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讨论或者说睡觉之前的座谈会正在进行。
话题很简单，既然迈斯人个体稀缺，为什么不去找一些愿意配合的迈斯人来做实验呢？
洛旗现在的心结已经放下，他认为如果研究全程不对他保密的话，他还是愿意继续进行研究的，毕竟这是个好事儿，固然他会牺牲一些，但代价似乎可以接受。
寒冷的冬夜，过去的集中供暖并没有覆盖这座临时军营，几个人围坐在油汀与“小太阳”之间取暖。
高飞温和笑着道：“就是因为我们之中大多数并不同意这件事，所以才有家园组织和溪山营地的出现，而且对迈斯人的研究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没有原血的话，我们不可能成长到现在这一步，这也包括你，洛旗，正因为如此，你从何归剑的手下逃离的时候，沈宗眠以及背后的势力并没有投入太大的力量来搜寻。”
“原血？”又是原血，洛旗品咂一下，又问道：“那最初的原血是从何而来呢？换句话说，第一个迈斯人，究竟是怎么诞生的呢？”
这个问题可以说的上是老生常谈了，在过去的一两年间，哪怕是那些担忧是否还有明天的普通民众，茶前饭后都各自争论过。
最为广泛流传的说法，就是现在高飞所说的：“最初的原血？应该就是那人忽然突变，随后他帮助了其他迈斯人觉醒，成为了更进一步的迈斯人。否则话，最多也就像贺萌萌那样，能够抵御迈斯病毒，但别的和普通人类相距并不大。”
随后高飞摇了摇头：“嗯，在座的各位都应该了解更多，稍微思索一下的话，就可以明白，这说法是经不起推敲的。原血应该是先于迈斯人的出现而存在，甚至可以说，它的存在要更加先于扇贝迈斯，我相信这一点。”
高飞知无不言，只是他能弄清楚的也不多，他始终保持了一个论调：“准确的说，我并不信任别人，我也不想当实验室的小白鼠，固然那样的选择可以说上是伟大光荣正确的，然而，我很早之前就被视作异端，也没有把自己再当一个人类了，姑且就当我是迈斯人？那么我的立场很明确。”
“你这话也太过自私了点。”何则文面露不愉，他抿了口新泡的热茶。
高飞别过头来，他的目光让何则文稍微紧张一下，何则文那是偷偷跑过来没穿防护服什么的，被这个S级的迈斯人一瞪，心里多少有点没底气。
高飞目光落在何则文手里：“你看，自私什么的，那主要还是因为一个人的立场不同来说的。你手里泡的是大红袍吧，品相最好的那些，在这个动荡的时代，可以说喝一点少一点，普通民众能有这个待遇吗？现在可以说真真是有价无市。”
“再比如说，”高飞走过来，轻轻拍打了下何则文紧张而紧绷的肩膀：“你这体魄也经过了沈宗眠的改造不是吗？普通民众，会得到你所谓的疫苗吗？那东西，真的可以大规模生产吗？”
别的还好，一说这话，何则文自觉自己是有底气的，他硬气道：“当然！我们是第一批临床试验而已，等到确定安全之后，就会立刻在全国，不，全世界范围内铺开，这在国际上都是早就定了基调的事情，我可不相信你不知情！”
高飞摇了摇头：“那也得确定安全，时至如今，似乎大家都一厢情愿的认为，成为迈斯人，就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儿。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何则文没有办法回答这问题，他自认只是个合格的军人，却不是合格的科研人员，所以他看了自己的新婚妻子一眼。
坐在油汀另一头，全身裹着严实的林雅摘下围巾，她说道：“至少在随时有可能感染到不治之症的民众看来，这当然是好事儿啊，我们必须这么做。”
高飞叹了口气：“哪怕丧失天然的繁育后代的能力？这可不是我们稍微强一点的迈斯人的问题，事实上，甭管是贺萌萌，还是何则文，抑或是那位邹亦铃，我认为都很难有产生下一代的能力。而且，我们这些人的寿命终归是有限的。”
洛旗清了清嗓子，高飞所说的话，是有一天他来到溪山营地，造访沈教授得出的结论，洛旗也参与了进去。
洛旗这时候总结道：“过去我们认为，扇贝迈斯或者迈斯人，或者一切被迈斯病毒感染寄生的生物，其寿命可以说是无限的，因为可以无限制的分裂产生新的细胞，但现在弄清的一点是，并不是所有细胞都可以永续，至少大脑里的神经，以及一些关键器官的特异肌细胞，不行。众所周知，迈斯人的恢复能力超强，而超强的根本在于，新陈代谢的速度，大幅超过了正常生物，这是对寿命的永久损伤。”
“好复杂啊，我听不太懂，洛旗，你的意思就是我们都不长命是吗？”邱天迷迷糊糊，揪了揪自己的头发。
跟这些个人聊天，她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
洛旗宠溺地摸摸邱天头发，道：“是啊，所以我们要珍惜当下。”
接着，他看向何则文：“那么多的公众，都成为新的迈斯人？那我们的下一代该怎么办？总不可以全部靠克隆技术吧，人工制造生命，我知道早就被掌握了，但这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还是说消灭迈斯病毒，从根源上消灭，更好？”
房门哗啦被推开，精神奕奕的姬露霜大步走进来，她大声道：“不！迈斯就是未来！我们所有人，都应该把赌注押在这一边。至于寿命什么的，洛旗你的消息落伍了，沈教授看来又没有跟你们说实话。”
“啊？”洛旗哑口无言，他只能暗自责怪自己，又轻信了无良老头。
这时候的洛旗还不知道，小姬或许也没有说到真正的实处。
林雅关切道：“那个什么觉醒，完成了？你感觉怎么样？”
小姬做了个健美先生似的秀肱二头肌的动作，嘿然一笑：“感觉前所未有的好，你知道吗，我刚刚过来的时候，一步七八米，身体说不出的轻巧。迈斯人，别说，还真挺舒服的，洛旗，我都有点羡慕你了。”
“羡慕……你现在不也一样了吗，都能觉醒了。”洛旗无奈道。
“那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