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里的发生的变化，在一堵厚墙之隔的灵蛇小队成员那边，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不一样的气息。
曾鸽先前支撑不住，小睡了片刻，此时她敲了敲手术的门，准备与手术室内监视着的另一名灵蛇小队成员换班。
手术根据先前何归剑的计划，要持续至少四十个小时以上，所以他才会一口气聚集了那么多的医护人员，就是为了让他们可以日夜不停的做这次庞大的更换与融合原血的手术。
那位小队成员走出手术室的时候，他样子有点不对头，不过曾鸽只是皱皱眉：“你怎么这副模样？”
“哦，曾鸽大姐头啊，实在是看他们做那些事情太无聊了，我本来就爱犯困……”
“行了行了，快去睡吧。”曾鸽拍了拍同袍肩膀，她戴好口罩踏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内还有空位可以坐着，曾鸽本着不给别人添麻烦的原则，尽量谁都没有扰动。
她是在足足十分钟之后，才发现似乎医护人员的操作与之前看到的有些不一样。
“诶？你们在干嘛？怎么也给洛旗注射麻醉剂了？不是要刺激他吗？”曾鸽生怕出了什么纰漏，那样的话，队长估计杀人的心都有了。
便在这时候，一位小护士走过来，挡住曾鸽的视线，她认真解释道：“是这样的，根据何队长给我们留下的……”
“何队长？”曾鸽奇怪道，按说他们不应该知道何归剑队长的身份来着的啊。
她仔细看了看身前的小护士，觉着对方的眼神倒是清澈透亮，叫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几分。
接着，曾鸽就看到了波澜壮阔的大海。
然后，她就迷失了。
陆如夜舒了口气，在洛旗的换血结束之前，陆如夜都不打算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还要多久啊？”她问了问。
有一名主治医师抬起头，他身边的护士给他擦着额头上落下的汗珠：“至少要四十七小时，因为所有都是从头开始的。还有，我们的很多器械都快告罄了，还有血库的供应量，不够。”
“嗯……也不用全部转化融合，差不多就行了，能做到哪步算哪里，懂么？”
“明白！”
……
在私人医院的医生加班加点的时候，香云市天门阁一处大楼里，洛云天在忧心自己的儿子。
他不知道洛旗有没有逃脱，按道理来说，那些人应该留不住他们，可他就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而洛云天身边，一同来到香云市的调查组成员则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
“闫组长！我们必须想想办法争取主动，如果再被他们这么软禁，天知道这唐逢羽能干出什么事来！”
“他已经干了，我认为当下最要紧的事情，是我们还能不能活命。”
“不行，我们得见唐逢羽，我们哪个不是一方大员？现在怎么能被他这么对待？我们要与领导通电话！”
闫阳夏恼怒地一拍桌子：“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们难道认为，我们还能活着离开香云？”
这话一出，空气为之凝滞。
很快，众人无处发泄的怒火倾斜在了他们认为的罪魁祸首身上。
“洛云天！当年我对你不薄吧，可你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来？我们来调查香云与迈斯人的关系，你竟然有个迈斯人儿子！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别的不说，洛云天，你得把这个责任扛起来！”
本来沉默不语的洛云天，在对方言语愈发恶毒，开始攻击宁素素与洛旗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我，你们倒是也问问我，我为什么多了个迈斯人儿子啊？换做是你们又会怎么做！”
洛云天之后又连连质问了几声，好几个调查组成员都别过了目光。
其中一人于心不忍：“其实，云天。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了这件事。”
“老王？你知道？我们的关系如何，你居然不告诉我？”洛云天倒吸一口冷气，他没想到自己的老友之中竟然有不少人已经知道了这个他才知道不久的秘密。
那位年纪稍微大些的老者坐在桌边，很是机械地把玩着茶壶盖子：“那是半年多前。我参观一项新技术的时候，看到了长得很像你家洛旗的孩子，反正，反正都要死了，我也就把这些事情给大家说说吧。”
“什么？半年前？像洛旗的孩子？”洛云天起身跑过去来到了老者身边。
在如此紧张焦灼的气氛下，骤然似乎有些本该烂在心里的秘密要倾吐，所有人的矛盾与焦虑都被暂时转移了几分。
一众曾经的大佬，都等待着老王的下文。
洛云天更是催促道：“可你半年前似乎一直在燕京没动窝啊，你是怎么去的落月市凌空学院？”
“不，我去的是燕京的第七所。至于什么是第七所，你们应该不陌生吧。”
老王打开了话匣子：
“我见过你家孩子的照片，当年你们给他办的追悼会我也去过。当时我在七所，见到了一个长得很像洛旗的小男孩，可他才不过十岁左右的样子，我当时没当回事，一直到一周后，我再七所，又见了那小男孩。说出来，你们恐怕都不会相信，那男孩竟然已经有了十三四岁的样子了！”
老王语不惊人死不休，他这话很值得众人思考与品咂，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
“后来我就知道了，洛旗原来是原型……”
长长的故事，一直讲了半小时还是粗略掠过才算结束，很多人都有疑惑，但大家都是这个岁数了，求知欲不太旺盛，他们更多担心是自己怎么能苟活下去。
唯一关系洛旗的事情的，是洛云天，还有那位闫阳夏闫组长。
洛云天更是失魂落魄道：“他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那岂不是说，已经有成千上万个，我的儿子，死在了研究之中？”
“不，小洛，他们应该不算是洛旗，跟你虽然有基因序列上的联系，但是因为迈斯病毒感染的缘故，却也与你相差很远。你不必背负太多包袱。”
洛云天枯坐许久，只觉得浑身发冷，他对这个世界又一次产生了巨大的厌恶。
素素知道这件事吗？如果她知道了会怎样，我要对她说吗。可她也应该知道，最起码，她得知道洛旗还活着。
想到了这一点，洛云天忽然叫了一句：“我们，必须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