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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 上羽藩的国野

清晨一大早起来,熏子去隔壁的房间想要唤醒尺八,却发现尺八早已离去,被铺叠的整整齐齐。

“已经走了吗?”

辻行没有多加考虑,吃完早餐后就去了新选组,现在的他是个有身份的人物了,不可能对任何事情都事无巨细。

现在的新选组正在招募队员,辻行闲来无事就决定亲自担任考官,顺便看看能不能挖掘几个可用的人才为己所用。

“现在招募队士可比从前容易多了。”一旁同为考官的鸟庭感叹道。

鸟庭是新选组的老人,是一批跟随芹泽鸦建立新选组的元老。

在那场变乱中三番队也死伤了不少人,于是抱着同样的心思鸟庭也来担任考官,希望能补足三番队人员的空缺。

“但是我加入新选组的考官是泰之介,真是怀念呢。当时我还是个畏畏缩缩的年轻人,虽然父亲是道馆的场主,但是自己却剑术不精,唯恐落选。那就实在太对不起父亲了。”辻行谈及渡守没有太多的哀伤,只是颇为感慨世事变迁。

“现在的您是新选组的总长了,大可宽容的往回看。现在细想,恐怕也是一番颇为有趣的经历吧,这样的心境,恐怕以后不会在有了。”鸟庭说道。

“世事无常谁能预料的到呢?就像我之所以加入新选组只不过是找个可以糊口养活家人的干活,从未有过成为新选组干部的野心呢。”辻行摆了摆手笑了笑,其实内心对于鸟庭的吹捧颇为受用。

“话说回来,鸟庭组长想要招募什么模样的藩士呢?”

“剑术高超,果然还是武艺高强些好。”

“除此之外?”

鸟庭困惑的皱着眉头,“还有,果然还是要内心正直吧,必须是个忠义两全的铁骨铮铮的汉子,这比什么都重要。我可不想以后突然被自己的部下砍了头。”

辻行诧异的看了鸟庭一眼,没能想到平日里恪守本职、任劳任怨的鸟庭会说出这番话。

鸟庭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解释道:“我指的的是我队内的一些懦弱的队员,当初要替石见、田蒙两位队长,以及高炜报仇的时候,竟然有些胆怯的懦夫犹豫不决、畏畏缩缩的,现在想起他们那些胆小怕事的模样我内心就十分的生气。早晚有一天要把他们通通赶出去。”

辻行笑着安抚道:“您无须在意我的看法,畅所欲言就可。”

这次三番队伤亡惨重,可以说是讨伐芹泽鸦党徒的急先锋,事成后却遭受到了周助的冷落,所以三番队的组长鸟庭才会如此的愤懑不平吧。辻行思忖道。一定是这样的,辻行笃信道。

因为新选组愈来愈有名气的缘故,所以很多具有野心的优秀年轻人纷纷慕名而来。说来真是可笑,新选组建立之初是由一些身份不明的浪人的组建而成的,现在的新选组的局长周助原本就是农民出身,现在招募队员却对家世的考核极为严格,若是父母一方不是武士家庭出身的话,根正苗红的平民家的孩子是不被允许加入新选组的。

周助说这是随着新选组愈来愈壮大,所以要走向正规化。新选组乃是会津候的近臣,受朝廷之命袭杀反贼维护京都的治安,这份责任重大的工作自然要交予身份高贵的人来做了,那些卑贱的平民不可信赖。

周助说这番话的时候慷慨激昂、掷地有声,仿佛忘记了自己就是农民的儿子。在周助成为了新选组的局长后,去了账房将自己的籍贯记录修改了一下,上面标注着周助的祖上拥有着武士的血统,母亲那一脉更是朝廷士大夫的后裔。

当场刚虎给辻行说这件的时候,笑得辻行前仰后合,辻行打心眼里瞧不起周助这般虚荣的行为,在辻行眼里,这委实过于可笑,简直就是荒诞、滑稽的闹剧。

但是如此周助是新选组的局长,在新选组组内周助的话无异于皇帝,谁又会因为这件小事去质疑、反对她呢!起码辻行不会。

鸟庭是个真正的武士。辻行摩挲着下巴思忖着,他从看过鸟庭的资料,鸟庭的父亲曾是命侍奉于大名的武士,不过后来因为父亲年轻早逝所以家里才落魄了。

所以鸟庭才会对周助如此不满吧。辻行心里暗想道,鸟庭是可以拉拢的对方。纵使辻行不愿意与周助敌对,但是若是放任周助的权力越来越大,倒是架空了自己这个总长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是辻行不乐于看见的。因为鸭川板桥一事(周助将辻行等人当作野兽的饵食,用来诱引野兽现身,若非恰好季善出现,否则恐怕现在的辻行早已安睡在地下了,哪能坐在这里谈笑风生呢?!),辻行对周助颇有猜疑。

连续面试了数人,没有一个辻行看上的,倒是鸟庭要走了两三人。

鸟庭说道:“你怎么这么苛刻啊,有这么多个好手你都不要,若是继续这样下去,落日后也休想能招募到个队士。”

辻行苦笑道:“不是我苛刻啊,那些人单论剑术恐怕都在我之上,我又怎么会苛求他们呢!是季善过于严格呢,我坐在这里是为季善的八番队代为招募人手,若是随意滥竽充数,我怕季善回来后会责怪我,所以不得不认真的挑选队员啊。”

“原来如此啊,季善的剑术天赋真是令人惊艳不已啊,难怪会对加入八番队的队员颇为严格,不过你也不要过度的严厉了,毕竟像季善这般的天才可是百年难遇的。”

辻行听完后抿了抿嘴,季善专精于剑术,多数情况下对组内的情况漠不关心,实际上真正想要招募人手的是辻行,不自觉间少年也狡黠了起来。

直到落日后,辻行才选择了一名叫做国野的年轻人。国野出身于上羽藩的定都府的足轻之家。他父亲早年因为意外失去了双腿,所以不能像其他武士一般从事副业维持生计。国野的少年时代,过的天天几乎以米粥充饥的赤贫生活。直到他被一户人家收为养子后,才能吃的上肉,生活宽裕了许多。托养父的福,国野才能在神田浴池的玄武馆学习剑术,一直到取得奥传的资格,才离开了玄武馆。

国野的养父家也不宽裕,只不过是个稍微富有点的下级武士家庭,因为家主无法生育的缘故所以才收国野为养子来继承家业,在国野刚刚成年的时候,养父因病暴毙了,养父突然暴毙没能留下遗嘱,所以原本应该继承家业的国野被亲戚们扫地出门了。国野在次回到了从前赤贫的生活,但是从玄武馆学习了武艺见了各色各样的人后,国野不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过着一辈子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贫穷生活。

“这样子一辈子都不能娶妻生子的。”国野思忖道。

于是国野就离开了上羽藩来到了京都,寻觅着出人头地的机会。正好此时新选组在招募人手,虽然国野听闻过新选组的凶名,以及知道组内纪律的严苛,但是为了能娶妻生子过上富裕的生活就毅然决然的决定加入新选组这个杀人团体里。

国野一个不备被人打掉了手里的木剑,输掉了比试,不过这个成绩已经很让辻行满足了,毕竟国野已经杀入了此次比试武艺的前五名。

从这个面黄肌瘦的年轻人进入道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引起了辻行的注意,这个少年虽然看起来十分的落魄。但是那双眼瞳却犹如火炬般亮着光泽。因为国野少年时期时常吃不饱肚子的缘故,所以国野看起来较为矮小、瘦弱,不过这手臂里蕴含的力量一点也不输于他人呢。

“不错。你可以加入新选组了。”辻行对国野说道。

国野懊恼的摸了摸肚子,惋惜道:“若是能吃饱肚子,刚才一定不至于被人打落木剑的。”

辻行从兜里拿出了几粒银子放在国野的手上(得到了藤山屋的支持的辻行现在一点也不缺金钱,不会因为金钱的多少而苦恼),“拿去找家餐馆吃饱肚子在来找我。我是辻行,新选组的总长。”

国野眼见这个不比自己年轻多少的年轻人傲然的说出这般话,内心感激的同时又颇受震动:真是了不起呢,我也能成为像这名大人一般的人物吗?!

“真是奇怪,明明有比他优秀的人,为什么你单独挑选上了他呢?”鸟庭满腹疑问。

“我自幼成长在父亲的道馆里,早上清晨去道馆,直到落日才能回家。父亲教导了许许多多的弟子,各色各样的我都见过,或许陪伴在父亲的身边我没能习得一身好武艺,但是识人的眼力还是有的,若是他吃饱了肚子,一定能进入此次选拔的前三名的。”辻行笃信道。

“原来如此,真是了不起的本事呢。”

“偶尔也会看走眼,就当下注了。”辻行笑说道,“反正又不需要多少钱。”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国野这才匆匆的跑了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你不会去喝酒了吧?”辻行面色冷峻的问道,辻行虽然喜欢与朋友之间无事小酌一杯,但是却极其他讨厌那些执行任务还喝酒误事的人。

“没有。”国野慌忙否认道:“只是走在路上,偶尔途径一家裁缝店,禁不住伙计的招呼就进去选了一件衣裳。毕竟我那件衣服实在太破旧了,想想等候在那么见您恐怕不合礼数。”

国野的身上的确有一件崭新的衣裳,穿在国野的身上颇为合体,想来他挑选了许久。

辻行凝视着不安的国野,稍顷后开口道:“我当初也是与你一般,以极其落魄的姿态加入了新选组的,当时我领取了第一份工资后就立马给自己添置了一件新衣服。”

自从成为了新选组的总长后,辻行总爱将现在的样子与当初刚刚到京都时的落魄模样相对比。

“八番队与九番队,你想去那里任职?给你自己选择吧。”

“两者有什么差异吗?”

“八番队的组长性格更为严厉,九番队的刚虎性格温厚。”

“那去九番队吧。”

“对于职务有什么想法?”

“虽然很想当个干部什么的,但是现在就暂且先当个一般队员了。”

真是豪爽又直接啊,辻行很久没有见过这般纯粹的人了,心里不升起戏弄他的想法。

“你明日现在去仓库领一套队服,明日去八番队报道,任职伍长。”

“诶!”国野惊讶的呼喊道。

辻行微微一笑,“到时候千万别给人扫地出门了。”

真是奇怪的人呢,国野心里暗自思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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