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荒之中，一丝不挂的楚无苍呆呆伫立着。
我这是……在哪？我记得我不是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使命，倒在了黑天之下吗？
楚无苍把四周环顾了一遍，然后他脑子里的疑问变得更多了。
这里又是哪？天堂？
望着这无边无际的荒草，一片荒芜的景象，方圆可视之处都没有任何生灵出没，他觉得很蹊跷。
“听人说，天堂不是会有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天仙来接引我的灵魂吗，在哪呢？”楚无苍又是摆动头颅到处乱瞄，“天堂应该是无边无际的金色麦田吧，然后是碧蓝的天空，美丽的女神……”
接着他说不下去了，因为这里，与他想象中的地方根本就不搭边，破败的荒草，灰暗的天空，以及方圆百里看不见一个活物，别说仙子了，连只鸟都没有。
随后他走了两步，发觉一阵凉风吹过，荒草也随着风向微微摆动。
似乎，除了空虚寂寞，还有点冷？
刚刚还想着自己有没有死去，转眼就得到了这天地间的证明。
“不对！”楚无苍突然发现了一件令他毛骨悚然的事情，“我已跨入圣尊之境近百万年，怎么会感觉到冷！？”
按说以他的道法修为，即使之前的万劫不灭体已经被磨灭，现在依旧应该是寒暑不侵才对！
他打量起自己的身体来，白皙的皮肤，健硕的肌肉，高挑的身材，与之前看上去一般无二。
只是现在这副躯体令他感觉到十分的空虚无力，就如同茫茫众生海中的普通一凡体，甚至现在随便来个走兽，他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楚无苍不信邪地挥动自己手臂，想要勾取天地大道，为己所用，再现昔日的大神通，可是任他如同一个封魔般地乱舞手臂，就是无法施展些许道法。
“啊！”
楚无苍蹲下来，用力地向地面挥拳，可大地并没有任何异动，他却感觉到了一股钻心的疼痛，须知当年的他可是一枪砸沉了大陆，而现在居然感觉到了手臂的剧烈疼痛。
但是以楚无苍坚韧无比的意志力，这点疼痛几乎等同于不存在，他神色不改，开始接受这个现实，准备沉下思绪想要应付当前的状况。
他的一身修为，无匹元神，不灭肉身，已经尽数丧失。
虽说这令他难以置信，但这是既成事实，眼下只能接受。
“小子！你什么意思，修为没了，你脑子也没了！砸地算什么，你不疼我疼啊！”一道诡异而愤怒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
“谁！”
楚无苍一声惊喝，然后又转头环顾四周，却始终找不到声源处，这令他冷汗连连。
须知，即使他没有了任何修为，他的洞察力与感知都是顶尖级别的。
“你是傻吗？不是你带我来到这个时代的？我当然就在你脑子里了，你的感知会与我同步啊！”这道声音又一次响起。
什么？
楚无苍感觉自己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里，居然还带了另一个人过来？
“等等，你先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脑子里，还有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以及我的衣服怎么就没掉了！”
楚无苍使自己略微镇静下来，沉声说道。
“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我们俩不是之前还亲密接触过吗？”那道声音在楚无苍脑海之中响起，“真不知道是要感谢你还是憎恨你，唉。”
楚无苍神色已经恢复泰然，毕竟曾经是冠绝天下的人物，即使再恶劣的情况也不可能让他过于忧心。
“回答我的问题。”
“我就是把你钉死在黑天之中的黑雾源头。”那道声音平静地说着，“你可以叫我祖魔，因为世界底片背面的力量是从我这里起源的，也就是那些黑不溜秋的雾。
“而世界正面至高的力量，就是从最古老的一代仙王那里起源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潜伏在你身上的那无限恐怖的力量。”
楚无苍眉头开始紧皱，想不到他最大的敌手，居然也活了下来！
“想不到，你居然还没有从天地之间磨灭，你的罪孽已经够你死无数次，甚至是到轮回破灭的程度！
“既然那时候我没有杀死你，那么现在我便把你炼化在我体内！”
楚无苍狠狠道，他决不允许灭世黑天的罪魁祸首仍旧活在这世间。
“炼化我？你可还真是会想，现在你的元神和你的肉身一样，基本上跟废材没什么区别，一个普通的元神想炼，就像一个赤手空拳的人想徒手撕扯下自己的四肢一样可笑。”
脑中的声音嗤笑道，那种诡异的声线令楚无苍很不舒服，完全无法判断是何种声调，却又能准确地将情绪和语气传递给他，令人捉摸不透。
“哼，可是，你说过你与我感知同步是吧，那只要我身死，你便如同我一样——”楚无苍的神色坚毅。
“活不成！”
“哈哈哈哈哈哈，你尽管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
“纵横万古葬域无数年，冠绝小天地无敌手的无苍圣尊，有何不敢做的事？你大可试试！”
祖魔并未展现出丝毫惧意，“你死了，我就相当于脱离了囚牢，从此黑天之名便会再一次响彻天地间，这个时代有没有仙王？有没有天神和真仙？他们能不能抵挡住我？
“你敢赌吗！”
面对祖魔的话语，楚无苍神色一凝。
“你以为我会信吗？若是真如你说的这般，我死了你便可以纵横于天地间，你又为何要告诉我？”楚无苍质问。
“哼……哈哈哈……”祖魔狂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悲凉，又带着几分自嘲，“因为，你不该死，你不仅救了那个时代的所有人……"说到这，他顿了顿才继续。
“也拯救了我。”
话语有些惊人，但其中也充满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无奈。
楚无苍眯起眼睛，问道：“我拯救你？那被你葬下的无尽生灵又有谁人来救赎！你周身的罪孽又将如何偿还？”
“唉……”祖魔叹了一口气，”如果我告诉你，曾经的祖魔也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崇拜着顶天立地的英雄。
“你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