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是无，是一切的起源，也是一切的终点。
世界诞生自虚空，而后在虚空中消亡。
这里不存在任何物质、能量、空间、时间、规则、概念……
对于任何生命来说，那都是绝对的禁地，哪怕是强大神力也不能在其中挣扎哪怕半秒！离开了世界的庇护，所谓的神明什么也不是。
而现在，来自第一纪元的虚空号却能在虚空中正常运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楚原面前的神奇装置——
虚空引擎。
说是引擎，但它与楚原印象中的任何动力装置都不相同，甚至于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它没有像寻常太空战舰那样提供推力能量栅格，也没有能量反应堆似的动力核心，如果不是VIKI事先说过，楚原都不会将这玩意儿和引擎联想起来。
因为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台电脑啊！虽然看上去比楚原认知中的计算机要先进不知道多少个世代，可那也改变不了它是一台电脑的事实。
“这是虚空引擎？？”
“是的。”VIKI用毫无起伏的声线回答着楚原的问题：“您好像很惊讶？”
“恩，跟我想的不大一样。”楚原点头：“能说说这引擎的工作原理吗？”
“当然。”VIKI微微鞠躬：“不过在此之前，您需要了解一下‘世界’的存在形式。”
说罢，VIKI一挥手召出两台小巧的投影仪，接下来的概念有些复杂，她也需要一些辅助工具才能讲清楚。
“如果把虚空比作海洋，那么世界就是漂浮其中的气球，它很坚韧，但也很脆弱。”
“气球的内部就是我们所熟知的世界，时空结为一体，物质和能量都极大富裕。但气球的表层，也就是世界的膜的情况就与我们的认知大不相同。”
“那里不存在物质，时空分离，物理规则也不再适用，只有纯粹的、不可琢磨的能量存在。这种能量和我们所了解的动能、光能、热能、电能都不相同，它的‘级别’更高，比神力和魔能都要高。”
“这种能量我们称之为‘源能’或者虚空能，意为根源的能量或者来自虚空的能量，它是一，也是万。”
“源能诞生自虚空与世界的交界处，是‘不存在’与‘存在’这两种现象交融的产物，所以它同时具有存在和不存在两种性质。”
“说它不存在，是因为它不可见，不可观测，不可触碰，任何外界因素都不能影响到源能，所以对我们来说，源能是不存在的。”
“而说它存在，是因为在客观上我们确实能检测到它所造成的影响，正是因为观测到了这种影响，第一纪元的人们才推断出源能的概念，进而补全了我们对虚空、对世界本身的认知。”
“到此为止您能理解吗？”
楚原点点头，他觉得所谓的源能应该和磁场差不多？在人类科技水平未到达一定程度之前，磁场也是看不见摸不着无法利用的，所以对人类主观上来说，这东西确实不存在，而源能不过比磁场更加高深莫测罢了。
大概是这样吧？
见楚原点头，VIKI继续说道：“在我们的理解中，世界本身是可以看作生命体的，它以源能为食，不断壮大自身，所以科学家们就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既然源能可以促进世界生长，使世界变得更为庞大，那么源能是不是能创造世界呢？”
“……大胆的想法。”
“岂止是大胆。”VIKI难得的笑了一笑：“在这个想法刚被提出来的时候，甚至被我们排斥为异端。”
“因为……触犯了神皇的伟力？”楚原猜测道。
“是的，毕竟在我们的理解中，神皇是世界的创造者，而同样妄想创造世界的我们，是彻彻底底的狂妄之徒。为了这个观点，我们甚至差点起了内战。”
“最后怎么解决的？”
“神皇亲自出面了。”VIKI叹道，语气中有不加遮掩的崇敬：“‘放手去做好了，如果真能研究出创造世界的方法，我会倍感欣慰。’这是神皇的原话。”
这么看来，老哥还是很开明的嘛！
“后来呢？”
“后来，这就作为人类帝国的终极研究课题之一，在帝国的全力支持下，我们花了将近一千年的时间，终于有所突破。而最终的成果，就是您眼前的虚空引擎，虽说是引擎，但它其实是个超级计算机。”
还真是计算机啊……
“突破的契机并非是我们的科学家，而是我们帝国的以为普通公民。他大胆推测：如果电脑里面模拟的世界也是一个世界的话，那能不能以此为框架进而构建出一个真实的宇宙呢？”
VIKI说着，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那段历史无论何时回想起来她都会感到自豪。
“如果将所有的物理法则换算成计算机可以识别执行的语言，再往这些语言中添加代表物质基本粒子的要素，在这些基础上执行一个名为‘奇点爆炸’的程序，那么最终所得到的结果自然会和真实的宇宙无异！这个模拟宇宙对我们来说确实是虚假的，但如果模拟宇宙里存在着生命，那么对这些生命来说模拟宇宙就是真实的！而一个真实的宇宙，自然可以在虚空中存在，而掌握这个主机的我们，自然也能掌握那个宇宙的一切！”
听到这儿，楚原已经惊的说不出话了，世间竟有如此惊世奇才!
他喃喃道：“那得需要多高的计算力啊……”
“无限的计算力确实很难。”VIKI耸了耸肩，楚原发现她虽然没什么表情，但肢体语言相当丰富：“但与创造宇宙相比，那已经很简单了。”
"我们把设计好的程序放进主机，然后把运行着程序的主机主机放在了世界薄膜与虚空的夹缝之间，伴随着一些我们并不理解的过程，一个新的空间诞生了。"
“最终，我们成功了。”VIKI叹了口气：“但也失败了。”
“我们确实创造出了足以支撑星球战舰在虚空存在的小型宇宙，但这个宇宙却并未像我们预想那般正常成长为如现实那般庞大的世界。”
“为什么？”楚原问道。
“因为它。”VIKI一招手，用于演示的绚烂投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在黑暗中飞行的巨大虫子。
“污染者·优格多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