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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然失魂

夕阳还未完全褪去,天空如同被洗礼般火红,孤冷高傲的夜绝恋姬以及被血雨冲刷的残骸。

就好似是被血洗了似的,驱逐舰上死尸遍布,恶心的腥味传来熏得人无法呼吸。

按约定的时间,萨拉与天星辰本应该在最初的岛屿上相见。但是,如果是夜公主,他宁可选择孤身一人,这样那些大小姐才会更加安全,夜公主的目标,只会有一个。

天星辰跪坐船头,那是莎乌娜曾经到达的地方,如今却只剩下一片被火焰覆盖而化为灰烬的废铁,依稀漂浮的青烟伴随着烧焦的胶皮味刺鼻。

“怎么可以、这样!说好……明明是说好了的。”

“确实啊!明明说好了的,哼哼……”

突然,从背后传来声音——

天星辰猛的转过头来。

身着深紫色连衣裙、黑色头发的少女、伫立在指挥台外的窗沿边。

像是恶作剧的期待眼神,以及那充满神秘的黄昏色眼眸——

一直在寻找着的——寻找着的少女,就在眼前,近在咫尺。

“莎乌娜。”

“在找小猫啊,怎么像是看见幽冥了呢?”

她微笑的同时,像是踏着脚步靠近。

“……”

天星辰动弹不得,只能站在原地。

走到面前,夜公主抬起雪眸亮丽的眼瞳。

“长高了呢,明明血鬼是不可能生长的。啊,我知道了……”夜公主忽然露出一丝娇媚的邪笑。“原来血液还没被完全纠正!一定是的。”

夜公主踮起脚尖,指尖轻划,那连衣舞裙便好似通了魔性,外卷开来。

她的身子很美,吹弹可破。发丝间掺着幽静的紫兰花香,媚眼如丝,美到了夕阳也不得不隐退的地步。

如果说萨拉是萝莉美的最高境界,那夜公主的美简直就是女王级的,功不可破。

“莎乌娜,你……”

天星辰回过神来。

此时的莎乌娜与她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虽然不知道这两百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莎乌娜已经彻彻底底的改变了,从外到里的改变。

“别摆出那种可怕的眼神嘛,天星辰。”

“……!”

诱使人发困般的、温和的柔音。

没变,她还是她,从古至今都是她,什么都没变。

甜美的柔音使脖颈的烙印,如同烫伤般开始发热。

(……为什么摆出一副那样表情啊!)

——你是谁!

——为什么要变成她的样子!为什么,心乱的如此严重。

实在,很想对眼前的少女大喊出来。

但是——

纠结的话语又卡在了喉咙处。

……我知道的啊!她就是‘夜公主’这点。

无论她变成怎样,都不会看错的。

把多彩世界展现给天星辰看的、给予天星辰最初温暖的少女。

一直都在身边,支持与鼓励,挫败与迁就。

什么都没有变……

可是,现在——

“……”

天星辰咬紧牙,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开口。

很多年前就开始寻找的恋人。

到底是什么,让她有如此之大的变化呢!

还是说,在两百年前那飘雪的夜晚,某个地方就已经坏掉了吗!

稍稍迷惑了一会,天星辰开口了。

“莎乌娜!”

“恩?”

夜公主趴在男孩后肩,露出可爱的脑袋。

“带来无尽灾害的,是你吗?”

“不是哦!贵为夜公主大人的本小姐,成全他们何须这么劳师动众?”

莎乌娜回答的同时,指尖在血痰中稍稍一抹,又往嘴里轻轻一送。

“已经凝结了,你看。真是可惜了!”

那致命的眼神扫视了天星辰,就如同堕落女神一般美丽。

“恶心!”

“不要小孩子脾气了。真是不听话呢!”

莎乌娜并不生气,只是微笑了。

“也是,你本来就是令人恶心作呕的怪物!”

天星辰嘴角不服气的上扬道。

“还以为你可以理解,真是的,害得我指望得到你的夸奖呢!”

莎乌娜静静摇了摇头。

“你所见到的这些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或者说是警告的一种方式。”

“警告?”

“对,警告!”

“什么意思?”

“很可惜,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哦!毕竟你的过去——”

“我的过去?”

天星辰嘟囔道。

“是指被公认为灾害之子吗?”

“恩,就凭这点,我就有一千万个理由守护你。谁叫我是——夜公主呢!”

“可是,就算这样,那也不用把满船的人都——”

“他们触碰了禁忌,误入了那片领域。谁都救不了他们,包括我、你在内。”

“这么说,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

天星辰眼里稍露出了一丝欣慰,当年的她还没死。

“不是呢!难道天星辰也要怀疑我吗?”莎乌娜眼睛忽然一红,露出稚女的神情。“连你都要怀疑我,我生气啦,我再也不要管啦,咩!”

“我不也没直说是你做的吗!”

“你原来还想直说啊!气死我了,亏本小姐那么信任你,你居然——”

莎乌娜揉着通红的眼神,娇气道。

虽然作为小时候就一直玩到大的魔鬼恋人,这点伎俩天星辰最了解不过了,但还是会心痛。

这是——错觉吗!感觉就在那瞬间,身心都不属于自己了。

好不甘心啊!

“不会的,那种事——”

天星辰低声呻吟道。

蒂亚也好,克拉斯部长也好,萨拉也好——

“都是我绝对要拼命守护的人。”

“你要回去了吗?”

莎乌娜把指尖抵上嘴唇——

“以你目前的能力,还保护不了他们。你所走的每步棋其实都在涉险,如果不是……不是那天我去,你可能已经……”

“没关系的,即使如此,我也会用命去保护她们。”

“哼,稍微有些嫉妒呢!”

“包括你,夜公主。莎乌娜!”

天星辰无情地拖住了莎乌娜的下颚,舌尖狠狠地咬上少女的嘴瓣。

“……!?!”

夜公主睁大了眼睛。

黄昏色的眸子再次放出了动摇的神色。

“一点都没变呢,你的那个地方——”

她耸耸肩的同时,缓缓起身。

踏出了一步。

“谢谢你,再次相信了我。作为灾害之子的天星辰活下去,再见。”

天星辰伸出指尖,但抓住的只有虚空。

夜公主莎乌娜,化作黑雾从天星辰眼前消失了踪影。

“目标出现,命名-DK901。目测高度201.6米,重量越阈,虚体状态。”公众频道里传来声音。“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必须在实体化前消除。本项目报酬三千。”

三千的报酬已经算是天文数字了!至目前为止,最高的封赏也仅达到1750,这还要说到六年前的康德集团战役。时隔多年,即使物价飞镖,但三千悬赏依旧为这问题明码标了价。

频道里寂静的如同死咒,全员在线可没人发言。所有人都知道200米的怪物不是块软骨头,没必要因为区区三千把命给丢了。如火中的栗子,没有人敢接单,怯事的企鹅缩在岩缝下一动不动,他们不禁倒吸的气流使每个耳机都呲呲作响。

“任务接单!”天星辰下意识愣了几秒后在寒风中敲了敲麦,说。“工资打在账户里就好了!我这个月生活费要空了!不需要任何支援,财产纠纷很麻烦。我赶路,请为我加速申请速度。”

“天星辰,ID:1662163102,接单成功,祝你旅途愉悦!”

猎人在公众频道里抢单、完成任务、获取报酬,完全的雇佣性质。天星辰就是猎人,他的战绩处于全优,从未失手。对他来说,无敌,也许并非神话。他再次接单了。

他本是孤儿,无牵无挂。八岁时候父母离开了他,凭空袭来的实体化目标把他的童年湮灭殆尽,康德集团战役,从天而降的不可抗力带走他的一切。他一个人住,没有玩伴,他靠猎手奖金维持生活。他漂泊在这个不知名的星球,为了的只是见到那个女孩,那个在梦里出现的女孩。有人承诺,当他绽放之时,他会再见到她。为了月亮船,也为了湖心泛舟,他只有选择变强。

面前是将近200倍于他的骷髅怪物,抬眼望去看不到边,体积偌大以至于不能很清楚分辨出五官。枯骨上沾染着血肉与粘液,腥臭味弥漫,仿佛死神的深邃骷髅眼紧盯着他,吞噬灵魂的压迫感强到让人无法呼吸。

他没有任何恐惧,相反,他咧齿三声笑,猛啜口烈酒,身体进入虚体状态。敌众多,友两三,但凭孤剑便求对手难。

“从现在起,你的骷髅头转交给天星辰代为保管。”

话音未落,如昙花一现。他如流星般猛坠向骷骨,燕返抽刀,居合落剑,‘砰’的一声,男孩已经离开了半空。他半蹲在地面,眼眸黯淡,身后是崩碎的骨头和因为疼痛而呻吟的怪物。如果说怪物是恐怖至极,那也只能说天星辰的实力强到了破坏游戏规则。

他没有多余修饰,甚至不给对方任何还击的可能。反身跃起,像是鸿雁,目光扫视了剑锋的冷艳,第二刃在4秒后正中打在了怪物的脊椎上。第三剑则在第6秒,第四剑则为8秒,10秒,11秒。

剑花如满天星辰,男孩亦如夜空中的明月,快如闪的剑消失在幻影里,又出现在骷髅骨上,随即再次消失。往往复复不知几个来回,地面的血水与骨块堆如山,男孩最后的刺杀直接把脖颈折断,咔吱,飞溅的碎屑伴随着猛烈的地陷。当男孩再次落地,身后的怪物已被清除。

“时间,两分十八秒,预计时间为两分半,及格。”男孩瞟了眼手腕的秒表,在心底莫叹。“难道真无敌手吗?就如此,你在哪?蒂亚!”

“生物体征已消失,旅途愉悦!三千于24小时进账,欢迎下次光顾!”

直到公众频道里传来这么一句,所有人悬着的心才微微放下,欢声笑语贺电纷来。要知道,康德战役的受难者多达数亿,这是历史的悲剧,决不能重演!好在那个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天星辰无疑是这个时代的救星。无论来者如何,没有他解决不了的。

他继续走在了一沉不变的街道上,凛冽的寒风轻刮年幼的面颊,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未实体化的生物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人们在快节奏的生活中不会有任何感悟。

当人们逐渐忘记苦难而心生魔爪之时,这个时代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不可触犯的禁忌拉开了序幕……

诺德跳蚤市场,酒吧风格的黑钱庄,坐落富广大厦地下三层。

这里即可以说是天堂也可以说是地狱,只要你足够虚伪,暴富不是没有可能。来这里的人形形色色,各种阶层的黑手凝聚而成的巨型消息网吸纳万物。

消息总阀每秒钟都会更新从世界各处加密传输来的数百消息,如无形的流沙,绝不遗漏任何角落。而这里所有的消息只为了完成一件事情,他们称之为‘买卖’!

男人坐在吧台前夹着香烟,他们冰冷的笑容隐约透着对世俗的不屑与厌恶,缥缈的雾气肆意弥漫在射灯下的高脚杯中。女人站在靠墙角的位置,她们双手捧腹,犹如礼仪小姐。不过,出现在这里的女人只会有两种,不是用来买卖的砝码,就是喝酒赔笑的小妞,她们的唯一的共同点……她们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意义与价值,即使是死去也不会被人悼念,白蔷薇在这不会留下任何芬芳。

天星辰顺着富广大厦四层的隐秘通道直达那里,电梯在黑吧门口缓缓打开。

“欢迎光临诺德!”

说话的人个子不高,整齐的头发上打着摩斯,油光发亮。黑皮夹克与豹纹衫很是惹眼,他微笑的迎接着每位从电梯中走出的‘主顾’。

靓仔在电梯门口哈出了半口热气,同样前倾似的接引天星辰。

不类似于平常夜店,这里的规则很是特殊,并非你有钱便可兑换商品,它更看重你能为其带来多少价值或者你的使用价值有多少,如果你被认定为纯富二代,那你就很不辛了,因为你根本不会活着走出这吞人的神秘市场。

“需要服务吗,先生,仅需要两千。”

“不用!”天星辰瞟了眼秒表,随意找了块干净皮沙发坐下。

“先生,空房守夜对自己来说都算是种罪孽呢!要不要稍加享用我呢?”少女紧跟在他身后,语气像是哀求。

天星辰缓缓抬起尊贵的头颅,并用冷钧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这位女孩!

那服饰与普通夜店没什么两样,金色的丝绸裹胸装配上黑蕾短裙。雪白的肌肤美丽无瑕,秀腿在水晶鞋的衬托下更加妖娆。

她似乎也注意到天星辰的眼神,故意挺起了娇小的胸膛,可就算那样也还是体现不出来任何分量。她的手腕轻搭在天星辰的肩膀上,并借势陪坐了下来。熟练地低哼着娇息试图让雇主打赏些许。

天星辰没有任何神色,黯淡的眼神没有丝毫光彩。他把手里的剑鞘往桌上一抛,稍稍拎了拎衣口,激烈战斗后的他现在已是满身大汗了。

他在少女的抚慰声中共看了四次手表,这明显是在等人。他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咚的一声,门开了。

“能抵御住诺德的绝恋,还真是不可多得的好材料!”背后顿时阴风森森,压迫感随之而来。“越来越欣赏你了!”

“共迟到了26分钟12秒!这已经可以算毁约了!”男孩满不在乎说道。“你可以给合理解释吗?”

“解释?你不也同样在这里享受吗!难道是我的奴仆不和你的胃口?那换一个好了!女人的艳姿可算得上是诺德的绝顶招牌哦!包你满意!”

“不牢你费心!”天星辰用带着血丝的眼球盯着面前穿着花旗袍的女店长,淡淡评论。“我们的交易还算数吗?”

“当然!我要的可不只是留影剑,还有你本人!”女人笑着说。“我想让你只为我一人做事!如果你答应这点,其它都好说!金钱、名誉、甚至是权利!”

“不感兴趣。”男孩下意识又看了眼手表。“我的时间并不多!既然你的要求我做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呢?带来没有!”

“瞧你猴急的!不就是项链吗!罗,给你!”女店长把膝间摩卡色皮包随意扔给了坐在对面的天星辰。“我看呀,你是从没有享受过那种刺激吧!凡试过的人都知道,那可比项链吸引人!不少人宁愿挥霍一小车项链来换取这里一天的生活!”

男孩没有回答,他低头检查了包裹。那是条琉璃项链,如魔法师的水晶球闪烁着紫兰色的幻彩,与梦境中的一样。他下意识点点头,又收进了皮包。

“瞅什么瞅,难不成还怀疑我带条假的糊弄你啊!我怎么敢呢,我们可都是合法商人!”女店长向少女使了个眼色,笑着说。“你看啊,现在都凌晨了,外面那么冷,不如你留在这里过一夜如何?只要一夜,我保证你会喜欢上这里!”

“不用。剑,我会遵守约定放在这里的。”男孩冰冷的语气似乎冻结了所有温暖。“条约里并没有限制我在哪里过夜。”

他起身,正准备起身离开,这时,他发现吧台前的男人全都用共同的眼神盯着他,卷闸门也被缓缓降下。

“这女人啊!是需要呵护的!虽然她长得欠佳,但其所言并不虚言!何必委屈自己独守空房呢?你这么年轻有为,已经称得上是行业里独一无二的精英了!与之让时间在等待里流逝,不如享受它带来的乐趣,你说呢?”

店长用细长的指尖勾起男孩的下颚,销魂的眼波让所有在场的男人无不为之神迷。她轻捣着天星辰的胸口,柔情似水却又热情似火。“洞房花烛夜,千金不换呐!”

“不用!我习惯独自过夜。”

“那怕是不行哦!你今晚走不了!我们不如坐下来好好叙叙?你意下如何?”女人用冰冷的眼光打量四周,又用委婉而含蓄的目光看着天星辰,就如同不懂事的小姑娘。“其实这里还是很好玩的!大家都很有才,说话又好听,来到这里就和来到家一样,超喜欢这里的!”

天星辰站在那一动不动,静静观察着四周。

“你心里只要还有她啊,无论怎么做都是对的!她也不会怪你对不对!你看啊,就算你每天孤单一个人,她也不会出现,不如让自己开心点!这人生啊,就像是现在的情况,你逃不开的。何必委屈自己呢,不如……”

近乎是铜墙铁壁的军事堡垒,卷闸门上的过载电流滋滋作响,黄蓝色电磁清晰可见。吸烟的男人围成了一排,脸色冰凉如寒风,似乎随时都可以从腰间抽出把柯尔特。墙角的女人手里也都持有外形类似蝴蝶刀那样外形的叫不上来名的管制刀具。别说是他了,现在就算是蚊子也出不去。

“趴在少女盘边,开炮岂不更有意思!”女店长彻底拖住天星辰的下颚,蛮横地说。

天星辰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只有一种选择。

“开房吧,费用我会另外结算。那少女如若年长些,定是千金不换的美人!”

“没想到你还是懂得愉悦的嘛!在这里装什么假正经呀,谁能没点需求!”女店长挥挥手,很大方的说。“这诺德啊,本是小时创下的资业,它也陪了我不少年。你若是喜欢,交与你也无妨!在诺德,你可有享不尽的春宵呢!别说是她了,什么样的姿色都不缺!这不,年长些的已经在A301号等您了!春宵苦短,好好把握时机别后悔啊!打样喽!”

“谢谢!”男孩正了正领口,往更深处的黑冥走去。

这个世界已经静谧了太久,红绿路灯无息跳动着,雨水在沥青路边流淌,街道上空无一人,他只得继续前行,深知这点,可别无选择。

“我这生遇到过很多女孩,没人值得令我留念,她们都很普通,没有任何价值。你与众不同,自从我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属于你。我等的有些无聊了,所以把你召唤来陪我聊天。我爱你,并希望有爱一辈子的机会。”他背着内心说话,说了很多,他第一次对别人说这么多话,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窗帘被缓缓拉起,天星辰看见雨丝已挂满玻璃,那水晶外表下沾染的水珠成股成股地流下,他将要面对的可能是他见过的最凶狠的残酷的无情的对手,她正俯卧在充满魅魔体香的欲望床榻上。

“你要知道,无论你的力量多么强忍,一旦决定加入诺德,就再也没有从这里出去的可能。”

“我本就没打算离开这里。”天星辰用食指轻扣在少女的红唇上,靠在她耳后低语。“其次,没地方能困的住我!因为我…本就在…杀戮中绽放!”

“既然如此,我明白了。”少女自顾自地评论道,微红着脸,低下头去,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蕊,嫩黄色的花心弥漫着馨香,伞状的花叶早已被粉色浸透,染红了苍茫。“所以,可以开始了吗?”

她露出鬼魅般的黄昏色眼眸。那眼眸真是美极了,如夕阳里的鸿泉仿若把人带入魔境。

“我没经验!”天星辰下意识避开了少女娇柔的目光,盯着暗殷色的天花板一动不动。

“哎呀!”女生问。“忽然这么说,是第一次吗?”

“是。”

“你说你啊,为什么宁愿把第一次留在这种地方呢?学校里的女生不也很好看吗!”

“不用你管!这是秘密!”

“没想到你还是个高冷的小处男呢!”少女舔舔嘴唇。“我开始了!”

那红润的嘴唇一下子吻上了天星辰的,男孩木纳的面部反而因此而发生了扭曲,引人发笑。柔软的丰润红唇轻轻研磨着,随后以舌尖勾勒着嘴唇的轮廓,强硬的攻入了双唇之间,带着情欲气息在贝齿中来回舔砥。

“……唔……”他还没来得及发声就被舌尖攻城略地,舌尖貌似已经长驱直入来到了喉咙。脑中一片空白,只能跟着这灵巧的舌尖发出呜咽声,温韵的液汁顺着嘴帮滑落,没人再去理会,好似时间都被拖长。

“乖,听学姐说。诺德不适合你,还是离开吧。”

“诺德也同样不适合你,学姐!”天星辰忽然把眼前的少女紧紧压在身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又有什么办法,我一个小女生,逃也逃不出去,就算逃出去也活不下去。这里反而挺适合我的,啥都不用让我干,不,是除了干我,啥都不用做!”

“你就没有男朋友吗?”

“问我这么多私人问题,怎么,喜欢上我了?”少女反而露出笑颜。“如果我说,我男朋友是个警察你会信吗?”

天星辰没有说话,对着她冷笑三声。

“我原来是个学生,对,很好强的优等生。男朋友是个警察,有次缉毒任务中,他亲手打掉了个贩毒团伙,可惜,那个团伙的老大还是逃走了。当时,我在学校操场,刚准备回寝室,不知道怎么就晕了。当我醒来,周围黑漆漆的,那已经不是学校了。我赤裸着躺在床上,疾呼,没人回应。半小时后,进来了个高高大大的络腮胡男人。那人貌似就是贩毒团伙的老大,他打电话给我男友,还拍了照片发过去。没会啊,男友带着他自己的小队就冲了进来,对着老大的头开了三枪,又对他裤裆开了两枪。他把最后一刻子弹留给了自己,自杀了,我也就流落了。我没有父母,从小就没见过。他最后的话是让我好好活下去,你看,我这不也活的好好的吗!”

“还这么年少,怎么有……”

“心酸了?心痛了?我早就说,我们之间只需要保持肮脏的金钱交易关系便好了,谁让你打听那么多。”

“我带你出去,离开诺德。”天星辰沉思了一会,鼓起勇气说。“我来养你!”

“可怜我吗?还是喜欢我了?学弟你真是可爱!才见面多久啊,就想负责任了。”

“我带你走,再也不回来!”

“你啊,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少女刮着男孩面颊,随意吹出口清香。“乖乖说‘主人,请好好享用我吧!’,现在!立刻!马上!”

这股香气无比真实,好似就在眼前,可以很轻易触摸到它,它是淡紫色的,在黑夜里反射着阴魂色的暗光,如诱欲的魔鬼,势不可挡的亢奋如洪水宣泄,那真是诱人极了,只要沾染一点,世人就会变得贪得无厌。

“主人,请……享用我吧!”天星辰被那双充满魔力的眼眸吸引住,低吟道。

“你呀,以后就是我的东西。我要是回来呢,你要跪着岂好,如果我那天心情好,你就会被招待!不过呢……”少女的玉指在天星辰面前一划。“今晚你可是我的小宠物哟!”

“我是……主人……的宠物!”天星辰接着低吟道。“主人,请享用我!”

“对!就是这样!真乖!”少女轻拍了天星辰的脖颈。“作为宠物,最重要的就是忠诚,你可不能三心二意,不然我会用皮鞭践踏你的!想想都很残忍呢!”

“对主人……忠诚!”

‘已经讨厌蒂亚了吗!蒂亚还是不行,果然如此吗!蒂亚这就走,不用再来找我了!你开心活下去就好,这样蒂亚也会放心。’黑冥中,她的声音忽然传来。

“只要心还在她身上,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耳畔瞬间又被另一股声音占据。“只要开心,无论如何都是对的!”

“不对!不是这样的!”这时,天星辰忽然抿抿嘴,呼地长叹口气。“你睡床,我睡地板。就这样吧!明天一早我就离开。一旦靠你很近我就变得很怪,控制不住自己!”

“发现啦!”少女冷笑道。“不过已经太晚了。”

“我被……下药了?”

“现在才反应过来,学弟的反射弧真是……长呢!”

都市的另端,米多兰儿。

“宇啊……公司临时有事,回不去了……你也知道,你老爸很忙的……看来只有明年春季才能聚聚了…一定一定,我说话你还不信吗,对不起啊!”电话那头是一个将近半百之人的低语。

宇离莫抓着电话望着满桌的菜肴,有气无力地端坐在餐桌前。

已经有多久没见过父亲,他不记得了。自从半个月前收到父亲准备回国的消息,他提前烧好了饭菜,可现在父亲又遇到急事,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没有母亲,小时候他母亲因为传染病被隔离,后来……离莫试着忘记这些。他童年里只有他的父亲和一位梦幻般的女孩。

女孩刘诗雨,诺德酒店总管家的女儿,雪玲聪慧,温柔善良。离莫把她当做姐姐,姐姐呢,把他当做贴心仆人,这种微妙的关系已经持续很多年了。

“姐,我想你了!好想抱你,好想带你看满天星河,好想牵你的手!你交代的我都亲力亲为,我好想你!”

离莫端起桌面上的干红,编辑着短信。

“你知道吗,外面下雨了,下雨的米多兰儿很美!这个晚上还真是寂寞,真想见你。此刻,真想你就在我身边,原谅我自私的想法,我愿把生命只献给你一人。我并不优秀,我也没有为你夺得天下的能力,我只愿为你……遮风挡雨。我知道你看到这封短信会认为我在开玩笑或者发神经,今天我父亲再次离我而去,下次见面不知道要多久,我真希望去找你,即使你是带着不屑的眼神或者戏谑的语气来观赏我的信息,我也希望可以感受到你的温暖……”

打开窗户,任凭雨丝挂扫他的面颊。他对着满天大雨将月光樽高高竖起,一饮而尽。

“院子里飘来了幽香,我想,大概是那株紫丁盛开了。她很美,可她终究不能避免被雨打零的命运。或许我可以撑起油纸伞,她会在保护下怒放,或许我可以撇下一支,她会提前凋谢,或许……或许没有或许,她可以走向光亮,黑夜不属于她,黑夜只属于我。”

手机信号化作弱电磁波,快速穿过了米多兰儿这个不知名的小镇,没人会去在意它,风雨也没有改变它的路径,最后它经过基站输入到消息阀中。

离莫拎起黑包走进雨幕,满天的雨滴打落在皮褂上,他从头到脚都被淋湿。这是他在米多兰儿的最后一晚,本是期待与父亲的最后一次见面才推延了行程,现在他还是要走了。

后院里的摩托远射灯打出超乎常人想象的强光,他轻轴转轮逆风飞驰,狂雨肆无忌惮地拍打在他的头盔外,这时繁华的都市中一道惊雷猛然落下,他在低沉的呼啸声中化作一条流线,奔向G108主干道。

“大姐,他的来电,任务顺利完成!你是不是应该和他见面……”

诺德正厅,巨大的三位模拟图像出现在屏幕上,边角上有小图标‘A301’。女店长夹着烟,随时调控计划的进行率。监视器接通了主干线上的一万三千五百零二台摄像头,整座城市尽收眼底,可能连警察署的人都不会猜到,他们的训话室也在监控范围内。

“我知道!他不可能失败,我的仆人永远都是最可靠的存在。”刘诗雨叼起香烟,双目迷离地盯着屏幕,无奈地说。“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过了今晚再说!明天我会赐给他自由两小时作奖励,卧室等我便好!”

“天星辰必须被我所用,不论用什么办法!如果他对女色无动于衷,我想,她知道该怎么办的。”她在桌面上轻弹烟灰,吩咐站在一旁的靓仔。

“这世上不存在绝对忠诚,再难以割舍的情感在猛兽面前都会变得不堪一击,何况诺德是比猛兽更凶的存在!那个女孩,是我给他精心设计的……迷香!”

“你变了!”男人瞟了眼屏幕,那羞耻的画面不禁让他把目光瞥向另一侧。

“是你变了!”刘诗雨把烟头在烟缸里撵灭,轻叹口气。“那个女孩的痛楚你又怎知!这里的每个人都要做好献身的准备,包括我在内!因为,诺德,本就如此!”

主干道上很空旷,不足百米的四周外全都是白茫茫一片,能见度这么差的天气里没有多少行车。空中惊雷炸起,像是天空炸裂,黑墨洒在宣纸上印染了空白。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sorryyournumber……’

宇离莫蓝牙耳机中传来的回复如出一辙,显然说明刘诗雨已经把电话线掐断了。在暴雨的天气里,他不能与总部构建通信网却也让人担心,就像是巡夜人丢掉了手电而漫步抓瞎。

刘诗雨是他小学就认识的女生,准确说来是高他一届的学姐。

学姐向来高傲,对周围的事情一点也不关心,因此同班男生根本没有与她搭话的可能。她就好像拥有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观,完全的自我沉浸与毫无保留的投入,以及为求目的而近乎疯狂的态度。

那是某年夏天的一个并不晴朗的下午,天色昏暗,米黄色的墙被照的煞白。

“你……就是离莫吗?”塑胶场上只剩下他与她。

她散发如瀑布般随意披下,带有余香味的淡紫色绵裙与优雅的腿线相互依衬,脖颈上的水晶雕饰更为娇小身躯平添几分成熟的女人味。

“有事吗?诗雨学姐!”

她没有回答,但从她那诚恳的眼神里离莫隐约读了出来。

没有夕阳霞光的笼罩,影子却也很长,学姐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冷眸如电,息如冰丝,擦肩而过之时往离莫手里悄悄塞了张卡片,如陌路的俩人就这么相见了。

顺着逆光回头留下一抹笑意,而后灵巧熟练地钻进了停在校门口的碧蓝色保时捷,转瞬犹如蛟龙出海,万马奔腾,马达低沉如野兽嘶嚎,留下尾烟缥缈。

离莫目送着学姐离开,他知道时间已经到了。那张卡牌正中雕刻着一只雄鹰,炯炯有神的鹰眼洞察一切,冰冷锋利的铁爪撕裂猎物,那是诺德的贵宾房门卡。在贵宾卡的背面,依稀看见‘4/23,21:00’这句。

学姐美艳外表下的冷砺判若人间至宝,风月场上的绝代风华简直就是上帝的造物。全校所有的男生几乎都被学姐冰冷地对待过,离莫自然也在其中。只是从那天起,她们就开始一起上下学,一起吃快餐,就好像成了一家人,谁也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们后来走到了一起,离莫也因此渐渐被其他男生红眼孤立,直到最后。

“看来我还是不受待见!”

他猛地加速,只感到巨大的推力伴随着狂雨的急骤传遍身体每片角落。哈雷排气管上下颠簸,低沉的引擎音如野兽的怒吼,带动了全身热血。

“也罢,� ��务已经完成。”

这时几辆豪车掠过身旁,招呼不打又消失在彼境,微红的尾灯与摸不到尽头的黑暗是它的问候礼。在车灯尽头的黑冥里,隐约站着一人,手执长枪,如幽灵般四处游荡。

“不要命了吗!这是高架!”他下意识猛捏刹车柄,车身不受控制在沥青路上擦出黑辙,甩尾停在了那人眼前。

“在下,董竹浩。”

“我管你是谁,赶着投娘胎呐!”离莫气不打一处来,破口骂骂咧咧。

“请多指教!”

谁也没想到他下一步的动作,宇离莫也没猜到。

长枪锋芒如惊蛰雨点,突那一枪风快,顿时寒光如激流般在离莫面前迸开,惊雷炸起,天色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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