“真是快乐，我为了看到你这副脸色，可是忍耐了整整两百年！”
“而你！”恶魔指着愤怒的佐伊，“却躲在这里玩着过家家，活了上千年，你到底是老得糊涂了！”
两百年...
上千年...
这些只在话语中出现的词语，让傻蛋惊讶了好久。
眼前的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