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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迷失(3)

这种话在薇拉的耳中无异于狡辩,但是看服务员的表情却完全不像是说假话,随后来的大堂经理也持相同的说辞,还不住的向佣兵社的女孩们赔礼道歉。薇拉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她有些懊恼的回头,却发现艾莉卡,斯碧特和自己的小女仆都是一副坦然接受的表情。薇拉不由得大声吐槽:“喂喂喂!你们三个怎么都这么轻信啊!”

“啊……不是,我知道纳鲁多黑帮很厉害的事情……卡蒂说的。”艾莉卡搔了搔脸颊,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斯碧特也“诶嘿嘿”的笑着。至于丝缇卡,她的表情好像有点像在看笨蛋哦……薇拉一把拍住自己的额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大概吧。

不过这样的话,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就这么断了。短暂的放松气氛也因此而再度烟消云散。佣兵少女们现在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张照片,和它背后那几行简单的字符了。在这个问题上,不管是身经百战的佣兵还是前提艾奇奎尔上校都一筹莫展,房间里愈发弥漫起忧愁的气氛。

“要不然,我们……还是按照绑匪的要求,送钱过去吧?”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斯碧特怯生生的提议道:“钱的话我们努力再赚就好了,可是帕蒂要是有什么事情……”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么做了。”薇拉垂头丧气的回答道,她开始盘算到底从哪里凑钱,却又突然觉得非常不甘心。堂堂提艾奇奎尔陆军上校凭什么要受这种屈辱!她愤愤不平地想到,如果我要还是上校,现在肯定去把那些该死的黑社会砸的稀巴烂……可恶!

“可恶!”她低声咒骂道,随后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怎么能就这么认了啊!干嘛要向黑恶势力低头啊!”

“那客人准备怎么办呢……”站在一旁的酒店服务员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大概是想要提醒薇拉些什么吧。不过薇拉的思维没想到这一层,她的想法也脱口而出:“那当然是找警察了!这种事情难道警察也不管吗?”

说完,她立刻拨通了报警电话,不等线路另一端的接待警员发问就噼里啪啦的说起案情来,末了还跟上一句“你们最好快点办,这可是人命关天的案子”。一旁的服务员和大堂经理都苦笑着摇头。屏幕上的接待警员也露出了无能为力的表情——但突然间,她惊讶的瞪大眼睛,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等她转过头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像是激动又像是庄重:“好的!您的报案我们已经确实受理了!我们马上会派人到你们的酒店去,向你们询问案情,并且开始办案!”

“啊,哦,哦……”薇拉自己都没有料到警察竟然会这么积极的回答。而一旁的服务员和经理更是露出了好像看西洋景一样的惊奇神情,更不用说艾莉卡等人了。对此完全莫名其妙的女孩们正相互大眼瞪小眼,突然已经被挂断的通信终端又滴滴滴的响了起来。薇拉马上转身点开了通信请求的对话框,随即眼睛瞪得更大了。

“卡蒂?你怎么……”

艾莉卡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之中焦急不已的卡蒂·维尔京。可卡蒂却打断了她的惊异,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已经大概知道发生的事情了,帕蒂自己跑掉之后被人绑架了是吧?你们先不要着急,冷静下来才能有解决问题的机会。如果有必要的话自护军会给予你们最大程度的协助。”

“谢谢,卡蒂。”对于好友的关切,艾莉卡除了真诚道谢之外实在不知该说别的什么好。但是她也很奇怪为什么卡蒂会这么快就知道这个糟糕的消息。她想了想,礼貌的请走了服务员和经理,又向卡蒂提出了这个问题。但卡蒂显然不准备太多的考虑这个问题:“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我们还是专心于把小帕蒂救出来吧,你们现在有什么信息?”

“只有这张照片。”既然好友不愿多谈,眼下也的确有更紧急的事情,艾莉卡也就不多纠缠无益的问题。她将照片的两面展示给卡蒂看,而卡蒂则皱起了眉头:“唔……的确是绑票,数字应该是价款吧……这笔钱好像也说不上太多。”

的确不是太多,艾莉卡心想。照片背面的赎金数额,对佣兵社来说也不算是天文数字,正如卡蒂所说,这个价钱完全是佣兵们努力一下就可以度过的难关。要说麻烦,也就是Witch一时半会儿拿不出这么多的流动资产,会需要一笔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借款。艾莉卡皱起眉头,不是因为对赎金犯愁,而是觉得卡蒂提到这个问题有点儿奇怪:“卡蒂为什么问这个?”

“……怎么说呢。”屏幕另一头的卡蒂面露难色,随后便托着下巴露出思考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斟酌字句。她想了一会儿之后说道:“艾丽,这五年我也或多或少接触了一点儿警察业务。但这个绑票,怎么说呢……看起来不像是罪犯留下的。”

“怎么可能啦!”薇拉立刻抗议起来:“帕蒂都被绑走了耶!这要不是罪犯的话还能是什么啊?”

“嗯,我知道。”卡蒂点点头,巧妙地偏转了薇拉的义愤。她继续小心组织着措辞:“这的确是犯罪,但是这封信的措辞不像是犯罪分子的口吻……不贪婪,不暴戾,也没有很多表达感情的修辞。你们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诶……卡蒂前辈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那么一点喔……”

“嗯,就是这个意思。”卡蒂微笑着向自己的学生点点头,继续说道:“我甚至都觉得这东西很像是军事命令。”

这句话仿佛在原本就已经暗流涌动的水中投下了一粒石子,房间里的佣兵少女们表情登时大变。每个人的脑海里都出现了许多联想,可这些联想又完全没有事实根据。大家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最后还是靠卡蒂的下一句话才平复了下来:“你们别这么激动呀,我也只是一个不靠谱的猜测——况且也不光是向军事命令,我感觉这东西也有点像是科研数据呢。”

“这个比刚刚那个还不靠谱吧……”薇拉有点儿头疼的捂着额头:“天哪,军事命令都已经够怪了,这还科研数据?难不成帕蒂被疯狂科学家绑了……呕!”

这想法太可怕了!薇拉连忙用力甩甩头,把脑海中那糟糕的联想甩进火山口里去。不过卡蒂随后的分析却说情况也许没那么糟糕:“不过这也可能是犯罪分子的障眼法,也可能只是对方太过于专业了。从这个角度来看,这种措辞也许是好事,如果对方只是要钱的话,就不会随便对帕蒂怎么样。甚至为了能够顺利的拿到钱,还会对帕蒂必要的优待。”

“但这只是猜测而已?”病床上的艾莉卡反问道。

对此卡蒂并没有否定,但她随后表示,这只是因为事出仓促,她没有足够的时间搜集到足够的信息。但尽管如此,女孩们要做的事情却仍然不会变。打断了众人狂奔的遐想,艾莉卡做出了总结:“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还是很简单嘛。这个地址应该就是绑匪老巢了。”

“那倒不一定的说。”丝缇卡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这倒是让艾莉卡等人对她有些另眼相看,小女仆竟然连这种事情都懂吗?不过她很快就解释那是因为自己曾经有段时间很喜欢看侦探小说的缘故:“小说里的绑匪什么的都会绕许多弯,特别是收钱的时候的说。我觉得那个地方肯定应该是个中转,或者有什么人在那边当做中转的说……话说回来,这个地址,到底是什么地方的说?”

“我来找找看!”斯碧特立刻自告奋勇,她接通网络,调出纳鲁多的城市分区地图,很快便根据坐标确认了这个地址的位置。那好像是一座废弃的建筑,从俯视的角度上,它看起来像是一个反置的U字中间的空地上稀稀拉拉的停放着一些车辆,不过看起来都已经废弃了。

“在城市边缘哦……”斯碧特戳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这么说道:“看起来的确像是犯罪分子躲藏的地方耶。”

“是啊。”薇拉点点头,不过她想的其实是这个地方很适合小股武装分子驻守。它的周围有比较高的围墙,但建筑本身有一个比较高的塔楼,视野很好。院子的入口只有一个,而且进去之后就是U型中央的空场。从建筑中射来的火力可以很容易的压制空场上的人。薇拉估算了一下攻占这栋建筑所需要的人数,如果有三十几个守军的话……

“……反正凭我们压根没希望的吧……”看了看身边的同伴们,薇拉头疼的抹了一把脸。虽然到时候说不定会有警察,但问题是纳鲁多警察的战斗力显然不值得提艾奇奎尔前上校纳入考量。更何况警察凭什么听一介佣兵指挥?想到这里,薇拉不禁感到灰心,难不成真的要去交钱……

大概是看出了薇拉的心思吧,卡蒂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现在最关键的是要稳住绑匪,钱还是要准备的,不准备的话没法进到建筑物。但是我也知道你们的想法,我们绝对不能屈服于区区罪犯,对吧?”

“可是光凭我们怎么攻打那个建筑啊?”薇拉抱怨起来,如果是在艾斯缇西发生这种事情,自护军的支援是可以期待的,但是这里毕竟是外国,想要找人帮忙也根本没有头绪——对于Witch来说的确是这样。

但是对卡蒂而言,好像却并非如此,她的脸上浮现出了微笑。薇拉仔细观察,竟然发现这微笑颇有些无奈。这份无奈甚至还隐藏起了笑容中本应有,也的确有那么一些的得意。她说:“我来找人来帮忙吧,纳鲁多我还有几个熟人,钱和助拳都能找来……总之你们稍安勿躁,我来想办法就是了。”

这个听起来有许多隐情的结论让在座四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不过,女孩们也都知道卡蒂一直都说话算数,做事可靠,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也就同意了卡蒂的提议。这样的话事情就简单了,直到卡蒂有回信为止,大家只能陪在艾莉卡身边,静静等待。

而在等待的过程中,大伙儿不约而同的想到:不知道帕蒂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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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呜……嗯……呜……

发出这样不成调的呻吟,帕蒂终于醒了过来。刚开始,整个世界朦朦胧胧的,好像睡梦之中一样;但很快,模糊的感觉就退潮一般消失了,皮肤开始接受到来自周遭环境的信息:温度,湿度,空气的流动。再之后,视野和听力也变得清晰起来,意识也逐渐从混沌变得清晰。

而清醒过来的帕蒂首先感受到的便是不同于森林的空气:干燥,温热,沉闷,并且非常浑浊。显然这并不是森林中那生机勃勃的空气。而是城市的空气。地面的触感也不是滑而粘的泥土感,而是粗糙冰冷的劣质水泥地面的感觉。声音更是与林间那宁静的感觉不同,寂静无声的背景之中,有一个声音正不耐烦的呼喊着自己:

“喂,醒醒,我说,醒醒,喂。”

啪啪,帕蒂的脸被什么人轻拍着,粗鲁的试图将她唤醒。她试图揉揉还有些模糊的眼睛,但却发现自己被绑住了。起初,她还觉得有点儿惊讶,但想到自己是被打闷棍才落到现在的境地,帕蒂反倒觉得这样倒是理所当然的。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眼前的人影:小个子,有点乱糟糟的头发,不知道是故意画的烟熏妆还是就是有很重的黑眼圈。不过她身上的衣服倒是很好看,就是色调有点偏暗……

还有,她的表情和她的声调一样不耐烦。现在,这个陌生的女孩正露出“总算完事了”的表情,冷漠的看着帕蒂。帕蒂也看着自己,看着已经被捆成粽子一样动弹不得的自己。她终于勉强把握住了现在的状况:她的确被什么人抓住了。

但是是什么人抓住了她?这个问题成了帕蒂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但是看着面前穿着深色洋装的小女孩,帕蒂却感到很害怕。她至少知道,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乱说话的话也许自己就再也见不到艾莉姐和大家了。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她还是鼓起勇气,结巴着向面前的陌生人质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是,是坏人吧!”

“随便啦,你觉得我是就是啦。”惊奇的是,对方却并没有否定,反而像是无所谓似的笑了笑:“反正干完这事我就能拿钱。”

这番话倒是说得帕蒂更摸不着头脑了,也勾起了她继续向面前的陌生人提问的好奇心。可是目视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却完全懒得回应帕蒂,她甚至不给帕蒂多问一句话的机会,便转身离开了。随着她的脚步声远去,这个房间再度恢复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不过这让帕蒂有时间环顾四周。她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毫无装饰的房间里,没有灯,没有窗户和门(虽然有对应的空洞),更不要说什么家具和地板了。有一瞬间帕蒂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跑到荒弃大地上了,但当她听见“窗”外传来的虫鸣时,她终于确认自己还没有离开女孩们的城市。

但除此之外一切好像都很糟糕。手臂被坏人们绑成奇怪的姿势,双腿也差不多,而且刚醒来的身体麻麻酥酥,想要使力气却完全不听使唤。坏人们一定下了很多手段阻止帕蒂逃脱,她虽然年纪尚轻,但是在明事理的程度上却与斯碧特这样的普通战斗妖精们无异。她很清楚的知道,如果勉强自己逃跑的话,下场一定会很糟糕。

但是如果时机到来,帕蒂一定会逃跑。尽管年纪还小,她也隐隐能感觉到,绑匪千辛万苦将她绑来这个地方,也许不只是普通绑架那么简单……

“咕~~~~”

不过肚子饿的时候总不可能是逃跑的时机。帕蒂这才注意到自己好像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她现在可是饿得要命——而且更重要的是,帕蒂想要借此吸引绑匪的注意力,好探听更多的消息。因此她放声大喊起来:“我肚子饿了!我肚子饿了!我要吃东西!”

“肚子饿了——子饿了——饿了——了——”

回声回荡在废弃的建筑之中,许久许久才终于耗尽了能量,可是过了好一阵子,帕蒂也没等来饭和送饭的人。她不禁为自己的好主意没有奏效而感到迷茫和沮丧。也不禁猜测起这些坏人是不是非常凶残,正在想什么法子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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