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范儿养成指南》
第一百三十一章中岛美名的《黑礁》（四）
第一枪不是我们开的。
这种明显有兔子风格的口腔，从一个前苏联军人，现在的名义上的黑手党头目嘴里说出来……张美总觉得画风有些凌乱。
说好的人狠话不多，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呢？！
无言地和巴拉莱卡对视了许久，张美终于叹了一口气。
“那么，你现在也不知道王艾达和阿尔伯特·威斯克的消息了？”
“等上岸之后，我会尽快告诉你。”巴拉莱卡承诺道。
“也就是说，我们在船上的时候，要保持无线电静默了？至少，尽量如此？”张美撑着站起身，也伸手把巴拉莱卡带起来，然后拍拍屁股上的灰，“那暂时就这样了。现在，我能向你承诺，只要你对我们没有恶意，那我也不会对你有恶意。如果你的意见就是莫斯科旅馆，那这也是我对莫斯科旅馆的态度。更深入的事情，原则上，等王艾达和阿尔伯特·威斯克也过来汇合之后再说了。巴拉莱卡姐姐，我先进去和莱薇聊聊。香莹，一起进来。”
朝李香莹招招手，张美又一次钻进了船舱。
此时的舱内，烟味儿已经消散，莱薇正靠坐着，一见张美进来，立马精神地站起来，而不像刚才那一脸的死鱼眼。
“你……好，”抢先开口之后，莱薇陷入了短暂的犹豫，“……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示意后进来的李香莹关了舱门，张美也不矫情，走到莱薇身边，拣着位置就像她刚才那样，靠坐了下去。
“莱薇，在此之前，我对于你的印象，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有着悲苦的童年，没有接受过多少教育，为了生存，信奉着用暴力解决问题，你也的确有着枪械的天赋能够用暴力解决大多数你不得不面对的问题。虽然你心底仍然还是对阳光有一线向往，但身处在那样一个城市，表露闪念是一种要命的奢侈，所以，你被称为双枪女，让许多人闻风丧胆。你也有许多童年环境所带来的陋习，比如，吸烟酗酒之类的。”
“不过，这些，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你已经年过三十，危险的生活环境让你不可能像那些养尊处优的女人那样保养，虽然脸蛋儿依旧漂亮，但衰老的迹象，的确出现了。而我，我也已经过了对漂亮的姐姐特别感兴趣的年纪。所以，我只能说，很高兴认识你，让我神交过的莱薇。”张美自然而亲切地朝莱薇递出了手，在她略微发愣地和自己握手时，继续说道，“无论如何，我选择了继承母亲的遗产。少年时的回忆，已经是回忆了。那么，你可以告诉我，我的母亲，和你之间，有过的故事吗？也许，这将决定在此之后，我称呼你为莱薇，还是莱薇姐？”
“你……叫我姐姐？”
莱薇瞪大了眼睛，一副震惊的表情。
“现在只是一种可能。”张美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稍微使了一点儿劲儿，“我当初知道并且有些好感的是那个当初挣扎求生的漂亮的莱薇，而不是经历了这些年的现在的你。我希望能够把这种好感保持下去，但强求这个结果无疑是一种天真。所以，我想知道关于你的来龙去脉。”
莱薇愣愣地发呆了好一会儿，倒是在旁边靠舱而站的李香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原来你当初有好感的女孩子远不止相原姐姐一个啊！”
“相原？”莱薇抬眼看向李香莹，视线渐渐停在了她手里的枪，以及拿枪的姿势上。
“那就是我的故事了。现在，不是重点。对了，先稍微介绍一下，这是李香莹，我现在的小女朋友。更多的事情，以后再慢慢交流了。”
迎着张美坦然的目光，莱薇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叹了一口气。
“我的过去并不漂亮，我是在挣扎求生，但算不上什么好人。”
见张美依旧温和地看着自己，等待着自己说下去，莱薇无奈地放开他的手，曲着腿，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搁在上面。
“既然你已经说我有一个悲苦的童年了，那些事情就不用再提了。为了摆脱那样的生活，我枪杀了那个生了我的男人，那是我第一次用枪。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用枪的感觉，喜欢上了用暴力解决问题。一个没文化的华裔少女，没有钱也没有了监护人，能在美国的贫民区拥有怎样的生活呢？当然是违法的勾当了。直到现在，我在美国也是一个重罪通缉犯。”
张美微笑点头道：“幸好，美国的对外机构一般不负责帮国内的警察追捕要犯。”
“是啊！所以我在美国待不下去之后，到了罗阿那普拉。经过了最初不堪回首，直到被达奇雇佣，我干起了枪手的行当。双枪手，已经是好听的名号了。说白了就是一个普通的打手。我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多漂亮，但至少它不是太差，不，它已经是我这样的条件能拥有的最好的生活了。我很爱惜这样的生活，除了在一个人半醉的时候，一个人宿醉刚醒的时候，一个人在大家干完活回航时在船上吹口琴的时候……也许还有些别的时候。”
“直到，我遇到了你妈妈，中岛美名。”莱薇的脸藏在手臂里，偏头斜眼瞄了瞄张美，那眼眸里似乎有着温情，“她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人。无论是她玩耍一般驯服那个一个人全歼美国国家安全局小队的罗贝尔特，还是她雇佣我陪伴她在罗阿那普拉的日子时，每天请我吃饭时谈我的过去。张美，你妈妈没有给予过我任何直接的帮助，但她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我的人生、命运，遭受不公的原因。没有恃强凌弱的嘲笑，也没有伪善的安慰，她只是像一个多年重逢的老朋友，一个风度翩翩的老师，没错，就像我小时候的记忆里美化过的最好的老师，甚至还要更好。用最简单的话，告诉了我美国作为一个国家，一个社会，运作的真相。哪怕我显得很笨，一旁的洛克早就听明白了，她也很耐心地换着更贴近我熟悉的事物做比喻，重新讲一次。如果，我是说如果，还在童年的时候，我能遇到这么一个老师，现在应该就没有什么双枪手莱薇，只有一个过着普通人生活的瑞贝卡·李了。”
静静倾听的张美忍不住开口道：“这好像不太现实。以你的家庭、社区的背景，即使有一个好老师，也不会让你的命运好多少。何况，美国的贫民社区，会有多么优秀的老师吗？”
莱薇只是大笑。
“那当然只是一个奢侈的幻想罢了！整个美国都不可能有你妈妈那样的老师，即使有少数人有那样的见识，他们也绝不会教导一个交不起私立学校的学费的华裔少女。如果当初我不拿起枪，我十有八九会凭着还算漂亮的脸成为应召女郎，更可能是黑帮控制下的应召女郎。到现在说不定已经一身的病，甚至已经是野狗收尸，或者警察局稍微同情一点儿送一个运尸袋？你说得很对，那时候的我，即使知道了为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顶多能够更加心狠手辣，在贫民区纠集一个黑帮，或者吞并一个，自己当个老大就顶破天了！”
“无论是始终旁听的洛克，还是听了我的转述的达奇，他们都对中岛美名非常敬佩。你妈妈离开罗阿那普拉之后，洛克告诉我，她对我说的那些东西，是全世界都不会公开教的道理，能够用最浅显的话短短几天就讲明白所有人不知道或者不想让人知道的道理，你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师；达奇没有说太多，只是拿出了一本《毛ze东语录》，说我如果真有兴趣，可以借去看看。呵呵，我这烂样儿，哪儿还能安下心来读书啊！”莱薇的眼里流露悲伤，痛苦地笑着，“从此，我还是会羡慕那些出生在幸福的环境的人，羡慕洛克能够有一个普通的童年，但我再也不怨恨什么世道不公，不完全没有了丝毫自暴自弃的念头。拯救很困难，大概你妈妈也看出来我比较笨来，没有和我说过那样的话题。但报仇就要简单得多。恰好，我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擅长暴力，擅长破坏的女人。我没有能力也没有泛滥的爱心去想什么正在经历着和我差不多的童年的女孩子，但我知道了我的仇人是什么。”
忽然，莱薇张开五指，伸手按着张美的大腿，目光冰冷而坚定地看着他。
“张美，我不知道你继承你妈妈的遗产究竟意味着什么，洛克和达奇他们倒是悄悄猜过些什么。总之，如果你打算干掉美国，算上我一个，我可以为此赴汤蹈火。”
干掉……美国？
张美稍微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莱薇流露出的对美国强烈的仇恨，以她过去的经历，仇恨美国一点儿也不奇怪。可如果再联系起巴拉莱卡对于自己过去的讲述，以及她提到的关于罗贝尔特对于美国情报机构的仇恨，以及巴拉莱卡强调的她所认为的孩子打架找大人报仇的中岛美名风格……
难道，在这个似是而非的位面，任务真的是干掉美国？
如果巴拉莱卡的话没有夸张，那么，良好运用起张雪遗留的人脉和威望，这并不是办不到的任务，甚至……如果不考虑事后的可持续发展，这也许其实是一件可算容易的事情了！
但……事情会是这么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