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文讪笑一下，拿起奈奈递过来的报告仔细看去。
结果看着看着，院长的眉头顿时紧缩起来，捏着文件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良久，他放下报告。
“唔，设想本身很不错，但有一个问题。”
阿尔文犀利的指出报告中存在的唯一破绽。
“你怎么能确保构架物质百分之百的安全性？”
所谓的构架物质便是阿尔文对黑雨落下的淤泥的称呼，但实际上奈奈对它的命名是“月蚀”，毕竟起源于黑月，又是这种黑不溜秋的东西，所以才起了这样的名字。
不过说起这个，奈奈又忽然觉得黑月也未必是黑的，之所以看起来是黑色的形态……会不会只是因为它的表面布满了“蚀”这种物质呢？
又或者整个黑月干脆就是由蚀组成？
想不通……
奈奈想不通这个问题的答案，只在嘴里解释：“这并不是我擅长的部分，但我能保证它绝对是安全无害的。”
当然能保证，那可是神的许诺。
然而阿尔文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你说无害就未必真的无害了，你只是七环的魔法师，距离言出法随的超凡神力还远得很。”
“总之这件事暂且搁置下去，关于那种黑色物质我们需要经过谨慎的实验才能得出结论——另外这件事也要问问其他导师的意见，你先回去吧，等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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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没过几天，阿尔文还真的带着一帮子导师登门拜访。
作为学院里环位最高的魔法师，尽管体系不同，奈奈的计划还是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重视，只是这人有点多啊。
熟悉一点的仍旧是尼克艾琳，除了他们以外最初与奈奈有过摩擦的老妪也到了场，另外还有一个穿着滑稽，脸上带着木质笑脸面具的消瘦的人也跟了过来。
“这是学院心智干涉系导师麻瓜先生。”
在阿尔文的介绍中，麻瓜先生面具后发出一阵尖细的笑声，随后怪异的声音传来。
“你就是奈奈？学院第零席，泰洛兹最强的施法者？”
尽管并没有感受到恶意，但奈奈还是察觉到对方浓浓的侵略性，防备的后退一步，手已经架紧了手势，只要一个快捷施法指令集，火球术便会直接触发。
一道身影漫不经心的插入到两人之间。
披着斗篷的尼克抬起头，露出兜帽下黑眼圈病怏怏的脸颊，他眼球中闪烁出繁复的几何图形，看着麻瓜先生，用冷漠的声音陈述。
“对未来的推演结果显示出你被法术轰杀的四十七种姿势。”
麻瓜先生的鬼笑一僵。
阿尔文的声音这时才远远飘来：“好了，把你们聚到一起不是让你们内杠的，之前也给你们发放了相关文件……看到地上那一滩滩黑色的东西了吧？完成计划需要吃掉一定量的构架物质。”
现场的气氛顿时僵硬下来。
在场各位都是导师，自然不会说出“你TM在逗我”一类掉价的话，但饶是如此，他们也露出各异的质疑表情，半晌无人作声。
没过多久。
艾琳尖尖的耳朵动了动：“奈奈你……确定没开玩笑？”
尼克翘着两根手指夹起一滩月蚀在手上甩了甩，淤泥也很配合的发出尖细的叫声。
他嘴角抽搐一下：“看不到与之相关的未来……抱歉，这种东西，生理上接受不了。”
几天来一直跟奈奈厮混在一起露比更加干脆，用平静的声音说。
“我就算死，就算从空岛上跳下去，也不会碰这东西一下。”
说得好像你是魔法师一样。
连身边的人都不给面子，其余的人更毫不留情。
老妪冷笑：“虽然是七环法师，但这种物质，你该不会被古神诱惑了吧？难道是想学院重蹈矮人的覆辙？”
麻瓜先生发出鬼畜的笑声，从地上拾起一团月蚀，另一只手闪烁起各色灵光，可怜的月蚀在他手里被折腾的翻来覆去，发出阵阵尖叫。
其他到场的导师也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
奈奈有些失望。
但她也不可能暴露出天上那轮黑月与自己的关系，只能沉默，但唯独一件事不能不没有表示。
奈奈看着老妪：“你说我被古神诱惑？拿出证据。”
她很认真。
她真的很认真。
奈奈从没有像这样认真过。
可以说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没做出什么大事，日常混吃等死，没有作为。
但只有一点。
她从没向存在于世界阴暗之处的种种不可描述的存在妥协！
无论是诺耶尔遗迹中的红月，还是拉美西斯世界的七色光球！
她一路恪守人类的底限，力求事事做到完美。而现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要否定她的一切作为？
奈奈的眼神越来越危险。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老妪眼神闪烁不定，嘴里却不肯服软，力量不如人，她自有其他的办法。
“那你看看这些东西的样子！无论外貌还是性质，这种东西是正常位面中可能诞生的事物么？力量必然伴随着代价，忽略了如此简单的道理向我们推销这种东西，你说你没有被古神蛊惑？给出证据啊！”
奈奈气得浑身发抖，再看其他的导师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相互交头接耳，更是眼前发黑。
“那是你们的见识短浅！我走过死灵界，去过其他的星球，甚至抵达了另外的位面！力量必然伴随着代价？井底之蛙！这么大的多元宇宙里，不可能才是唯一的不可能好嘛！”
然而一番话说完，奈奈却发现自己的辩解没达到应有的效果。
导师们又一次开始交头接耳。
“她说她去过死灵界？”
“欧德里克长者所说的七环施法者就是她？那头逃回到地狱的恶魔原来是她放走的？”
“深渊公约损毁，地狱君主发来谴责，天平势力为此付出了莫大的代价，闯下这么大的祸，阿尔文院长也保不住她哦。”
老妪也没想到奈奈居然暴露出这样的秘闻。
真是意外惊喜。
只有尼克高声道：“你们不要乱猜，还没有直接证据指出是奈奈做出了这一切，而且欧德里克本身的立场也极其暧昧，是敌是友谁也不清楚。”
艾琳动了动，站在奈奈身边。
老妪得意的看着奈奈那边的寥寥几人：“这还要什么证据？”
她看向阿尔文：“首席，恶魔事件严重损害了我们与下界的关系，我建议把奈奈交给宗教审判所，由帝国的神官进行裁决……”
话音未落，就听见啪的一声闷响。
老妪的身体倒飞了出去后，奈奈身边的露比残影渐渐消失。
露比本人就站在阿尔文身旁，抬着手，眼里满是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