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在我的地盘,还想大摇大摆打劫我的东西?你可真是心大啊。”
何则文中断了通讯。
不仅如此,他还直接进行了电磁干扰,因而洛旗的耳机里,便只有一阵背景噪音鼓噪着耳膜。
洛旗咬咬牙,他不信邪,可就在他再度想要探出一步的时候,那隐藏在遥远暗处的狙击手狠辣出手,毫不留情地又送出一发子弹。
这次洛旗极为专注,眼神也很是锐利,他几乎可以在视野里捕捉到那约有十公分长度的子弹轰进车厢地板的瞬间画面。
这一瞥后,洛旗心有余悸心跳咚咚直跳,他立刻明白以自己的速度,基本没有避开这子弹的可能性。
而外面已经有了由近及远的交战声。
洛旗心乱如麻,他迫切想要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声喊叫几下子,却也没人回应。
可如果贸然离开这房车,直接撞上反器材狙击枪的子弹,洛旗掂量一下,真有点吃不消。
他忽然急中生智,心一横,转身看向那名缩在角落里的中年人。
“抱歉抱歉,麻烦你过来,当我个人质!”
中年人脸上一白,他徒劳且无力地拒绝道:“我只是个搞学术的,没什么价值,我……”
洛旗把他拽到身前,打算以他为掩护下车。
两人一前一后,洛旗锁着中年人的脖子,另一只手,还拖着已经昏死过去的普莱斯。
那中年人或许出于好奇求知的缘故,也或许是为了驱散心里的恐慌,大着胆子来了一句:“为什么,你能够抵抗这金属呢?”
这当口,其实洛旗心情要比中年人还要更紧张,他下意识就胡乱回答道:“我哪儿知道?果然,是这东西的原因吗?”
一声撕裂空气的尖啸。
洛旗感觉小腿部分忽然湿透,凉飕飕的。
还有点轻松地错觉。
但旋即便是让他头皮发麻的剧痛传来。
比他更先痛苦嚎叫的是那中年人,他被洛旗锁着脖子,只能微微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下半身。
一片血肉模糊。
洛旗的一条小腿几乎失去了多半骨肉。
中年人则完全失去了下半身。
他双手向下摸过去,既惊又怕。
更多的还是疼,简直要让他大脑接受不过来的痛疼。
洛旗茫然地将这半个中年人放在地上。
他也盯着自己那一截暴露在外的小腿骨。
怎么会这样?
就在洛旗茫然失神的几分钟后,中年人彻底死去。
他的伤口,因为体质特殊的缘故,已经止血,生了一层厚厚的血痂。
房车外,数百身穿全身特殊防护服,荷枪实弹的士兵慢慢推进。
他们将整个房车包围起来。
最当头那人走出来,离开洛旗约莫三十米远。
“嗯?就受了这么点伤,你是被吓傻了吗?”
洛旗抬起头,他质问道:“难道,你们就这么开枪了?不顾他的死活?”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现在连你一块儿给崩了,至于这位可怜人,他的命就算在你头上吧,如果你不劫持他,他不会死。”
何归剑抬起手中枪管黑长的大枪,瞄准了洛旗的头颅。
“投降!束手就擒,别做别的动作。”
“可以放过普莱——”洛旗指了指背后的普莱斯队长。
“闭嘴!你没资格谈条件!”何归剑一眼闭起一眼放在瞄准镜上,他嘴角微翘。
随后,两名士兵上前,将洛旗与普莱斯分开,接着将他们推进了房车里的笼子。
进入铁笼之后,洛旗就觉得自己变得十分虚弱,连呼吸都有点艰难,与此同时,小腿哪里传来新生组织生长的麻痒,与伤口神经的刺痛,让洛旗备受折磨。
这辆房车重新启动,开向了城市深处,凌空学院所在方位。
而何则文也悠然自得面朝看似无人的秋叶园方向,他摇了摇头,钻进了加厚钢板的防弹汽车。
这年轻军官的副官适时问道:“需要追击逃走的那几人吗?”
“不必,今天我们准备还不够充足,强追的话,减员估计会严重。现在有那两人在手里,我们安心等他们自投罗网便是了。”何则文胸有成竹道。
远处高楼顶层,柳随风紧紧捂着胸口的枪伤,却又不敢大口呼吸。
心痛的感觉,不只是形容心情难过,事实上心脏的疼痛最钝,也最让人难以忍受,柳随风眼下只要呼吸动作稍大,那份痛楚就会让他流出更多汗水。
但他硬是要紧牙关不吭一声,几颗槽牙,都几乎被咬碎了。
与军方的顶级狙击手对射一轮,柳随风以自己的目力与对肌肉更精确的掌控,他的精准度是足够的。
但是对方的枪械威力,远在他之上,那一发子弹,竟是直接贯穿了整条狙击枪,然后爆炸开来,在柳随风胸腔制造了恐怖伤口。
不过也幸好如此,柳随风保住了一条命,没有直接被杀死。
身为迈斯人,只要第一时间生机不断,就还有希望。
他在坚持,等待着。
或许有半个世纪那么久。
砰!
天台半锁的门被踹开。
叶惊涛宽大的身躯挤了出来,他大喊一声:“流氓!”
然后愣在当场不知该怎么办。
夏柔紧随其后出现,她眼皮也是一跳,不过有过训练经验的她,立即着手与邱天开始制作临时担架。
柳随风的伤口虽说不深,可暂时经不起颠簸了。
而坚持等到众人的柳随风艰难开口:“就你们?洛旗,和钱队呢?”
“别说话了,流氓,你一说话,那儿就滋血啊!”叶惊涛于心不忍道。
“死胖子……”柳随风嘀咕了这一句之后,也闭嘴不再开口。
他从众人的表情中已经知道,那二人的凶多吉少。
邱天一言不发,事实上,她从撤离的路线远远眺见洛旗小腿被击穿之后,就没说过什么话。
只是谁都能瞧得出来她的隐怒。
简陋的担架制作完毕,夏柔与叶惊涛一前一后,将柳随风抬上,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那一路都很安全,再没有成群结队的士兵出现。
……
金属笼中,一路颠簸,普莱斯一点再度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不仅如此,情况更为糟糕的是,洛旗越来越觉得自己犯困了。
他上下眼皮直打架。
对他来说,这是自打被迈斯感染后,第一次这么困的时候。
可洛旗心里有种极为强烈的预感,如果他放任自己睡着,那么事情的走向即将完全陷入被动。
如果保持清醒,说不定还会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