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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师妹

16年12月17日,半阳之时。

“BIM培训。注意时间登机,别迟到。晚饭自己解决,回不来。尚宫。”

高安泽瞅了眼遗留在餐桌上的便签,转身摊在卧室的席梦思上。

他不知昨晚怒饮几樽泪落几时,只管那枕巾尽湿。记忆犹如被狂风怒卷的细沙,所剩无几。

他和李晓瞳分手了。准确来说,是他被甩了。当时的场面他这一辈子都能记得清清楚楚。他佝偻着腰坐在井盖边,活像是个叫花子,手里握着已经过时多年的小米note,面对富丽堂皇的酒店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是辉煌的未来,而电话这头,是已经无法挽回的青春。

他将要去英国读书,短时间内是回不了国的。昨晚十点整,他在电脑系统内签订了入学手续并成功购买了五万六千元的意外险。自从那刻开始,他就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这是条黑路,只能一直走到死。

挂钟滴答滴答响个不停,现在正处下午三点。如若放在平时,他估计会猴急似的闪现出校门,逃课去网吧。可他现在偏偏不想去网吧,他甚至没有点开电脑屏幕的欲望。该死,也不知是道哪根经搭错位置,平时心痒的死去活来,就连摸一下键盘都会觉得无比畅快,现在没有约束地放开让他玩,他却又偏偏不想玩了。

他简单收拾了出国必带的行李,签证与护照,零零散散的小物件把整整20英寸的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他欣赏着摆在壁橱上枯黄的老照片,笑了笑,他不知道他父母知不知道他们家儿子会这么有出息,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天色渐晚,暮色里,少年手拉提箱,走上漫漫征途路。苦涩的寒风凛冽,他不禁佝偻起腰,活像装在套子里的人。

高安泽手里的机票,是从骆岗机场打印出来的。那是很久以前就宣布荒废的老机场,对外宣称的原因是跑道太旧,不能用于正常的起降机。高安泽本来还想问清楚原因,选择哪家机场不行,非要选骆岗,但苏珊的眼壑中那股‘无可奉告’的傲慢神色让他无声地接过机票。

此时,这里六个高射灯仿佛火球般耀眼,在塑胶跑道上映出白花花的幻彩。远处,停留在跑道上的飞机犹如条即将苏醒巨兽,不过此时的它仍旧处于昏眠中。

高安泽拉着行李箱来到机翼边,看了一眼手机,又抬头远眺旷野尽头的晚霞。

现在是晚上七点。距离预定出发时间还剩下两个小时。此刻,这里空无一人。

他百无聊赖用手机刷起QQ,他知道这个时代别人都在玩微信,不过他不喜欢,他宁可使用QQ这种上个世纪的老玩意交流,因为QQ有个绝无仅有的好处,即使你误删了某些短信,它也还会原封不动地保留在消息记录中。

天色黑的很快,时间过得很慢。从七点二十开始,这里就与荒郊野岭没有任何区别。碎成块状的砖石堆积成山,黑邱邱的土坡与山林无异。

寒风冷的刺骨,天气预报预测室外的气温可能会低至零度。时间已将近八点。这里仍旧静悄悄地空无一人。高安泽走进候机厅。

白炽灯时亮时灭,被鬼上身似的。二楼厕所的滴水声在空旷的地方传荡宛如冤魂的啼叫,内厅的电路线刺刺拉拉响个不停,黑暗的楼梯口不时冒出黄蓝相接的电火花。这里简直就是CS里地铁站那副爆破老地图的翻版。

开始有些焦躁。他手里抓着的确实是半小时后的机票。按常理来说,这里早就应该人满为患了。苏珊应该会与教授同时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欣然登机离开这个充满糟糕回忆的小都市。但事与愿违,这里貌似已经荒废多年,草木丛生,除了高射灯与飞机还算是完好无损外全都破旧不堪,甚至散发着林场才有的乡土田园气息。屋外非但可以听到豺狼低鸣般的风声,还可以很清楚地嗅见刺鼻的恶臭味。

这里已经算是二环开外,晚上,这里没有人烟恍若枯岛。

他有个奇怪的念头,他感觉这种场面更像是古天乐电影《阴阳路》里的阴道,他与世人相隔离,其实蒙德与苏珊还有整个团队都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不过他们既看不见高安泽,高安泽也看不见他们。

顿时,阴风从后脑勺袭来,高安泽想得太过入迷,仿若受惊的野兔猛然跳起。神情恍惚环视四周,目光如电。然而这里除了‘通通’的管道滴水音与风吹树叶留下的‘哗哗’协奏曲外没有多余修饰。

时间继续走着,仿若死神的钟摆。他隐约感觉到,当时间掐到九点的那刻起,死神就会无声无息降临这个世间。

他又看了眼手机,八点五十六,与约定时间还有四分钟。此刻不论是内庭还是外庭,亦或是飞机舱内,都空空无人。

他快步走到塑胶跑道内最亮的高射灯聚焦点,在光线的照耀下他稍稍安心点了,心率也恢复正常。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傻了,他宁可在这个寒风凛冽的屋外站着,他也不愿意回到那个阴森骇人的候机厅。

他不安地再次确认了时间,紫蓝色数字时钟表盘指针停留在了最后的刻度线上,五十九分,与预定时间还有一分钟。

“安泽,干嘛呢?屋外气温可是零下两度!”苏珊说。.

九点的钟声终于敲响。

他环视了荒无人烟的郊野,除了土坡与堆积成山的垃圾别无他物。

“姐,是你吗?”

“哎呦!还知道叫姐呐!”苏珊咯咯的笑了,恍若午夜里的魔鬼。“没想到你这么听话还这么可爱,想不疼你都难!”

“别吓我啊!姐!我胆小的!我看不见你!”

“七点方向,仰角四七点八,距离二十点三。”苏珊撇撇嘴说。“天台。”

在伦月的映衬中,漆黑的身影显得孤傲地让人窒息,仿若山头的独狼。月色晚礼服凛冽着风,发丝飘曳,目视沧月。如若放在武侠片里,绝对是东方不败那样的大侠,只凭锐气便叫那天下再无敌手。

“该死,就登个机而已,有必要这样造作吗?”高安泽对着天台大呼。“站那么高赶着投胎啊!”

“会不会说人话!你才赶着投胎呢!你全家都赶着投胎!”

“土匪头子呢?”

“土匪?你说教授啊!已经登机了。”苏珊顿了顿说。

他跟着苏珊走上塑胶跑道,私人飞机挺在站台边,前灯如射线穿刺黑暗。飞机是白色的,典雅的黑色序列号与中英两国国旗在白色的喷漆上展开,华丽的如同雕饰品。机门外的阶梯上,迎风站着一个熟悉的声影-蒙德。

公元16年12月17日,巨鹏腾然而起,苍龙戏珠,暴动的引擎滚着气流如刀割面,在没人注视的小城市上空划破天际。

隐藏多年的内情慢慢揭晓,宿命恩怨就要拉开。

“怎么样?”蒙德坐在头等舱软皮靠垫上,高安泽对面。嘴里含着的‘京华’,飘出缕缕轻烟弥漫在花白的头顶,双眼微迷,颓废美展现的玲玲尽致。

“什么怎么样?”高安泽问道。

“是不是第一次出远门?紧不紧张!”

他从头到脚大致扫视了安泽的衣物。裤腿黑色的纯棉布料上刻着成对的鸟头,‘doublestar’,很是平淡,没有款式可言,从腰带到裤腿一码黑,裤面被磨得稍稍起皮,裤脚也少了半段,不知穿了多长时间。衬衫呢?连logo都没找到一个,也不知道是从哪家小厂盗版而来。他从心底估摸着,这套加在一起可能还不足五百。于此他认定高安泽没出过远门。

实际上,加起来连两百都不要,198你值得拥有,高安泽信了,这是他最体面的衣服。值得一提,这套行头平时的用处也‘十分特殊’,它们是衣橱尊享版摆设挂件,只看不穿,今日离国,安泽才破例特地穿出来显摆的。本来还遐想着给送行的哥们留个好映像,没料到最后谁也没来,唯独凉风相伴。

“是,第一次远门!”高安泽看着窗外的景色,幽静的云彩与黑漆漆的海平线。

“想我最初去剑桥的旅途,一路卡车为伴。三辆卡车组成的车队,来来回回的四天。当时,那已经算是很好的礼仪了。”教授缓吸口烟,深情叙述起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那语气与百岁老人对年少时的宏图放心不下而发出的悲慨简直像极了。

年轻时候总想着名利,停不住脚步,闯荡江湖四处奔命,年老时候又惋惜青春不再,悲痛万分。高安泽对名与利不感兴趣。他没有认真听。他注视着窗外的风景,可什么也看不见。既没有满天星辰,也没有月光琉璃。

他颇为无聊地转过头来,注视着苏珊,他的‘义姐’。他这样认为,帮过他的人他全都会清清楚楚地记得。

他不知道学校到底是怎样的。毕竟,他可是连三本都考不上的少年。他此时不盼名利,只想做番事业。他想回去找李晓瞳,不为了重塑前缘,只为了挽回他那芝麻大的自尊心,他不能这么轻易就被甩掉。

安泽从心底很羡慕龚子超,自幼便在国外打下天地。年长后回校的子超沉默寡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能正因为高冷的性格,才会折射出无限魅力,因为你对他的了解永远只有零。那让人着魔似的眼波引来无数迷妹,连高年级的学姐都暗地里恋着他的背影,如若他哪天在广播室拿着话筒高吼一嗓,‘我爱你’,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为之昏迷三天三夜。下课的走廊,永远只为他一人开放似的,站满了慕名而来的学生,男生学他的作风,女生则为了那双迷离却又冷如紫电的眼神。

安泽也很想被人仰慕,他坐在拐角,不对着窗口,窗外的人看不见他。他没有存在感,也没人温暖他。别人对他的了解同样是零,因为没必要,他就和你身边的风别无两样,你会在意风的想法吗?他只以‘老六’的名义活在同学的视野里,没人知道老六是谁,只有小破孩知道,偏偏小破孩就是龚子超。他也想试着装高冷,可高冷起来后却发现别人对他的关注变得更少了,他与纸片无异。

他学习很差,不及格,门门不及格,次次不及格。他被人称为棒槌,活在社会底层。没女生与他说话,他喜欢李晓瞳,却不敢表白。他知道他很废柴,他只想安心当废柴。可事与愿违,他偏偏被卡莱尔看中,他的生活再次被打乱。

学姐的发丝金棕美如仙,火辣的身材与傲慢的性格,美的如同工艺品。她就坐在高安泽对面,她翘着腿,双臂合抱在傲人的胸膛前。她望着天空,默念着什么口诀。从各种意义来说,她都比李晓瞳完美,完美到毫无缺点。

“看你愁眉不展的,想啥呢。”她说话了。“不会是因为那件事吧?”

“没有。”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你就说没有?”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爱咋咋地。”高安泽把手一甩,往后靠椅上瘫坐。

“还是这么随性。想想怎么了,又没错!”苏珊瘪瘪嘴说。“你其实不想去卡莱尔吧!”

“胡说什么!我选的人怎么会有错!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不能阻止这个伟大的计划。”蒙德听完急着说道。

苏珊善解人意,从没有说错什么话。高安泽微微点头,沉默不说话。教授好似急着上墙的野鸡,抓抓头顶本就不多的白发,香烟扒了一口接着一口。

“不想去也没办法,你已经签过字了。”苏珊耸耸肩,说。“协议生效没有任何人可以做任何修改,包括本人。游戏开始后就没有退出的选项。你可以拔掉电源,但那意味着你已经战死沙场。”

“我知道,《刀剑神域》谁不知道。老片子了。”高安泽说。

“喂,小弟,喜欢亚丝娜吗?”苏珊好像是孩子发现玩具般,说道。

“不喜欢。”

“为什么?亚丝娜迷不少哦!本子也同样不少。”

高安泽下意识攥了攥右手,“因为我不是桐人。”

“如果你就是桐人呢?”如天使的轻笑声随之传来。

她被高安泽逗乐了,就在刚刚,安泽的握拳动作与巫妖王召唤冰霜巨龙时候的神态有异曲同工之妙,可能连他本人也没察觉。

“不可能,他比我帅多了,我就是废柴。”

“废柴?你玩游戏时的指速可不是那样说的,讲到底SAO也仅是游戏而已。”

“那又怎样?”高安泽反问,不屑一顾的态度不知是对谁。

“呐呐,假如你心甘情愿做我小弟的话呢,我就让你变成桐人如何?”

“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名叫苏珊的女孩不能有个废柴小弟啊!她要做到全优,你知道全优吗,就是没有污点,包括属于她的小弟。”

“属于?我还没打算签卖身契呢。”高安泽注意到了那胸前深深的沟壑,感觉脑袋一热,硬生生说道。

“已经签了。”苏珊轻佻地回复。

“什么时候!”

“三万,拿来!”苏珊把手一伸,高安泽心里一虚,头一甩不说话。

“呐,就是说啊!我会好好疼你的,比任何人。”苏珊凑过脸来,张开双臂,说。“抱抱?”

“不要。”高安泽此时还算是清醒,他可不想装小猫咪晕倒在‘主人’怀里。他往机窗那边腾了腾。“拒绝美人计。”

“想得美,谁给你美人计。你愿意美人还不愿意呢!”苏珊说。

“切!”高安泽没好气叹口气。

“好啦好啦!不伤害你了。对不起好不好!呐,握手言和?”

“言什么和?”

“你是我小弟,充当我后宫团主要势力,让学姐好好疼你?”

“好!”高安泽立刻答应。

“反应还挺快的!不生气啦?”

“本来就没生气。谁敢对学姐生气,会被学哥修理的。”高安泽说。

“好啊,敢戏弄学姐,胆子不小!!!痒死你,痒死你。”

苏珊一个侧身坐在高安泽旁边,转体用弹弓迅指捣的安泽直喊救命。

“叫你欺负学姐,告诉你吧,就算你学哥,也没能坚持五秒!”苏珊嬉笑道。

机舱内的笑语顿时将死寂般的沉默封入海底,教授坐在他俩对面,深深叹了口气,走入休息区。“年轻真好!”

‘叮咚’

高安泽深吸口气,镇定了心情,手机屏幕被点亮。

发来的大概是这么一条短信:

永远的安泽:

我知道你会收信延迟,飞机上没有信号,所以我不介意你在十二小时后回复。

我没能来送行,因为我的补习,希望你不要介意。

有件事情想麻烦你。有个ID名为‘满血的老六’的玩家,我不知道他是谁,我没有直接问他,他很善良,我想他可能被人冷漠忽视过。我喜欢他,希望你不要怪我。我其实喜欢过你,但是你没有给我消息,我足足等了你八年,从你在雪地里回眸我的第一眼开始,可你没说过一次‘我爱你’,我想,大概是我错了。如果可能,帮我转告他,我爱他。

不能亲口对他说,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请转达我的心意。

你的朋友

李晓瞳

高安泽读完了那封短信,没说什么。苏珊也看见了。她收拾收拾晚礼服,又坐回了对面的软沙发。

高安泽傻掉了。

“你其实可以追求到她,可是你没有。你放弃了。”苏珊说。“你已经签了合同,飞机不能落地。”

“是的,但我不会再放弃一次。”高安泽坚定的语气表达着决心。“我会用实力告诉她,我也爱她,并不以‘老六’的名义,名叫高安泽的男孩喜欢她。看来,我确实应该找个经纪人好好打理我了。”

“这么说你同意了?”

“同生共死!”他学着《环太平洋》里的汉纳姆,把拳头对着苏珊。他认为这样做很够意思。

“同生共死。”苏珊也把拳头轻搭上去。

窗外雨丝点点打在机窗,国航CA937冒雨插入云端,手机信号被彻底关闭。最后的短信通过基站传达到高安泽的手里,他关上屏幕,在瞬间的加速度与涡轮的推进中走入神秘的国度。他不后悔,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他做出了选择。过去他是老六,如今他仍然是,幸运的是,他可以做真正的老六了。

16年12月17日最后的一小时于午夜的播音声中结束,安泽似乎看见了曙光,在正北面,他的前方。这一天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没有什么不同,但对有些人来说,它象征着新希望的开始,他告别了温室,他走进了风雨。

傲娇病妹的契约者》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幻想小说,哔嘀阁转载收集傲娇病妹的契约者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