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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命运之轮(4)

“哎呀!夏莉姐!我们被攻击了!”

“她们竟然敢正面冲击阵地?挺有——”

“不是啊!夏莉姐!”打断了夏莉的是前线士兵的惊呼,随后,两声吵闹的爆炸声回荡在她的耳边,为接下来的消息提供了好到不能再好的注解:“不是那两个,是其他人呀!她们从后面——‘轰隆!’——从后面攻上来啦!而且她们还有重炮!”

“这是赤裸裸的袭击!混蛋!”夏莉恨不得摔些什么,但她的手边除了自己的武器模块之外就没什么可摔的了。在“大战争”之后,此刻的她第一次有了真正的杀意:“我一定要干掉那两个混蛋!快追!给我追!”

“可我们往哪儿追啊?夏莉姐?”

“……往受到袭击的阵地方向——那边!”哪里被攻击了,哪里就是那两个该死的间谍逃跑的方向,这种事情不用动脑子就能想出来了!略一思索,夏莉便这么决定道。怒火攻心的她带着部下奔向受袭击的伏击阵地,同时也调遣其余哨站的部队前往合围。而很快,越过了一堆瓦砾组成的小山脊之后,鼓足全力拼命逃跑的艾莉卡和薇拉进入了威斯特伍德官兵的视野——同时进入视野的还有正在受到攻击的阻截阵地。

“找到她们了——很好!”夏莉狞笑了起来,左手一招,她的武器模块已经展开成了一门重炮,而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用这门重炮把逃跑的间谍轰个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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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被追上了!”

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山头,却发现威斯特伍德人已经登上山顶摆开了阵势,薇拉不禁紧张起来。而当她看到威斯特伍德人的武器都瞄准着这边的时候,心情就不仅仅是紧张了:“艾莉!那些威斯特伍德兵要开火了!”

“先找掩护!”艾莉卡大喊道,她的声音和近失弹的爆炸声几乎同时响起。由于距离太远而威斯特伍德人的瞄准又仓促,第一轮射击没有一发命中。艾莉卡和薇拉连忙各自跳到可以充作掩体的瓦砾后面;而此时,第二轮的炮火也落到了两人的身边,轰轰轰!

但还是没打中,最近一处炮弹落点也距离两人有七八米的距离,给她们带来的唯一损害也就只有土石飞溅,稍微遮挡了一下视野。但下一轮炮火也一定很快就会来,两人连忙从掩体里跑了出来,继续朝着预定的方向夺路狂奔。

原本我们不应该这样……一面在瓦砾之间闪躲腾挪,艾莉卡一面不甘心的想到。在逃跑之后,她和薇拉才得知了阿辽莎原本的计划——她一直追踪着恐兽,并且计划利用一条恐兽打通的隧道将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矿产圆顶,随后便击晕被挟持的威斯特伍德军官,自行逃脱。然而隧道却被不知什么人预先封堵了,就在阿辽莎前往挟持莉斯特之后。阿辽莎只能不得已的采取了第二计划:冒险挟持莉斯特从“正门”脱逃,并且召来原本在通道另一端等待的伙伴们前来接应。

而与这个消息一同被交到艾莉卡和薇拉手中的则是两人的武装模块,两人也终于可以摆脱“不合身”的威斯特伍德制式武装模块,得以以自己真正的实力一展拳脚,而事到如今,就连艾莉卡也放弃了继续忍耐的念头,她手中的重炮业已上膛,如果情况不妙,她也只能以武力自卫了。

轰轰轰!第三轮炮击又落在了艾莉卡和薇拉的身后。这次的落点明显比之前两次接近了许多,尽管还不足以造成有效杀伤,但横飞的弹片,震耳欲聋的轰鸣,以及让人肢躯为之一震的冲击波给两名佣兵敲响了警钟。薇拉回头看向身后,这才发现威斯特伍德人正在稳步追上两人的脚步。对于矿产圆顶周边的地形,她们可比两名佣兵熟悉多了。

“艾丽,没办法了。”一面攀爬一截短崖,薇拉一面说道,和艾莉卡一样,她也早已经做好了还击的准备:“想办法拖住她们吧!”

“嗯。”艾莉卡点了点头,接着便在薇拉的帮助下攀上了短崖。就在此时,第四轮炮击又落在了两人的身边——就落在距离艾莉卡身体两侧不到半米的地方,轰轰!

爆风之中,单手攀住墙壁的艾莉卡只能紧紧贴着墙壁。尽管如此,她依然被一左一右,一先一后的两阵爆风击打的左摇右晃。更糟糕的是,半挂在墙壁上的她现在变成绝佳的靶子,威斯特伍德人已经全都停下来瞄准她了!

“艾莉!用劲儿呀!”短崖上的薇拉也焦急的大喊起来:“快点儿上来呀!再挂在这儿,我们俩都要完蛋了!——哎呀!艾莉!”

薇拉话音未落,第五轮炮击之中的一发嗖的一声从薇拉的耳边飞过——那是一发小口径炮弹,弹道平直,没有打中薇拉之后便越过瓦砾飞到不构成威胁的远距离上了,但这仍然把她吓出一身冷汗,她连忙催促艾莉卡:“艾莉你看见了吧!再不快点的话!”

“我在试——喝啊!”终于,艾莉卡猛一发力,终于单手攀上了这段短崖,可因为用力太猛,她和薇拉相撞,一起滚倒在地上。越过彼此的身体向后看去,艾莉卡和薇拉懊丧的发现,威斯特伍德人已经开始分兵了:一部分人留在原地持续用速射火力压制二人,另外两批人则左右包抄,隐隐有钳击二人的意思……

“起来,起来!”艾莉卡大声催促着,可她自己和薇拉的动作都无法达到她们的期待,威斯特伍德人已经距离这里越来越近了……难道就这么结束了?

“快看!是艾莉姐/大小姐!”

伴随着不约而同的两声惊呼,艾莉卡和薇拉的头顶出现了两个高速移动的黑影。她愣了一下,然后才终于想起那身影和声音的主人——“斯碧特,丝缇卡!”

“真的是艾莉姐呀!”斯碧特欣喜的声音再度在两人的耳畔响起,而天空中的她则向钳击而来的威斯特伍德士兵的一翼俯冲下去。她高速低飞,掠过威斯特伍德人头顶的同时留下一连串浅蓝色的导弹轨迹;而另一边的丝缇卡则是以近乎垂直的角度俯冲向钳击的另一翼,两颗炸弹从她袖口下方的挂架上滑下,随后她在几乎贴近地面的高度拉平,蛇形掠过威斯特伍德人的阵型,又从另一个方向绕回来用机炮扫射。

“大小姐!艾丽卡小姐!坚持住的说!”她以惯常的语气呼唤着她所忠诚和信赖的人:“继续向西北边,莫莲小姐已经打开了通道的说!”

“而这边就让我们来挡住啦!”斯碧特随即接过丝缇卡的话茬:“艾莉姐和薇拉小姐放心逃吧!这边就让我们来——呜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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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军!?”当两个身影忽然从空中冲下来时,夏莉终于感到了不知所措的惊愕。她完全没想到竟然还会受到从天而降的威胁,更加没有应对这种威胁的准备——矿产圆顶完全没有配备任何的空战部队,而防空设备也仅仅只有基地内部的固定防空炮……

以及一部分士兵随身携带的轻型防空导弹模块。而事实上,在发现佣兵的战机少女接近之后,一些反应够快的威斯特伍德女孩已经把那些模块拿了出来,但她们很快便因为两名战机少女的突袭而乱了阵脚,甚至有些人还被击毁了防空导弹模块。

而两名突然加入战斗的战机少女带来的损害还不仅仅于此,轰炸和导弹弹幕袭击严重地打乱了钳击部队的阵脚,拖延了她们的行动。两个越狱的佣兵则抓紧时间拉开了与夏莉部队的距离,她们的行动远比夏莉想象得要迅捷更多,尽管她如果努力还能跟上,但她的士兵却只能在从天而降的干扰之下越落越远。

好在前方不远就是阻截阵地,夏莉心想,那应该会阻挡两个混蛋佣兵一阵子。她随即命令部下首先应对天空的威胁,本队的士兵们立刻将目标转移到空中目标的身上,而钳击部队则一面隐藏自身,一面用剩余的轻型防空导弹还击。

“左翼的还击起效了,干得漂亮!”情况很快便向令人振奋的方向发展了!夏莉看见那个袭击左翼的战机少女正被数量占优的对空射击压制,右翼的士兵们也努力牵制了另一名战机少女的行动,尽管比较精通对地攻击的她仍然保有还击的余裕——但对于本队而言,空中的威胁解除了!夏莉从掩体的后面一跃而出,振臂高呼:“姐妹们!快追!这些混蛋间谍人少,我们会逮住她们的!”

是的,我们人多,我们已经把她们夹在中间了!这样的想法是支撑夏莉信心的根源之一,而另一个根据则是她对这些渗透分子的估计:看起来,这些人是薇拉·奥斯金娜雇佣的亡命徒。然而这些亡命徒的装备和经验毕竟不如正规军,尽管腹背受敌,这些佣兵想要突破整个阵地也是不可能的!

“阻截分队!你们看见那两个混蛋了吗!拦住她们!我很快就带人追上来了!”

“做不到,夏莉姐——轰轰!——敌人已经突破了!地形对我们不利,敌人的战斗力也太强了!”

夏莉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她完全无法相信自己听见的消息:“你再说一次?”

“敌人的战斗力太强啦!五六个人,就把我们的阵地突破了!这帮家伙真的是什么佣兵吗!?”

“不是佣兵那还是什么?”夏莉感觉到有冷汗顺着自己的脖子流进衣领里,汗珠滚动的感觉好像虫子爬过一般令人心悸:“提艾奇奎尔特种部队吗?”

“不——轰轰轰——也不是啊夏莉姐!”阻截阵地的指挥官在爆炸声之中回答道:“装备和技术都不像是提艾奇奎尔兵啊!啊,对了!她们还有武装运输艇啊!另外肯定还有重型火力平台,炮击火力比莉斯特少尉的炮兵强多了!”

“这群混蛋开什么玩笑啊!”夏莉气的差点把耳机砸在地上。空战单位,武装运输艇,重型火力平台,这压根不是特种部队的装备,这根本就是一支微缩版的正规军吧!提艾奇奎尔人疯了吗!投入这么多资源,就为了打我这个没啥特别的矿产圆顶的主意!

“轰轰!轰轰轰!——夏莉姐!!还在听吗?还听得见吗!?那两个逃犯刚刚已经跑过去了!我们根本拦不住!”

“草!”夏莉终于忍不住爆粗了。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低估了这些渗透者的能力,更因为这种低估给同袍姐妹带来的损害而感到心痛。这一切都是你们,薇拉·奥斯金娜上校和你雇的这些亡命徒害的!——尽管知道这样只是自欺欺人,夏莉却依然忍不住在心中如此反复念叨。同时任凭怒火激发自己的全力,一路追赶艾莉卡和薇拉;最终,她终于与阻截部队会合:“那两个混蛋和她们的同伙呢!”

“继续往西北跑了!——夏莉姐!快看,那边!”

那边!顺着士兵指向的方向看去,薇拉,艾莉卡,还有其他佣兵努力翻越障碍的身影映入了夏莉的眼帘。夏莉立刻启动了测距仪,果然,这个距离仍然在威斯特伍德制式武器射程之内——更正确的说,已经超出了常规有效射程,但仍在最大射程范围内。

也许正因为如此,那些佣兵才敢这么放肆的逃跑,却连一道烟幕都不留下吧?夏莉的嘴角翘起,勾勒出一丝毫无笑意的冷笑。毫无疑问,她和她的同僚都被这些自大的佣兵以及薇拉·奥斯金娜轻视了。

但你们也应该明白吧——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随便轻视的。

将火炮抵肩,半蹲下身躯,呼吸也随之屏住,夏莉的世界之中此刻只有仍在逃跑的薇拉·奥斯金娜。尽管还没有开炮,夏莉却非常能够确定自己一定会命中——与其这么说,不如她心中只有必定击中的强烈意志吧,强烈到足以在空中勾勒出一条轨道,驱赶着出膛的炮弹径直飞向薇拉毫无防备的后背……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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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身后隐约传来重炮的轰鸣之声时,薇拉甚至来不及在心中形成惊讶的情感,她原以为大伙儿已经脱离了威斯特伍德人的射程,她们追不上的话应该就会放弃——所以,就算她们有人开炮,也肯定是于事无补,不会命中的。

但是这炮声之中蕴含着的东西却让薇拉的潜意识为之共鸣,那是强烈的决心与意志,是薇拉在过去取得一次又一次胜利之时必不可少的东西——因此,感受到这点的本能已经发出了最后的警报,这一击,躲不开,绝对躲不开。

因此,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吧?潜意识随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连恐惧和惊讶也一同放弃了。她只是茫然的转过身来,任凭一切都进入并不存在的慢镜头:炮口的喷焰慢慢膨胀,飞速逼近的炮弹在空中旋转,泼洒出一圈圈激波——

以及,一个身影骤然跳起,挡在了自己和必中的炮弹中间。

然后,炮弹击中了这个身影,绚烂的黄色火光紧贴着她灰色的装甲爆裂开来,她的瞳孔也随即为之缩紧,脸上的表情也莫名其妙的变得痛哭起来……

是啊,莫名其妙啊。

为什么,会有人跳起来挡枪啊。

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

“艾丽……艾丽?艾丽!!!”

——然后,世界在薇拉·奥斯金娜的眼前,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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