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消耗品？
奈奈着实没想到这个被学院崇尚的开明时代居然存在如此酷烈的设定，整个人都怔了一怔。
神态上微小的变换落到接待眼里，让女人脸上划过一丝不忍，虽然不想让这么小的孩子听到如此冷酷的现实，但终究所在的组织特殊，她还是尽责的解释道。
“都是一些不经过门户监司部门批准，妄图私自前往异世界的偷渡客，里面的死刑犯直接杀掉也是浪费，就干脆押来作实验体了。”
奈奈点头表示理解。
之后又简单解释了一下办公桌畔机器的用法，接待告辞了奈奈，目送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奈奈终于松懈下精神，随意踱步到机器跟前。
这是一台“电脑”。
当然在这里它有另外的名称，叫“讯息查询与处理终端”，实际上这东西她在阿诺兰斯城邦遗迹中见过不止一次，无论城邦的中央控制中枢还是奇异的工厂内部都有应用，整体上的区别也只有外形与性能的差距。
而它的功能……协助魔法师进行计算与输入与查询数据，在各地间完成信息的串通。
说白了就是个互联网。
不过既然贤者纪的魔法师们走的是“魔导构造学”的外部增强路线，那么和科技世界有一些相似之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奈奈多少接触过贤者纪造物，对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也不意外之余，很快就理清了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
她站在机器前戴上头盔，按照接待的提示向里输入了魔力，很快机器开始运作，静默的房间放大了微不可查的轰鸣，过不了多时眼前就闪过一丝微光，却是一副地图投影到了视网膜中。
就像凹面镜中的景色，奈奈就像是被关在水晶球中，眼前悬浮着光球，像四面针刺一样发散着耀眼的光针。
稍微意念一动视角就开始偏转，废了好大力气才熟悉这奇怪的操作方式，然后她环视四周，看到翻转的球体内，三十三条光束汇聚到中心，直直连接到光球上，让她所处的空间的剖面看起来就像是规整的同心圆，而她本人就站在靠近圆心的地方。
奈奈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时光球忽然说话了，虽说是一个沉静知性的女音，但她的问候语还是让奈奈猛地愣了愣。
“神代的先贤，欢迎来到千维世界。”
奈奈瞪着它，恍然察觉到眼前这个东西并不只是区区电脑那么简单。
在她面前，光球的讲述仍在继续。
“鉴于您是首次加入到千维网络，故主机在此提醒您，千维世界本身是虚拟世界，被国度用作资料的收集与储存，请切勿将之与现实混为一谈，我是您的私人空间助手，您可以向我提出询问，我会根据数据库中的内容予以解答。”
奈奈沉默下来。
她忽然有种古代人来到现代的既视感，甚至诞生了“我要怎么做才能假装很熟练的和她交谈”的可悲想法。
丢尽了现代人的脸。
最后她还是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难道非得要个人工智能助手吗？难道就没有什么可以自己选择功能的UI界面？”
光球后的声音有些迷茫。
“人工智能？UI界面？”
不管怎么样，这终于让奈奈找回了一点自己身为现代人的尊严。
她停顿一下：“没什么，和我说说有关这个时代的事吧。”
反正也暴露了身份，这家伙干脆连用词都变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破罐子破摔的时候，其实有其他人在看着她。
还不止一个。
……
种火之城。
建立在唯一残存的神代某玩家公会废墟上的这座城市，是当之无愧的贤者纪文明起源。
置于城中心（曾经公会大厅）的文明权利中枢，最高议会的后厅，三十三个高大的座位上，在最首方落座的白色光球前，悬浮的魔力构成了彩色的光幕，光球与奈奈交谈的一幕正呈现在众人面前。
台下的男女老少身体皆散发着毫不掩饰的惊人魔力波动，外貌也与寻常的魔法师概念不同。
多少都接受过改造，身体都半构造化，即使剩余的少数异类身上也覆盖着做工复杂，充满机械风格的魔导器具。
大厅中回响着窃窃私语，夹杂着掩饰不住的好奇目光。
一个慎重的声音中夹杂着感叹。
“活着的圣灵，魔法师职介，七环的投影……”
认同者点点头。
“的确很厉害，可惜人不太聪明，明明普拉斯只是在诳她，她居然还真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闻言感叹的老人皱了皱眉：“对先贤放尊重点，换做你未必比得上她。”
跳脱的声音顿时哑然，声音的主人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回应：“起码我不会这么不谨慎不是。”
在靠后的某处座位，一个样貌平凡，带着样式奇异头冠的女子戳了戳身旁男人的胳膊。
“千代，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的家族就是因为那则预言诞生的吧？现在预言的目标就在眼前，你就不打算做点什么？”
名唤作千代的男子一动不动，冷冰冰吐出四个字。
“时机未到。”
女子微微一笑，正要继续说些什么，恰逢此时台上的奈奈正好吐槽：“难道非得要个人工智能助手吗？难道就没有什么可以自己选择功能的UI界面？”
她顿时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咀嚼着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很是新鲜的名词。
“人工智能？”
“……很陌生，又很精确的说法。”
这个大人物忽然就对影像里的女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抬手又戳了戳千代的胳膊。
“我打算去桥港看看，要一起来吗？”
男人照旧面无表情。
“时机未到。”
女子眯了眯眼睛。
“时机时机，你总挂在嘴边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伸了伸懒腰。
“也无所谓了，不过我记得桥港是第一例灾厄的发生地吧？”
“圣灵出现在那里？还真够耐人寻味的。”
而在千维网络中。
置身于球体内，悬浮在半空的奈奈面对拉普斯，想了想，提出自己的第一个要求。
“调阅贤者纪开始至今的史料。”
哗啦啦。
巨大的书卷凭空出现，展开，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她就从头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