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凝左手拎着韩恕的头发，右手扯着他的衣服领子，在地上拖下一道长长的血痕，继续往地下实验室走去。
“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似乎是韩凝的脑子里响起了一个声音，也似乎是韩凝在脑中自问自答。
“什么事？”
“即使有了近乎于神的力量，我也不是无敌的。上一次对战林暮依，我可以说是我力量运用不够纯熟，但这一次，我没有借口。”
“所以你也不应该因为这个力量而目空一切。”
“对。”
“你也需要其他人的帮助。”
“理论上是这么回事。”
“所以……”
“所以你也不要再害怕这个力量了。”
这两个声音慢慢合成了一个声音：
“不要再自大了，像对待普通的力量一样对待它；也不要再害怕了，没有必要害怕自己。”
韩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变得更加清明了。
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多重人格，只有一个不会控制自己力量的小女孩。
众人正在地下实验室里急得团团转，从陈森琉把冯云带回来到现在，冯云就像没了灵魂似的，一句话也不说。牧千雪给他来了一套“冰火九重天”针灸术，这家伙除了面色红润了些之外，什么变化都没有。陈森琉还怕他真的没灵魂了，用手套把他的灵魂拽出来检查了一番，结果也是什么事都没有。陈军虽然也着急，但是为了避免韩恕见到自己之后又受刺激，已经早早地躲到里屋去了。
“我回来啦。”
一个轻松中带着疲惫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把众人吓了一跳，。韩凝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门口，她将韩恕的尸身扛在肩上，鲜血浸透了她的衣服。如果她能长得再高点，脸再漂亮点，这个架势还是挺帅气的，只可惜……有人天生就只能做谐星。
“抱歉，没能把他囫囵个儿地带回来。”说着，她把韩恕的尸体扛到众人面前，往地上一丢。
她的突然出现本来就把众人吓了一跳，再加上她浑身是血的样子，就更可怕了。
杜薇立刻扑上去，关切地问：“老韩，你没事吧？你这……”她揪了揪韩凝的血衣，然后嫌弃地“噫——”了一下。
“没事，”韩凝满不在乎地说，“我没受伤，这是他的血。”
李达咧了咧嘴，说：“你把他弄死了，怎么问他话啊？”
对于这个世纪级难题，韩凝轻描淡写地说：“这倒不是问题，问题是他活过来的时候，你们得想办法不让他大杀四方。”韩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好像这里出现了什么问题，打算把所有跟他关系好的人都弄死。”
陈森琉翻了翻白眼：“这算什么逻辑？”
“是‘为了防止我的朋友被敌人杀死，所以我先杀死他们’的混账逻辑吧，好像很多动漫里都会出现这种桥段。难道说他是中二病的潜伏期过了，开始爆发了？”韩凝面无表情地吐槽着，丝毫不在乎身上沾满了血。
牧千雪对中二病的事没兴趣，她在乎的是韩凝说的另一个事：“你是说，你能把他复活？”
韩凝犹豫了一下，然后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嗯。”
“你犹豫了吧！你刚才很明显犹豫了吧！你到底行不行啊！”牧千雪一脸WTF，要不是韩凝满身是血的样子有些渗人，她现在就想冲上去揪住韩凝的脖领子，抽两个嘴巴。
韩凝突然来了精神，她邪魅一笑，打了个响指——她突然开始沉迷打响指——然后说：“来，女士们俺的砖头们（女士们alemen，中英混搭的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我要正式给你们表演一下我的异能了。你们看，”她指了指自己的血衣，“我的衣服，它是干净的，一点血都没有。”
在场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感觉自己恍惚了一下，当他们再把注意力集中到韩凝身上时，她的全身真的一点血迹都没有了。
除了陈森琉之外，李达、杜薇和牧千雪彻底傻眼了，他们只是在人类的小说里见过这种言出法随的能力，觉得那只是人类的脑洞大开，真正能具备这种能力的人估计只有天道。但今天，一个连神都算不上的神储，竟然表现出了这种能力。
陈森琉倒是没太意外，毕竟韩凝在不久前刚给他表演了一下“世界上没有冰”。不过他立刻想到，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如果韩凝仅凭一句话就把冰从这个世界上抹除了，那她也不会和韩恕打了那么久。
牧千雪指着韩凝，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这……不是……我……”
“放轻松，”韩凝摆摆手，“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夸张。我的衣服的确还是脏的，只是你们‘看不到’而已。你们现在坚定不移地相信，我的衣服是干净的。在这种强大的心理暗示的控制下，你们的眼睛看到的我的衣服，就是干净的。明白吗？我影响了你们的意识，而你们的意识影响到了你们的感官。不信，你们现在怀疑一下看看？”
四人半信半疑地打量了一下韩凝的衣服，很快，他们又重新看到了韩凝身上的血。
搞懂了原理之后，李达不屑地说：“嗨，你这算什么能力，就是骗人呗？那还不如你原来的精神控制呢。”
“no，no，no，”韩凝摆了摆手指，“我之所以没办法真的把我的衣服变干净，是因为我的衣服不是活的。”
陈森琉突然大叫了一声：“哦！原来如此！”
杜薇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吓死我了，你明白啥了？”
陈森琉没有回答她，而是一脸坏笑地看着牧千雪：“牧千雪啊，你完了，你这个医疗人员要下岗了。”
牧千雪瞪了他一眼，说：“说什么呢你？就算她能让伤员以为自己没受伤，可那也只不过是障眼法，伤口还依然存在的啊。”
陈森琉没再搭理她，笑着走到韩恕身边。他戴上手套，蹲下来，对韩凝说：“我准备好了，你复活他吧。”
韩凝点点头，拿起韩恕的脑袋按在他脖子的断口上，在韩恕的耳边轻轻地说：“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