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除了道歉，他还是毫无办法。
过去的愿望，与此时的约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矛盾，在他内心里拼命撞响。
“可能...不行。”塔尔希洛直白说。
所有人都是一惊，随后眉头皱了起来。
“为什么？”艾尔松开了他，退到了一边。
“是开店觉得不好吗？”亚切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慌张地摆动着小手。
“我和人有约定...”塔尔希洛说。
这是个无论如何也不想违背的愿望。
“他人？”艾尔声音颤抖，看向塔尔希洛的双眼充满了哀愁，“我们以外的人吗？”
“是...”塔尔希洛咬了咬，最终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过去是一回事，自己所造成的阿尔冯斯他们的伤害无法弥补，可是他也必须向前。
在那个未来里，所存在的应该是丹特丽丝。
除了她以外，塔尔希洛想不到任何的可能。
“我要去异大陆。”塔尔希洛的语气十分轻微，却在所有人耳中如同巨浪扑打在远处黑色岩石壁上巨响。
“你想死吗？”离离眼眸低垂了下来，不愿意去面对塔尔希洛的这个愿望。
“不是死，而是...”塔尔希洛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股心情。
“好了，不用再说了。”艾尔握紧拳头，捏动指节的声音就像鞭炮一般响亮，“比我们还要重要的约定，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塔尔希洛急忙说，“我没说比你们重要...”
“但你就是这么认为的吧？”艾尔斩钉截铁的话，让塔尔希洛无法反驳。
他的话是真的，无论是在之前，还是在知道过去真相之后，塔尔希洛始终都觉得只有与丹特丽丝的约定重要。
重要到甚至可以让他放弃掉抓紧的一切。
“我只是想去看看这个世界而已！”他说出来的话，就算是心中真切的愿望，在此时也只会变成掩盖自己不愿意去接受他们的借口而已。
可是明知道如此，他还是将这些话表达了出来。
阿尔冯斯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不好受。
“别这样艾尔。”他劝阻伤心的艾尔，说道，“塔尔希洛也一定明白我们的心情，他也许有着自己的想法呢？”
接着他看向塔尔希洛，轻声问，“你是怎么想的？”
塔尔希洛点了点头，顿了顿说，“虽然对不住你们，但是至少能等我吗？”
“等你？”亚切像是看到了希望，眨着眼睛看着塔尔希洛。
“嗯。”塔尔希洛肯定地说，“等我从异大陆回来。”
“去了异大陆怎么可能还能回来？”离离看着塔尔希洛皱起了眉头。
“会回来的，奇尔斯他们就是最好的证据。”塔尔希洛感觉自己有些强词夺理，但只有这样才能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他不想看到丹特丽丝那独自一人离开的背影。
“真的会回来吗？”阿尔冯斯问。
“会！”塔尔希洛眼神坚定。
与之前相比的一去不返的想法，此时的他手中抓到了更多的东西，都是些一旦出现就不会轻易放弃的东西。
“也许会花上数年，甚至十年，可是我会回来的。”塔尔希洛说，“你们所做的事，给予了我如此充实的人生，我是不会白费的。”
接着他看向艾尔，低下了脑袋，“能接受我这么任性的请求吗？”
看着再次低下头的塔尔希洛，屋内四人都陷入到了沉默。
“还是一如既往地自说自话...”艾尔哽咽着，“在灵枝的时候也是，现在也是...”
塔尔希洛神情痛苦，期待着他的回复。
过去的事情，他真的一无所知，所以会为此内疚，会为此难过。
不能与他们承担同样的痛苦，也不能分享彼此的快乐，他们就像脱节的轨道，驶向了不同的方向。
可始终地球是圆的，驶得再远的列车，终究会在久远的某个时间里再次遇到吧？
塔尔希洛所希望的，就是他们能够在那个时候之前，在快乐之中等待着他。
“为什么总是走在我们的面前啊？”
艾尔拳头捶在了墙上，将鼓起的墙皮敲落，房屋之内就像下了一场泥沙的雨。
这场雨落在塔尔希洛他们之间，划分出明确的界线。
“我倒是无所谓的说。”离离伸手接住些微的尘土，握在手中静静地捏碎。
“我也...”亚切举起小手说，“我也会等待塔尔哥。”
“我倒是想要跟着塔尔希洛去异大陆呢。”阿尔冯斯轻笑说。
离离和亚切，甚至艾尔都是一脸的诧异。
不过随后阿尔冯斯摊了摊手说，“可是为了塔尔希洛回来的时候，能看到我们安稳的家，我就不能这么轻易地离开了。”
塔尔希洛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微笑着的阿尔冯斯，心中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自始至终，阿尔冯斯都如此温柔地待他。
不仅是他，包括所有人在内，他始终都是温柔以待，在他们所有人之中，相比起年纪较大的离岸和他，像是一个兄长一样让人安心。
“艾尔，打起精神来才行啊。”他搂过艾尔的肩膀，轻声说，“你听到了吗？”
艾尔轻轻地点头，抹着从眼角的泪水。
“我们会等你的。”阿尔冯斯对塔尔希洛说，“只不过要等眼前的事情过去。”
“我明白。”塔尔希洛回答说。
王都的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即使之后各奔两路，在此之前我们都还是在一起。”阿尔冯斯说，“尽管这些重新创造的回忆不算太美好，但毫无疑问我们此时所需要的做的，就只有前进而已。”
阿尔冯斯的话语中似乎带着力量，是在众多思考之后，过滤出来的能够缓解此时气氛的话语。
“虽然前路还不知道多么遥远，可是这么多苦难我们都熬了过来，又何必畏惧眼前的这一点困难。”阿尔冯斯看了看屋中所有的人，学着塔尔希洛的语气说，“加油吧，只剩一步了。”
塔尔希洛有种既视感，似乎自己曾几何时将这些说出口过。
加油吧，只剩一步了。
这句话，将他的脑膜刺痛，划出一丝的影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