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宇林觉得差不多该结束谈话了。
“不好意思，我想不出来。”
“我觉得，你能有这种想法，就足以说明你是个人了，要是AI的话早就给明确答复了。”说这话的时候，她又回了龙宇林一条：“我去探探韩恕的口风。”
这事像团火似的在韩凝的心里烧着，她现在恨不得马上把韩恕拎过来，问问他知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然而，除去这个寸步不离的监视老师不谈，现在已经上课了，她总不能把韩恕从课堂上拎出来吧？
韩凝和龙宇林回到了实验室里，看到徐家兄妹正在给李达检查身体机能，一个掰着他脖子查电路，一个抱着他的胳膊描符纹，时不时还问他“捅这里痛不痛”。硅基生物和碳基生物的生理结构有诸多不同，需要用大量符纹进行后期加工，因此，韩凝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了，但徐家兄妹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她叉着腰看着忙前忙后的三人，问：“没我事了吧？”
徐厉火头也不抬地说：“滚过来做心理疏导。好不容易把他弄活了，一会儿想不开跳楼了怎么办？”
“说什么呢？”李达不耐烦嚷嚷，“你就当着我的面说这个？大冬天的让我这么光着呆着就够给面了，你知道我多冷吗？”
“茶茶，把他温感系统先掐了。”
“好嘞。”徐丽荼应了一声，然后一改锥楔插进李达的后脖子里，李达立刻“啊啊啊啊啊”地惨叫着浑身抽搐，叫了几声就低下头没动静了。韩凝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心里默念：李达同学，自求多福吧。
“他没事吧？”韩凝有点担心。
回答她的是李达自己：“还活着。”听上去生无可恋，已经没有反抗的念头了。
要在以往，韩凝早就找个清净地方呆着了。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
“哎，李达，要不我把老杜叫过来。”
“啊？”李达猛地一抬头，结果后脑勺撞上了后面徐丽荼的脑袋。他匆忙冲后面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慌张地跟韩凝说：“别叫她，她看见我现在这样肯定不好受。”
“快拉倒吧，她看到你活着肯定高兴得原地上天。”
“不行，你别叫她啊，你叫了我跟你急。”
韩凝不吃这一套：“你要想跟我急啊，先等你把灵魂攒出来，有了异能，再回来跟我急吧。”说着，她转身走到两位老师面前问：“老师，我想把他女朋友带过来，行不？”
12306立刻板起脸来：“啧，小小年纪就早恋，还女朋友？”10086立刻打断他：“哎呀，年轻人嘛，正常现象。”
“10086，你就是太惯着他们了，知道吗？对他们就不能心慈手软，指不定他们会捅什么篓子出来。”
“12306，你这么说就不近人情了啊……”
“怎么是我不近人情？他们能捅什么篓子出来，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别说他们了，你也是活了快一百年的人了，你能保证你干啥都是对的？”
“我才刚到90岁！能不能别把我说得这么老！”
“这不是重点好吗！”
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俩老师，啥也不干了，就看他俩吵架。
“神仙吵架啊这是。”
“这都能吵起来？”
“震惊！百岁老人争吵不休，起因竟然是女朋友？”
“龙宇林你够了啊！别什么都跟网上学！”
韩凝突然灵光一现，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迅速掏出手机给韩恕发短信：“你知道你爸是谁吗？”，想了想，觉得不妥，又改成了“你知道韩军吗？”，觉得更不对劲，干脆改成“你爸是什么样的人？”然后发过去了。
“嗨嗨，你俩干嘛呢？”
门口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吆喝，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瘦高个的男老师走了进来，冲着10086和12306大声呵斥道：“我从楼道里就能听到你们俩的声音，这是实验室不是聊天室！几十岁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吵！再吵吵我把你们俩换走！”
10086立刻踹了12306一脚：“看你把74747组长都惹成这样了，还不赶紧道歉。”气得12306直冲他瞪眼。
74747走到两人面前，像家长教育熊孩子似的，对他俩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批评教育。趁着这个机会，韩凝赶紧给龙宇林发了条短信：“让杜薇过来，你把坐标和房间号给她。”韩凝知道，这些老师的体质异于常人，再细微的说话声都能被他们听见，所以写出来更保险。
没过几分钟就到了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而74747的德育课也终于下课了。
“记住了吗？别再让我在杨科长面前丢人了，知道吗？”
“记……住……了……”两人有气无力地回道。
等74747走远了之后，10086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么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说这么半天，难怪活了几百年了才混了个组长。”
“少说两句吧你。”说着12306踹了他一脚。
“哎你……”10086刚想发作，却和12306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口方向。
“有学生来了。”
“而且目标很明确。”
“你蹲守，我警戒。”
“走起。”12306说着，脚下一踏，翻腾半圈，稳稳地“站”在天花板顶，仿佛重力方向翻转了一般，接着他直接以这种倒挂的方式跑向门口，伏在门的上方。
韩凝见状立刻知道是杜薇来了，叫了一声：“哎老师……”话没说完，10086就命令道：“动手！”
12306的矮胖身形带着万钧之力猛地砸下来，在那一瞬间，杜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韩凝大叫着想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轰！”
地面有结界保护倒是没有损伤，但取而代之的是整栋楼都晃了几晃，实验室里的仪器撞得乒乓乱响，仪器防损的阵法此起彼伏地亮起，韩凝脚下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老杜……”
韩凝不敢想象承受了这么一击的杜薇会发生什么，她忽然回想起那个变成虫子被踩死的同学，叫白什么来着？
“怎么样？”10086问着他的搭档，脸上露出轻快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