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无言地往食堂的方向走，一路上再没人阻拦。很快，两人就来到了那道“变小狗”结界前面。
“我之前就是被这东西……”韩凝拍了拍结界，像是在拍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哦，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李达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愣住了。
“诅咒，”韩凝看着形同无物的结界说道，“之前我攻击结界的时候，结界上出现了一行字，大概意思就是谁打结界谁是小狗，我打了三次之后就……呃……”她有点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
李达不是陈森琉，没在变小狗的事上多吐槽什么：“你说你打了三次之后才变对吧？那你这样拍……”他用行动代替了后面的言语，一记裹挟着电光的重拳砸在了结界上。
就像一个和家人发脾气的小孩打在墙上的发泄拳一样，这一拳除了发出“咚”一声闷响之后，就没再出现什么别的现象。当然，也没有那句话。
不用韩凝说什么，李达就得出了结论：“那就说明那个诅咒一类的东西是叶默下的。但是……”他突然陷入了沉思，摸了摸下巴，“你不觉得哪儿不对劲吗？”
“哪儿？”韩凝有点懵，她现在有点当局者迷。
“你刚才说，你直接到结界面前了？”
“对啊，当时我是看不到那些人的嘛，就是跟战斗相关的，包括现在也是，虽然能看到了，不过还是听不到。”
李达皱了皱眉头：“那，虽说你看不到那周围打架啥的，但他们人总得在那儿吧？”
“对……啊！”韩凝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了，“你的意思是，现在他们拦咱们，刚才我一个人来的时候他们怎么不拦着？”
“对，你不觉得他们就好像是故意放你到这儿的吗？”
“目的就是把我变成狗然后杀了？”
李达翻了翻白眼，撇了撇嘴：“哎我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他们要想把你变成狗然后杀了你，那可能只派个叶默来吗？况且，你也看到了吧？那个叶默都把郑奇打成那样了，会抓不到一条狗？”
韩凝茅塞顿开，吃惊得一拳砸在结界上，大叫：“你是说，叶默他是来拦我的？为的就是不让我过去？他是……站在咱们这边的？”
李达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难怪他当时说咱们会后悔的。”
“咱们相当于自己回到敌人的套里来了，”韩凝摸着结界说，“但是为啥到现在也没人来抓咱们？”
李达冷笑了一声：“可能是看我比较强吧。哎，你老摸这结界干嘛？”
“觉得手感好，”韩凝来回摸着，“你看，这东西又光又滑溜……”
“你脑子没病吧？”
“……肯定爬不上去。”
李达哑然失笑：“你想爬上去？”
“嗯，”韩凝点了点头，“虽然我对结界一窍不通，但说不定它只罩住了食堂，没罩着食堂后面的裂缝。从边上绕过去肯定不现实，我这么摸着都没觉得它有弧度……”
李达没等她说完，突然一拳砸在结界底下的水泥地上，溅得碎块飞起，把韩凝吓了一跳。李达在他砸过的地方扒拉了几下，露出水泥地下的土，又往深处挖了挖，再顺着结界往下摸，站起来，摇了摇头：“地下也有结界。”
韩凝哭笑不得：“这不是常识吗？”
“我还想着能挖洞钻进去。”他搓了搓手上的土。
“我劝你省省。”韩凝冲他摆了摆手，闭起眼睛，深呼吸了几下，然后突然抓起李达的胳膊，双脚猛地一蹬，冲天而起。
“你悠着点儿嗨！”李达被吓得大喊起来，慌忙用另一只手把自己的脑袋按住。
韩凝没有理他，而是踏空而行。她的脚很快就碰触到了结界的边缘，但并没有在上面打滑，而是轻点着徐徐上升，像在水中一样，很快就到了半空中。
李达并不好受，他被韩凝扯着胳膊，在结界上摔打得像条咸鱼一样，还要密切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们现在这样毫无遮挡，很容易成为活靶子，一想到这个，紧张得他头都要掉了。
他很确信他们现在的位置早已超出了刚才雷暴的范围，然而就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似的，周围的敌人似乎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联想到刚才得出的结论，他不由得想到，这可能依然是敌人的陷阱，只是这一次连什么感官屏蔽都免了。
结界就像个半球形的玻璃罩子一样，他们的脚下就是食堂，一如先前那样平凡。但韩凝顾不上俯视脚下，她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前行，她相信，只要她速度够快，敌人的攻击就追不上她。
越过了结界的顶点后，赶路的工作就从艰难的上坡变为了轻松的下坡，李达也赶上了韩凝的速度，两人变成了手挽手。韩凝握着李达冰冷的、像石头一样的手，感觉怪怪的，突然有点好奇杜薇有什么感想。
“李达，你说我会不会刚回来就又死了？”
对于韩凝突如其来的发问，李达嗤笑一声：“你就不能不死吗？”
韩凝略一思忖，也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活动，笑着点了点头：“也是，如果我死了，那龙宇林也救不回来。”
“别让龙宇林救你就行了。”
下坡路并不陡，韩凝依然半踩结界半踏空气地向下跑着。由于强化了视野，她很快就找到了那道裂缝，也迅速调整了前进方向。随着距离不断缩短，她终于看清了那道裂缝的样子。
虽然叫做裂缝，但那一点不像什么玻璃陶瓷之类裂开的样子，而是一片黑色的圆形区域，像个传送门一样浮在空中。从边缘到中心，黑色逐渐加深，不像是裂缝，更像是被什么东西侵蚀的结果。
往事如海浪一般席卷过来，差点把她拍死在沙滩上。当她意识到某个点时，她的精神恍惚了一下，踏空而行的临时能力顿时消失了，两人从半空中滑了下去。
“你怎么了！”李达被吓了一跳，还以为韩凝中枪了之类的。他猛地一扯韩凝的胳膊将她揽在怀里，连踩带退地想稳住脚步。可就像韩凝分析的那样，这个结界表面非常光滑，他一屁股摔坐在结界上，带着韩凝像打滑梯一样滑了下去。
韩凝瞬间回过神来，赶紧摆摆手：“我没事，我就是想起来了。”她指着不断逼近的空间裂缝，“那个位置，当初封雨涵从你那儿抢走了考试必过笔的时候，曾经把笔插在那儿，想破开结界逃走。”
李达并没有参与那场追捕，但他记得封雨涵抢走了自己的笔。一想到这里，他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硅基大脑犹如电脑一般飞速地旋转着，他知道，新道会的人正是以这道裂缝为切入点，大规模地攻入学校。换句话说，如果当初封雨涵没有用笔扎结界，他们就不会涌入这么多人。
“这是……早就预备好的伏笔？”
他喃喃自语。
作者闲话：
如果想不起来封雨涵用笔扎结界的话，请跳转至第九十一章^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