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叫“麻杆打狼，两头害怕”，用来形容韩凝和袁雨这场切磋再适合不过了。
韩凝本来是信心满满，想着一开场就让袁雨倒立唱二人转。然而当她瞥见袁雨的校徽时，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当时龙宇林做这个徽章时的说法是能够屏蔽各种思维干涉，也就是说，如果她现在对袁雨成功使用了读心、记忆修改或者思维控制，就暴露了校徽的效果。
所以，她要么按照刚才说的，纯语言忽悠，要么就借助外力，也就是小滚。
而袁雨也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当她看到韩凝的发箍时，她就意识到，韩凝很有可能就是打败了“二班的死亡凤凰”的那个戴发箍女生。而念境诀只是一门侧重于辅助的功法，单打独斗很是吃亏。对上韩凝这样的对手，她心里没底。
但她心里有那么一股气，她听不得别人说仙术系不好。
两人随便挑了个过道，就把架势拉开了。围观群众纷纷进入吃瓜模式，了解韩凝的都知道，这场切磋可能极具娱乐性。
韩凝深吸一口气，说：
“袁雨同学，您贵姓啊？”
袁雨撇了撇嘴，没搭理她。尴尬的气氛在班里弥漫开来。
李枫突然嚷嚷起来：“韩凝！快！别跟她废话了！冲上去揪她头发！咬她鼻子！”
后面的李达立刻打了他一拳：“说什么呐你？”
李枫捂着后背振振有词地说：“女生打架不都这么干吗？”
袁雨越来越觉得这个班不欢迎她了，她皱了皱眉头，双手捏诀，胸前聚拢.asxs.点荧光。接着，她右手剑指突然指向韩凝，荧光便汇集成束射向韩凝。
韩凝忙在心里召唤小滚抵挡，但那束荧光穿过了小滚的屏障，直接命中她。韩凝吃了一惊，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于是指挥小滚聚拢胶带芯，向袁雨发射能量光束。
“无。”袁雨轻念一声，身形便变得若隐若现，光束径直穿过她的身体射到地上，留下一道焦痕。
“再来！”韩凝一击失手，大喝一声，让小滚分散开来，从各个角度向袁雨继续射击。然而袁雨就像不存在一样，怎么射也射不中。
烦躁逐渐填满了韩凝的内心，有些东西在她不经意间消失了。
“你在……干嘛啊！”韩凝挥拳向袁雨的虚影冲过去，却打了个空，踉跄着摔倒在地，这让韩凝心中的烦躁再次达到一个峰值。然而，就在她的理智几乎被冲破之时，那些烦躁忽然消散一空，理智再次掌握了意识的主导。
“冷静冷静……”她安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收回小滚，死死地盯着袁雨的一举一动。
“刚才那道荧光应该是类似于情绪干扰一类的，而现在她这种防御姿态又没什么攻击性，如果我不打的话就不会有效果，所以她想让我不攻自破。”
她密切关注着袁雨的举动，努力让自己的内心恢复平静。
但袁雨这招似乎是个状态而不是技能，没有结束的时候，而且好像越发进入状态了。不仅是身影，连存在感都进入了类似于罗飞翟那种若有似无的状态。
韩凝渐渐明白了：“虚无的境界，存在既是不存在。”
袁雨感受到来自李枫和韩凝的恶意——尽管这不是他们的本意——于是希望自己从这个教室里消失，这种心情被她渐渐放大，与念境诀结合，便成了现在这种防御状态。
“你这么躲着是赢不了我的，”韩凝又开始攻心战术了，“你在让自己进入一种达不到的状态。”
袁雨的身影出现了一丝波动，她的存在感也加强了一丝。韩凝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动摇，于是接着说：“我不会再受你的干扰了，你只不过是把自己变得趋于不存在了而已，又不是真的不存在。要想攻击到你也简单，只要用同样趋于不存在的东西攻击你就行了！有本事你站着别动，我这就拿东西来对付你！”
说着，她蹬蹬蹬跑回自己的座位，在桌膛里刨了半天，刨出一张纸，又蹬蹬蹬跑了回来。韩凝的话都被袁雨听见了，她不敢相信韩凝这么快就识破了她的战术，而且还找到了破解之法。这使得她心绪不宁，缥缈的身影又具体了几分。
韩凝手里拿的是一张理综卷子，上面用红笔写了个大大的78.（出自第一百零五章）她把卷子搓成纸棍，大喝一声向袁雨捅去：“接招吧！看我的必胜法宝：韩凝的不及格理综卷子！”
小滚适时地发出奇怪的提示音：“噔！韩凝的不及格理综卷子，对于理综从不下二百分的韩凝来说，这张由她亲自考出来的78分卷子就是无限趋于不存在的存在！”
“咔。”
纸棍真的捅到了袁雨的脸，并在捅中的一瞬间因为捅得力度太大而弯了。其实韩凝也没指望这招真能有效，只是联合小滚恶搞了一发。这一击中了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存在不存在的问题，而是韩凝的言行让袁雨彻底从虚无状态中脱离了出来，进入了“什么鬼”的境界。
韩凝保持着捅人的姿势，把弯折的纸棍又顶了顶，严肃的表情让她这个动作更喜感了。而袁雨愣了一下，一把扫开韩凝的纸棍，大叫一声：“神经病啊！”
韩凝见袁雨中计了，忙在心中催动小滚继续用能量射击。然而袁雨扫开纸棍之后，右手捏剑指直接按在韩凝的眉心。一瞬间，韩凝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什么被点燃了，接着猛地炸开，让她只觉得一片白光硬生生地从脑子里炸到眼前，最后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看来是你输了。”
韩凝闭着眼一看——对，就是闭着眼——那个穿着高中校服的韩凝正坐在这一片白光之中，翘着二郎腿抱着胳膊，坐在虚空中看着自己。
“咋回事儿啊？”从外面回到思维世界的韩凝穿着初中的校服，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把我弄回来的？”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高中韩凝从坐的地方跳下，向初中韩凝走过来。
“你可拉倒吧，”初中韩凝翻了翻白眼，“刚才我突然冷静下来是不是你干的？”
高中韩凝没回她这句，而是走到她面前围着她绕了一圈，然后说：“连你都回来了，就说明现在身体没人管了呗？”
初中韩凝眼珠一转，说：“她这是把我的意识和身体之间的联系给切断了？”
“八成是，”高中韩凝点了点头，“这有点儿厉害了，没想到临了被她这么反杀一下。”
“你说我咋回去呢？”初中韩凝是在问高中韩凝，同时也是在问自己。
高中韩凝又一屁股坐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坏笑一下说：“来了就别回去了，跟我唠十块钱儿的呗。”
“少跟我贫，”初中韩凝咧了咧嘴，“说正经的。”
“说正经的啊，”高中韩凝挠了挠头，“你输了得给牧千雪道歉去吧？”
“嘁，还真道歉啊？”初中韩凝一脸不满地说，“她本身那个功法就不合适，要不是咱们废了她之前的功法，她现在还在俩字俩字往外蹦呢，她应该谢谢咱们才对。”
高中韩凝没搭理她这茬：“中午请人家吃个饭吧，不管结果怎么样，总之咱们是把人家的修为给废了，连同高一的事也一块儿道歉了吧，完了把复生笋干也给还回去。你也注意到了吧？咱们这个身体的恢复能力特别强，八成是笋干的效果。这么好的东西，别一直扣着。”
初中韩凝又翻了翻白眼：“那徐厉火那边怎么着？把徐丽荼从牧千雪身边弄走可是咱们和他的交易。”
“修龙宇林的时候，人家都把账给咱们算清了，你就甭提这事儿了。”
初中韩凝没词儿了，深深地叹了口气：“要去你去吧，我可不去，还道歉，我还指望别人给我道歉呢。”
“就这么定了，”高中韩凝举着手走到初中韩凝面前，后者很明白地也举起手，两人击了个掌，“好好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