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眠似乎老早就想要和洛旗谈谈了。
此刻有了机会，而陆如夜也没有催促的意思，他自然就打开了话匣子。
“五号，你知道五号吗，就是那个好像小一号的你。他倒是可以算得上是完整的一个生命体，而且就是用你的本体克隆而成的，他很优秀，也很聪明，可他，却是残缺的，他虽然很快掌握了类似记忆一样直接灌输在他脑子里的东西，可是他竟然产生了自己不应该有的情绪。这事儿很复杂，很复杂……你也是研究咱们这个生物放学的，你应该懂我。”
洛旗沉吟没说话，他的确明白沈教授在说的是一些什么事儿。
当初死在雾色高速公路上的五号，完完全全就是小一号的洛旗。
可他却是被放弃的一个型号，一个失败的试验品。
因为，他的人格竟然独立了，他开始质疑自我，甚至于否定自我，乃至于最后会杀死本我的存在。
那一切很复杂也让人头大，沈教授的那项计划或许只是想要得到一些合适的生物工具，仅此而已。
此刻，洛旗朝陆如夜看了一眼。
而陆如夜适时开口道：“沈宗眠，或许你认为你的洗脑机会很高明，可若是我关闭他们对那些洗脑的记忆，关闭那片心灵，他们一样会正常的，你还是好好说一下，你到底做了多少个，他们都在哪儿？”
“哦，原来陆如夜，你的能力竟然可以高超到这种地步了吗，如果你真的好奇，不如来窥探一下我的心灵。而且，你真的打算去接触那些你所谓的洗脑记忆吗？你就不怕，不怕也因为潜移默化的暗示，成为我的俘虏吗？”沈宗眠丝毫没有他现在沦为阶下囚的自觉。
陆如夜眯了眯眼，“沈宗眠，你现在也是迈斯人，而且你东拼西凑了很多东西在自己身上，对不对？”
“对，你猜的不错，我现在简直就像一个大杂烩，简直一点美感都没有。瞧，我的手臂，来自于一个癫狂者黑猩猩，我说的是，手臂骨。我的髋骨……”沈宗眠如数家珍般，指点了自己全身上下。
最后，洛旗喃喃道：“你还有一块是原本自己的东西吗？”
“有啊，我的灵魂，我的这身皮囊，这些都是我的。”
“沈老师，你现在不是沈老师了。”
“在你心里，我早就不是了，洛旗。”
沈宗眠嘲弄似的瞥了洛旗一眼，道：“你原本以为，我是很善心的，很愿意关心你的人是吗，当你知道是我将你的情报告诉何归剑以后，你有没有很失望？很无助？很惶恐？洛旗，真的，我对你很好了，我至少没有对你进行洗脑……”
“那是因为你需要一个足够了解迈斯生物，沟通起来很简单，很配合的实验体，你是要这么说的吗？”洛旗替沈教授说完了这句话。
而沈宗眠讶然了片刻，他继续道：“是，你不像看上去那么乐观，那么对自己的未来有信心。”
陆如夜看了看时间：“洛旗，还有几分钟，马上，高飞就要来把人带走了。”
“我知道了，那么，沈老师，姑且我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吧，你到底还有多少个类似三零零一与一九七的克隆体。”洛旗的眼神比较锋利。
沈宗眠顿了顿，他朝三零零一与一九七看了看：“你们会放他们离开的吧，当然，你们要带走他们也无所谓。洛旗，你还不明白，他们不是简单的克隆体，他们的来历很让你觉得恐怖，因为这跟你息息相关。至于我有多少个，你读一读编号不就懂了？反正没凑到一万个，现在还活着的，也许有二十个，或者，十来个？”
“是七个，沈教授，我们目前还有七个活跃的个体存活。”三零零一恭恭敬敬道。
他的态度，叫洛旗很是忿怒。
洛旗一字一顿暴喝道：“都，死，了？”
沈教授眨了眨眼：“可不是嘛，都死啦，或者说，也没有死，他们总是一体的，总是会活在一起，这你不懂，我也不想给你解释。”
“我真想杀了你，知道吗。”洛旗格外冷静道。
可沈教授没有理会，他朝陆如夜瞥了一眼。
陆如夜无可奈何开口：“洛旗，这可恐怕不行，他这条命，总部还有需要。”
“恩恩，多明事理啊，跟有求于我的聪明人打交道都很简单。还有，为了避免你的麻烦，洛旗，我不吃痛苦，你别想折磨我，没意思。也别想折辱我，反正，我也不在乎这些。”沈宗眠此刻倒是光棍得很。
“什么叫他们是一体的！”
沈宗眠清冷一笑：“你不懂，或者你已经懂了，我不想多说。好了，接我的人来了，对吗？”
陆如夜眼神一紧，她朝门口警觉道：“高飞，回去的路上你们要小心点，这老家伙不简单，他能感知到很多东西，他，不是一个用等级能衡量的迈斯人。”
满身伤痕，却神采奕奕的高飞惊异道：“迈斯人？这家伙也成了迈斯人了？这可真是……好了，我会注意的。”
说完以后，陆如夜将身上背着的包裹都交给了高飞。
她也随口问道：“均天怎么处理了？”
“那老狐狸，还是跟以往一样，太过狡猾，给跑了，不过这次他受伤不轻。对了，玄雀呢？”
陆如夜遥遥看了远处一眼：“在她心里种了种子，放她回去了。我原本以为是均天来我这儿，可把我给紧张的，谁知道只是玄雀。”
高飞稍微一思索，他便恍然道：“这么说，你居然已经完全控制了她？”
“没有，只是一个强烈的心理暗示而已，将来效果不知道会如何呢。要是像这个沈宗眠一样，可以彻底洗脑就好了。”
而沈教授听了，他摇摇头：“我那方法不适合你们，可别再刺激这个年轻人了。”
说罢，他率先动身，朝门口一挪，背对洛旗招手：“再见，洛旗。”
“别让我再看见你。”洛旗道。
三零零一与一九七要跟上去，可一出门，他们两个都很是茫然。
天大地大，高飞，还有他的助手，以及沈教授，都不知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