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琴心
关于江湖。
公子君听了很多的故事，这几天，他也讲了很多的故事。
公子君就像所有的少年人一样向往着江湖，但是当他走进了江湖，他又发现自己找不到江湖了。
他就像一个迷失在丛林之中的小兽。
当初为何选择下山？
为了闯荡江湖，快意恩仇，做那天下第一人！
下山的这几天。
他做了什么？
收了一个侍女，到了一处城池，吃了一些小吃，讲了一些故事……
这……就算是闯荡江湖了吗？
公子君扪心自问。
不知道答案。
他不由的想问：
江湖在哪里？
他想闯一闯！
旷岫听到了公子君的问话，一瞬间神思渺渺。
江湖？
江湖在哪里？
江湖在剑胆上！
旷岫摸了摸自己手中的琴，在琴身上刻着两个字：剑胆！
他恍惚回到了过去。
那是在一处竹林，有一座竹亭，有一个没有立碑的孤坟，有一个落魄的影子。
“老师，这里面埋葬的是谁？为什么不立一个碑呢？”
他的老师在良久之后才回话说：“埋葬的是一个江湖！”
“一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江湖！”
“那的该死的道人！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宗旨，到最后，打破了的没想到会是他们自己！”
“也许遗忘，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不会在她最不想死去的时候死去！”
“而我，也不用再我最想死去的时候不能死去！”
“总需要有人来记得她，替她过着她最想过的生活……”
老者木然的说着。
心中的痛苦就像是一把刻刀，将他的这颗老树一点点的修去所有的枝蔓，最后只留下一个躯干。
但是他又活的很精致。
他的衣服洗的很干净，好似有人在帮他洗一样。
他的风度依旧超然，好似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场景那般不曾改变……
他依旧喜欢弹琴，好似有人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他是一个人，却是过着两个人的生活。
有的人离开，而没有离开的人总是需要替离开的人好好的活下去。
老者最后依靠在那石碑的旁边。
“岫儿，带着琴，带着高山流水，离开吧。”
“不要让高山崩塌，不要让流水枯竭。”
“去过最精彩的生活，闯过最绚丽的江湖。将高山与流水，永远的传承下去。高山上的水无漪，流水中的鱼伯牙，会一直活在那高山流水之中……”
……
江湖？
旷岫握着剑胆。
江湖在剑胆上！
江湖在高山流水中！
琴声起！
音律动！
由声音所展看的幻境出现在公子君的面前。
一团永远没有涟漪的水，有一天，突然有一条鱼闯了进去。
水活跃了起来。
那头呆呆的一天到晚只会弹琴的鱼被水拉扯着，穿过了湍急的流水，见过无数的巍峨的高山。
它们说好一起去那江湖。
她想看一看那江到底有多么宽，那湖到底有多么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
水，干涸了。
鱼到最后也无力游动了。
留下了的，只有那一路的痕迹。
最后的……高山流水。
曲到终章，旷岫弹奏的越发的狂乱。琴音也越加的急促。
悲，欢，离合！
阴，晴，圆缺！
爱，恨，情仇！
这就是江湖！
你！
悟了吗？！
琴声停，旷岫双手压住琴弦，看着依旧茫然的公子君，然后喟然长叹，最好笑骂了一声：“当真是对牛弹琴。臭小子，你也算是杞人忧天。等你年长几岁，再来想这个问题吧。看看你身后的小姑娘，她可是等的着急了！看顾好身边的人吧，说不定哪一天你想找就找不到了……哈哈哈！”
公子君转身看去，就见那漫天大雪中站在一个火焰一般的身影。
公子君摆了摆手，抬脚欲走，却是回头问道：“岫大哥，你刚才所弹为何？”
“剑胆琴心”
“江湖！”
公子君认真的回了一句：“这首曲子，太过压抑，你喜欢这首曲子吗？这样的江湖，我不喜欢！这不是我的江湖！刚才的音律我已经记下。下一次见面，我会比你弹出更好的‘江湖’！”
旷岫看着公子君。
“好！岫等着！”
“哪怕岫的江湖都是苦水，岫也要饮尽三山五岳之河。这是岫所钟爱的，这是岫所传承的，食之如甘！期待少年人的‘江湖’。”
旷岫拿着琴走出了小亭，走进的风雪之中。
公子君看着旷岫的背影。
那一头的白发，他不符合年龄的老态。
他离开了，他要还掉老师所有的恩情，他要为他的老师永远的传承那高山流水。
他背负着很多。
他的江湖，会很苦。
公子君看了旷岫一眼，然后向炎无心走去。
我的江湖会怎么样？
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是一定会精彩绝伦！
~~~~~~~~~~
PS1：天下第一琴更名为鱼伯牙，鱼伯牙与水无漪的故事以后可能会写成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