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这个……”妹子又支支吾吾了。
她这个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或许换个别人来，早就同情心泛滥的跟什么似的了，但无奈的是，今天凑巧救下她来的是陆如夜。
陆如夜当时就怒了：“我说，你别这么矫情行么，看你身上这样子，他还没真办成呢，再说什么年代了，给你把枪，你也能杀人，别给我摆柔软！”
陆如夜这人是个实实在在的女强人类型，她确实不喜欢娇柔可人的妹子。
这个时候，洛旗只好站出来说句话。
“头儿，你别这么要求所有人啊，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你看，这饿的都瘦成这样，就算想当个硬妹，也是没那个条件嘛。好了，妹子，别浪费时间，赶紧说说怎么回事。”
妹子被洛旗这么一缓，语句通顺了不少：“我，我现在是他的人，所以，大概，也不能算他强暴我吧。”
一般来说，女方说这话都是娇羞状，这才是言情套路才是。
但这个故事发生的地点，实在跟言情搭不上边。
洛旗听得面露尴尬：“咱们算棒打鸳鸯？”
“不，也不是！”妹子赶紧开口。
她继而说道：“我叫吴琼，原本住在望川区，是外来的……难民。”
洛旗点点头，望川区原本就是个普通居民区，现在那边的人口密度稠密到爆炸，就是因为，那边迁入的难民最多，别说地下室了，就连天台上，都搭满了小棚子。
“家里弟弟病了，必须吃药才能好，可是，我们的钱早就被抢光了。为了给弟弟治病，这个人买下了我。”吴琼指着失神发呆的马尾男弱弱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
洛旗与陆如夜对视一眼，这对于底层民众来说，最艰难的时期，他们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来源，绝境之下，也确实只有几条路能选了。
卖女儿，便是其中一条容易做出的决定。
对于现在的底层民众来说，女儿太漂亮了，可未必就是一件能待价而沽的好事，红颜往往会与祸水相连。
古时天子的祸水，或许是百万民众的生死，板块的重新划分，而今底层的祸水，或许就只是简简单单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陆如夜有点心软，她奇道：“那既然你们都是这个关系了，他，又为什么绑着你？”
“我说头儿，你如果换做是她，你认命吗？当然会反抗咯。”洛旗道。
陆如夜却摇摇头：“反抗也没什么用啊。”
吴琼纠结道：“我就是不愿意嘛，我本来想着，等弟弟的病治好了，我就自杀，可谁知道，他说话不算数，今天就忍不住了。”
“我说姑娘，你也太天真了，你自杀了你家里人怎么办？他们不还要被这家伙找上门去？”洛旗也不免叹息道。
而吴琼则在这个时候硬气了一点，她咬咬牙道：“那个时候我已经仁至义尽啦，他们既然已经卖了我，就与我没什么关系，等到那个时候我都死掉了，才不要管他们如何。”
听到这句话，陆如夜竖起了大拇指，她称赞道：“这就对了，我现在有点欣赏你啦。”
“所以，我要说的是那个马尾男如果死定了的话，你又会怎么安排接下来的人生呢？”陆如夜想了想，问道。
吴琼当然没想过这方面的事儿，她歪着脑袋思考片刻，只能无奈道：“我不知道，我力气不够大，相貌也不够好看，我不知道应该去哪儿才可以活下去。”
她原先应该是彻底对世界失望，才萌生死志，但此时有了一丝希望之后，吴琼便也开始谋划起来自己的未来。
她拍了拍手道：“对了！我可以去落月市的姥姥家里，小时候我曾经去玩过几回，听说香云市与落月市距离不算太远，如果可以的话……”
她的这个天真幻想，让洛旗很是意外。
洛旗开口问道：“我是说，吴琼，你真的不知道吗？落月市撤出市民，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就算不太远，也没人会去那边，你的姥姥，说不定这个时候也在香云市呆着呢。”
月光悄然从乌云后落下，清清亮亮的照在了吴琼稍微有点干燥起皮的小脸上。
她茫然张了张口：“什么？我不知道，我被关在家里不让出门很久了……”
刚刚有点活跃的妹子，重新陷入了踌躇。
“那么，你就跟着我吧。”陆如夜忽然开口道。
“啊咧？”吴琼乍然没听明白。
所以陆如夜走到马尾男身旁，一脚踹倒他，严肃道：“反正你现在差不多算是一件商品对吧，既然他能买下你，那我就从他手里再把你买过来，就这样。”
“可是，为什么啊？我不知道，您买下我是要做什么？”吴琼下意识捂住嘴巴。
她已经了解了陆如夜的姿色，自然也就知道了，自己不会是当成小媳妇买回家。
于是吴琼很自然就联想到了另外一个极端的方面：“不要不要这样，我不好吃的，我身上都没有什么肉，而且，而且，吃人是犯法的，那可——”
“我说，在你眼里，我就这么邪恶吗？”陆如夜诧异道。
吴琼赶紧住嘴，跪倒在地上道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请你不要责怪我。”
泪水再次扑簌簌流了下来。
陆如夜走过去，弯腰，将吴琼扶起来。
她轻轻道：“我会让你吃饱肚子，穿好衣服，也会让你光明正大的走在街道上，不用害怕阴暗角落里不怀好意的目光，但从今往后，你就得成为我的奴隶，而我是你的主人，明白吗？”
“不是在骗我吗？”吴琼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虽然主人与奴隶这样的字眼，似乎很是让人不适，但毫无疑问的是，陆如夜给出的条件实在太诱人了，现在的吴琼根本拒绝不了。
她没等陆如夜开口就说道：“我答应你！”
“很好，我要让你做的一件事，就是真正的硬起心来，而且要彻底斩断你的过去！”
洛旗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总觉得，陆如夜似乎在扮演某个神棍似的。
吴琼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她只是点了点头，反正，在她心里，过去的一切都不值得留恋了。
此时，马尾男的心灵风暴被陆如夜解除。
他瘫软在地，痛哭流涕，在精神世界里，他遭遇了莫大的痛苦。
马尾男自知踢到铁板，他决定抛弃一切求饶，但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却是那个被自己强行带过来，只不过花了一百多块就买下来的可爱妹子。
陆如夜绕到了吴琼身后，她手把手的，将那柄原先属于马尾男的冲锋枪放在吴琼手心里。
然后她温柔教导道：“很好，三点一线，瞄准他的脑袋，记住，扣动扳机就会射出去子弹。”
吴琼短促的呼吸暴露出来，她现在紧张到了极点。
而陆如夜则微微严肃：“用力！必须握紧枪把，这个枪后座力不是很轻！”
马尾男弄清楚情况，他极力呼喊：“吴琼！你敢！”
“啪——啪啪啪啪啪！”
一连六发发烫的弹壳滚落在地上。
那清脆的枪声在小小的荒野上回荡，惊走了一群好奇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