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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绝望的轮回

“最新消息,今日凌晨在见泷原市内连续发现了三名初中女生的尸体,据悉,这三名初中女生都来自于同一所学校——见泷原中学。其中一名尸体的发现地点在市内的一所公寓,而另两名尸体的发现地则是在见泷原市郊的废弃工厂,警方正在排查连续凶杀案的可能性,在此提醒各位收音机前的初中生们,放学后请赶快回家,不要在校内逗留,有能力的家长们也可以选择这段时间接送自己的孩子上下学。接下来是天气预报的时间,见泷原今天中雨,气温16摄氏度……”

我关掉了收音机,又一次瘫倒在了床上。其实,我并不关心收音机里播报的内容,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知道,收音机中说的“连环凶杀案”的真相究竟是什么。麻美姐,杏子,沙耶香三个人接二连三地在我的面前死去,就算再坚强的人,心里也不可能没有丝毫的触动。

“小圆,下来吃饭吗?”房门外,妈妈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了,我有点不舒服。”我对房门外的妈妈说着。

房门外安静了片刻,随后妈妈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这样啊,那么小圆你好好休息,要是什么时候觉得身体舒服了些,就下来吃饭吧,饭我会给你留着的。”

“谢谢妈妈!”说完这句话,我又一次把头蒙在了枕头里。最近,我好像一直躺在这张床上呢,我抬起了头,看着这冷清而又昏暗的房间。

这几天以来,我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除了沙耶香,巴麻美和杏子的葬礼。虽然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但是我仍然记得葬礼上那悲伤的气氛,穿着丧服的仁美和我相拥而泣,说是自己害死了沙耶香,而恭介则是对着沙耶香的牌位拉起了哀婉的小提琴曲,仿佛这样就能让身处天国的沙耶香听见一般。

葬礼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气氛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先是沙耶香的父母念着悼词,随后是附近教堂的神父念了一段《圣经》,最后,当装着沙耶香尸体的透明棺椁从停尸房被推出来时,所有人都不禁泪如雨下,沙耶香的妈妈差一点哭死过去,而在我身边的仁美也是泣不成声。

然而,我却并没有哭,从葬礼开始到结束,我始终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我不知道我心里是怎样想的,或许是已经见过太多残酷的景象而变得麻木不仁了?抑或是自己的泪水早在把沙耶香的尸体搬出公寓的那一刻,就已经流尽?不知为何,看着面前那痛苦流涕的众人,我竟然有种错位的感觉,仿佛自己不属于这里,在棺材中的沙耶香也不是沙耶香。

而杏子和巴麻美的葬礼,就显得冷清地多。两个人都是独居,也没什么亲戚,因此在巴麻美棺椁前出现的,只有巴麻美的老师和同学,而看望杏子的人只有我。

我看着杏子的牌位,除了一张黑白照以外就空无一物,甚至连一束花圈都没有,之前在沙耶香的葬礼上压抑的感情终于迸发了出来。我在杏子那孤零零的棺材前痛苦流涕,为杏子的悲惨遭遇而同情,为没人关心杏子的遭遇而不甘,为自己的懦弱无能而悔恨。这个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忽然,我的肩膀被一个人拍了一下,我睁开了婆娑的泪眼,随即看到一块粉色的手帕递到了我的面前。“谢谢!”我擦了擦眼睛,看清了递给我手绢的人,顿时往后倒退了几步。“小……小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晓美焰没有作声,她把手中的花篮放在了杏子的牌位前,随后在香炉前为杏子点了两柱香,这才回头对我说:“小圆,不要太过悲伤了,这就是魔法少女的宿命。杏子,沙耶香和巴麻美的命运还算好的,起码还有人为她们举办葬礼,大部分的魔法少女可享受不到她们这样的待遇。”

“小焰……”

“想和我出去走走吗?你在殡仪馆也待了很久吧。”晓美焰说着,转身朝殡仪馆的门口走去。我像是被命运操纵一般,跟在了晓美焰的后面。

“小焰……这样的景象,你见了多少了?”我走在夕阳浸染的大街上,问着身前那个孤单的长发少女。

“太多,太多了,多的我都快忘记了。”晓美焰说着,语气平静异常。

“小焰,魔法少女最后会变成魔女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试探性地问着她。

“没错。”

“为什么不和其他的魔法少女说呢?”

“以前我也有过这样的尝试,但是她们不是嘲笑我,就是认为我疯了,真相总是残酷的让人难以接受的,这是为什么只有少数人才能掌握的原因。”

“小焰,你难道……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了吗?”

“不能完全说是,但至少我已经看到了这样的征兆。我也曾经想要阻止沙耶香变成魔女,甚至还给她送了一个悲叹之种,只可惜她并没有接受。”晓美焰说着,叹了一口气。

“那么,小焰,你是放弃和这种命运抗争了吗?”

“是的。”晓美焰说着,语气没有丝毫的犹豫,“我早就接受了我的命运,正是因为如此,小圆,我才一直阻止你成为魔法少女。我想,你应该不会希望你的父母,在你的葬礼上痛哭流涕吧。小圆,我记得你说过,你最在乎的是你的家人和朋友,既然这样,就不要让他们担心,乖乖做一个普通的少女,过平凡人的生活,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请求了。”晓美焰说着,突然停了下来,转过了身子,回头看着我。

我看着晓美焰,她坚定的眼神中似乎带着某种柔情,我刚想答应,一件事情却忽然涌上心头。“小焰,那么魔女之夜呢?你要怎么对付它?”

晓美焰的脸色微微一变。“魔女之夜,我一个人对付就够了。”

“真的吗?小焰。那你为什么把杏子找过来?”

“找佐仓杏子,只不过是给她一点面子罢了,我和她有着浅薄的交情,这不过是我给予她的,微不足道的尊重。魔女之夜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小圆,这点你不用怀疑。”

我看着晓美焰的脸,那冷如冰霜的脸皮底下,似乎有某种暗流在涌动着。不知为何,我当即就认定,晓美焰在说谎。她只不过是硬撑面子罢了。于是,我摇了摇头,对她说:“小焰,不知为何,我很想相信你,但是我也害怕,害怕再一次看到今天的景象。”

“小圆……”晓美焰咬着牙关,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忍住没说。

“小焰,我知道,其实你不是坏人,就算你杀死了麻美姐,你也是为了救我。我一直在疑惑,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你要一次次的拯救我?我和你,认识了也才不到一个月而已啊。但是,小焰,你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你一直在用生命保护我一样。为什么要保护我这样一个懦弱而又无能的人呢?”

晓美焰咬紧了牙关,最后终于从牙缝中蹦出了几个字。“因为……你是鹿目圆啊。”晓美焰虽然轻声说着,但是我却听得真真切切,“对你而言,我不过是来到你身边的,不到一个月的转学生,但是对我而言,你已经是我一生的路标了。”

“什么?小焰……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听的云里雾里。

“小圆……我……我……我其实……我其实是和你生活在完全不同的时间的人啊!”晓美焰的语气突然带上了哭腔,我第一次看到她这般激动的模样。她不顾一切地奔向了我,把我抱在了怀中,似乎是想要寻求安慰一般,紧紧地,紧紧地抱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被晓美焰这样紧紧相拥,心中的疑惑达到了极点。

“我是从未来来的人哦,小圆。”在片刻之后,晓美焰终于开口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令人心酸的哭腔,“我许下的愿望,就是再一次与你相遇,改变你的命运。其实,小圆,你曾经是魔法少女,在我诞生的那个世界里,是你把我带入了魔法少女的世界。在那个世界的最后,你与魔女之夜同归于尽了,而我,为了拯救你,选择和丘比定下了契约,从而开始了这段无限重复的时光。”

“我原本以为,你的命运可以轻易改变,只要我不断的重复再来,但是,我没想到,等待我的却是一次次的失败。你一次次在我面前死去,我一次次地重复这段时光,我一次次的努力一次次的化为泡影。或许,我早就在这不断重复的时光中,逐渐迷失了方向了吧。”

“随着轮回次数的加深,我和你的关系也逐渐变得生疏起来,我也逐渐了解到了魔法少女的真相。我不再依靠他人,而是选择自己孤军奋战,因为没人相信未来,没人相信真相。既然这样,我也不需要他人的理解,但是,小圆,只有你,我希望你能在这一刻,暂时地相信我的胡言乱语吧。”晓美焰说着,深情地看着我,我的大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拯救你,是我最初的心意,而今,却也成为了我最后的路标。小圆,请你相信我一次,就算你不理解也无所谓,把魔女之夜交给我来处理,拜托了,就让我最后一次保护你吧。”晓美焰的眼神又一次恢复了坚定。在夕阳的照耀下,她的影子完全盖住了我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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