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诺还是靠着门，动也不动。
“救我，你没听见刚他说要捆绑我们吗？”刘森这个壮汉居然向小姑娘求救。
“咳咳，你看过的片儿不少啊，要不我走前把邮箱留下，等你回去了把种子发我？”刘森身后的人接话道。
“唉，我就这苦命啊，本来你们挺默契，像说相声搭档十几年一样，我还想再听会呢，你这逗哏的，他早看出来我说了算，就等着我开口呢，你还帮他捧。”门口的小诺睁开了眼睛，离开了门框。
“开口了说明想好了，怎么样？有要问的吗？”欺诈师说道。
“你手里的笔是哪来的？”小诺先问。
“我这回扮演的角色是个作家，身上自然要有支钢笔。我在被绑来这里的路上，把它对折，留下小前半截带笔尖的，用头发绑住固定在脑后，头发长很容易掩盖住。进来后这些日子一直在装疯，用血写字画画也是为了消除看守的疑心，如果情况恶化，这是最后的手段了。”他还是语调平静地说。
小诺点点头，又咬了下嘴唇：“原来是这样，刚才变换发型时拿到手里，几次假装精神不稳定来靠近刘森，跺脚是为了分散注意力，接着凭借他下意识回答问题时候突然暴起，控制住他，他有一米九，你只有不到一米八，体型力量上也相差很远，你有把握控制住他，那么如果要动手目标也不是动脉吧？”
“说的很对，我现在在他的身后，你没有射击的角度，我动手的话也不是动脉，而是脑后颈椎的位置，这样我就有一个高位截瘫的活死人来当肉盾，我赌五毛你不会开枪。”欺诈师接话说。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和刘森说话时一直在强调不会伤害我们，估计就是说给我听的，现在又拿两败俱伤的结果来对比，是想对我下暗示么？让我下意识避免这种风险？”小诺双手放回了白大褂的口袋，很轻松地问。
“总要试一试不是吗？呵呵，又不要钱。”男人好像很高兴的说。
“也许他退伍军人的身份让你误会了我们的身份？还是你背的人命太多？欺诈数额太大？这跟我们都没关系，我们确实可以算是民间组织，只是有点自己的门路，而且也不是执法者。”小诺从口袋里掏出来张卡片，向两人走过来。
“早说啊，误会误会。”欺诈师突然就放开了刘森，那小半截钢笔也扔在了地上，笑着接过了卡片。
“这……这就完了？我说那么多你还要拿我当肉盾，她才说几句你就信了？下半身思考吧？”刘森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保持拧着脖子的姿势站了会，猛地被放开有点失去平衡。
那边欺诈师正打算看那张卡片，头又抬起来回答：“我又不是低能儿，妹子说什么都信，信她不信你是因为你是老实人，而她是聪明人。”
听到这话，小诺骄傲地扬起了脑袋，而刘森又开始挠头了。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因为你就算说了事实，但是没有经过细致的考虑，那么你就会不断地询问或者试探，才能做出行动，。她则不一样，聪明人说了你们不是执法者，那么就是说我们之间最大的冲突诱因不存在，她也有这个头脑来处理放走我以后的麻烦。再说咱们无冤无仇，你们还救了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不过选择了一个略过所有互相试探步骤的交流方法罢了。”欺诈师把手里的卡片翻了个面，拿指头弹着。
“你好聪明，我很中意你啊，跟我学做实验吧？不过我没法放你走，估计你自己也会选跟我们走的。”小诺把手插回口袋说道。
“嗯？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欺诈师说。
“因为他咯。”小诺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大家的目光都跟着一转，就看见地上的无头尸体。
“夭寿了，你意思是他的同类会一直追着我？”欺诈师很自觉地从刘森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又问道：“你们刚才进来没有遇到别的怪物吗？”
苏小诺重新装上子弹，关上保险，说道：“虽然没有遇到它的同伴，但是按照这个地方的规模来看，至少有十多个食尸鬼才正常，可是我们刚进来只有它一个露了面，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欺诈师深深吸了口烟，烟头在晦暗的房间里发出耀眼的火光：“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是我？”
小诺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抓你，可是他吃光了其他的所有人，就留下了你，从走廊墙上的血迹来看，最后被吃的人也有两周了，食物放在眼前这么长时间都没吃，是不想？不能？还是不敢？”
刘森这时候插了话：“等等，外面的人都死了？明明外面现在还有哭喊声。还有，留着他不吃会不会因为他也是个没激活的混种？”
小诺翻了个白眼：“有三点原因：首先，咱们进来加上说话大概有十分钟了，外面的哭喊声一点都没停，尖叫，嘶吼，号泣，求救还是中气十足，这不符合人类的生理构造。第二，不是所有的精神病患者都是这样的病症，一家医院里的所有病人都是躁狂症加妄想症？还开灯的同时大家一起发病？这个不符合常识。最后，如果你被关在小黑屋里，又发了狂，能发出声音说明没有佩戴拘束装置，那么为什么这么多房间没有人撞门？我刚靠在门边一直在听，没有撞击声，没有撕裂声，反而有轻微的咀嚼声和动物的呼噜声。你明白了吧，所有房间都是这样。”
刘森沉默了，好半天他才说：“我明白了，这是录音，这个变态狗杂碎在吃他们每个人的时候都录了音。”
小诺接着说：“应该每个房间里都有各自的播放器，总开关和走廊的灯是同一个。一开始我觉得这是一个陷阱，是为了引诱来探望病人的家属，家属一来，发现病人发病了，关心则乱，他就有机会下手。可是仔细思考后发现不对，先不说能吃到几个来探望的人，就是有人莫名失踪引来警察甚至军队，都是麻烦。”
“那么，这就是个掩护。”欺诈师这时候说话了：“为了掩饰对我进行囚禁的拙劣掩护。万一真有家人来看我，普通的老百姓很容易被骗过去，在和你们进来的时候他很放松也很亲切，现在想想有种他真不打算吃我，甚至你们下次来还能看到我的感觉。外面的其他病人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无名氏或者流浪汉，总之不会有人来探望，他们只是这些怪物来执行看守我这个任务的时候随身带来的‘军粮’。”
“是的，可是他没想到你根本不是作家，也没想到来探望的也不是业务员，而是顺着另一件案件线索查过来的我们。”小诺肯定道。
“那么，我也不是什么混种喽？”欺诈师问。
小诺摇摇头：“不是，可以肯定了，他们叫食尸鬼不是没原因的，包括混种在内，他们看到流血的尸体都会把持不住，如果你是个食尸鬼或者混种，现在早就像野狗吃屎一样趴在那尸体上了。”
“啊？我们有区分混种的方法？我怎么都不知道？”刘森又是惊奇又是生气。
欺诈师反而抢答了：“因为不具备可操作性吧，不可能让全国每个人都见见流血的尸体，至于你不知道，可能是为了防止老实人走极端吧。”
“说的对，回去以后你们都要签一份保密协议备份，这个方法不能在四处说。”小诺赞同道。
“行了，那咱们走吧，我不想被大群食尸鬼追的浪迹天涯，尤其是还不知道他们不吃我是为了什么，但肯定是生不如死。我入伙了，你们公司不会叫水泊梁山吧，这地上这个当投名状怎么样？”
小诺无奈的撇撇嘴，调头往外走，边走边说道：“我不是给了你名片么。”
欺诈师跟上了几步进了走廊，借着灯光低头仔细看了看手里的卡片。印着淡蓝色小花的名片最上面上写着一行大字：
海山特产品贸易公司。
欺诈师露出个牙疼的表情，这公司名字也太土了，可还指望人家罩着，不说什么了，接着看下面写着：
科学研究部化学组组长，苏小诺博士，下面是手机号和企鹅号，企鹅号还不是印上去的，是自己拿笔写的。
欺诈师又呲了呲牙，翻过来看看名片背面，小卡片背面密密麻麻写着业务范围：
历史文物鉴定，家畜饲养配种，农业大棚技术传授，产品网络推广，高级宴会组织，烟酒糖茶批发，名牌海外代购，某宝代刷好评，网络游戏代练，代写毕业论文，考研政治辅导，协办丧事，迁坟，水陆法会，请神求雨，收二手航空发动机，维修汽车拖拉机……
“这也太杂了，咱们到底是干啥的啊？”欺诈师问。
“嘻，这上面写的都干，没写的也干，不过接到业务是有专人挑选，只干有异样的。”苏小诺边走边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