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凝耳听得赵恒进了空间缺口，知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她靠近呆立的屈远，对上发箍切换到中阶异能，开始翻他的记忆。
所谓的三十二笔阵，到底是什么？宋白杨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切的疑问都随着宋白杨的死而暂不可考，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看看屈远的记忆里有没有线索。
“两次战争实践用的是同一个空间。你想啊，既然两场战斗的对象是一样的，那干嘛要开两次空间？”
“你怎么发现的？”
“这多容易啊，我在第一场扔个东西，能在第二场的时候捡到不就行了吗？”
“那为什么被打坏的建筑……”
“被破坏的地方都会复原，但是多出来的东西不会消失。当然，第二次战斗结束之后也是会消失的。”
韩凝不由得感叹宋白杨的算计。撕碎战用空间的事，早在第一场战斗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第二次战斗一开场，周浩雷就去插最后一支笔，启动了整个三十二笔阵。
而既然撕碎空间是为了阻断杀手的退路，难道说，宋白杨知道，那些人会在第二场战斗的时候来杀他？
撕碎空间的另一个效果，就是把战场搬到了元空间，这样即使韩凝进入了宋白杨的宿舍，战斗也不会马上结束。而宋白杨的宿舍，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所有宿舍里最安全的。
韩凝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若说宋白杨明知今天会死，也要问她一些问题，也要告诉她一些事情，还要用黄静雯换身体的异能让她不用通过门口也能离开宿舍，那这一次的会面，或许不是一时起意？
她大胆猜测，宋白杨从周三开始对她进行的一系列刁难，实际上是在考验，她有没有接受和保管这些秘密的能力。
她甚至觉得，宋白杨操纵了这次对战的抽签，从而策划了后续一系列的会面。
考试必过笔计划的展开时间，根据韩凝的调查，最晚不会晚过上周五。宋白杨这个自杀计划是在这周三开始的，但是并不代表他从那时候开始计划。总之，韩凝还是不知道，宋白杨到底是在什么时候预期到自己的死亡的。
或许现在有小滚的回溯模式会容易一些，但是小滚在徐厉火手里。
想到这儿，韩凝不由得好奇一下，徐厉火查到了些什么。
思考的过程不过一瞬间，赵恒似乎还没到达宋白杨的宿舍。
“你当我死了？”
突然，伴着一声大喝，王雨荷从一个宿舍里跳出来，千丝万缕直插向韩凝。
“我去！”韩凝赶紧把自己的意识从屈远的脑海里拔出来，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她的身体再次被王雨荷控制住了。
王雨荷出现的宿舍离空间缺口很近，她左手一扯，韩凝就双脚离地向她飞来。她身形矫健，身体毫发无损，一点儿也不像重伤昏迷的样子。
王雨荷操纵着韩凝戴回发箍，右手一扯，将赵恒从有空间缺口的宿舍里扯了出来。她冷笑着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得意地说：“看到没？我说你们啊，就应该有自知之明，不要老觉得自己有反击的机会。”
“演技不错啊，”韩凝自嘲地笑了笑，“居然能把我摆一道。”看着王雨荷得意洋洋的表情，她叹了口气，“我说，你没控制我的嘴，是不是就想听我说这么一句？”
“呵，算你识相。”
但是韩凝笑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王雨荷不明白。
“赵恒，给她见识见识。”
韩凝话音刚落，地上突然突起一丛岩刺，将王雨荷整个架了起来，让她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你！”王雨荷又惊又怒，说不出话。
“意识是不用动手的。”韩凝斜过眼，看着一旁的赵恒。赵恒全身都被制住，连话都不能说，却能用意念操纵土。她又看向王雨荷，笑道：“怎么样，结束之前听我认了句怂，也算是满足你的心愿了吧？”
王雨荷彻底崩溃了，她大叫起来：“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你当我傻？”韩凝撇了撇嘴，“你死了，上面那个灯就灭了，倒时候就会有一群人冲下来，把我俩弄死。”
“那你想怎么样？”
“我啊……”韩凝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大叫一声，“屈远！”
王雨荷惊恐的视线中，一直呆立不动的屈远突然机械地转了个身，双目无神地望向这边。
“屈远，把王雨荷的双手削下来。”
“是。”
屈远对着自己宿舍的方向勾了勾手指，两把刀从他的宿舍中忽忽悠悠地飘出来。接着，他指了指王雨荷，那刀便像离弦之箭一样飞射而出。王雨荷只觉得眼前一花，她的双手便淌着鲜血，掉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
王雨荷的惨叫声回荡在楼道里。木偶线失去了她的操纵，消失不见了。韩凝同情地看了一眼王雨荷那如同断裂水管一般的手腕，摇摇头，带着赵恒一起走进空间缺口。
地面上，两个班的人由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到后来的偃旗息鼓，到现在其乐融融地聊闲天。毕竟这两个班的人曾经是在一块儿的，其中不乏一直保持联系的老友，分班半年，积累了不少话题，此时正是叙旧的好时机。谈及某个死在这次战场上的同学，还会麻烦胡月婷复活一下。
胡月婷本人没有那么悠哉，她一直紧紧盯着王雨荷的灯。屈远是死过一次的人，他的灯一直是亮的。
当战斗结束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只有胡月婷诧异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望着整个会议室里仍在聊天的同学们。对于他们来说，对抗已经不重要了，同班的情谊依然是这份情谊，永远不曾变过。
战斗结束了，战用空间和元空间合并成了一个空间。二人出了宋白杨宿舍，看到屈远正在给王雨荷进行紧急包扎。韩凝对屈远只下达了十分钟的控制命令，她知道，屈远醒来时就会看到受伤的王雨荷，也肯定会对王雨荷进行急救。如果王雨荷因为失血过多，死在了战斗结束之后，那她就得背上“非战争实践期间杀害同学”的罪名。
二人路过屈远的身边时，屈远抬头斜了他们一眼，没说话，低头继续包扎。二人也不好说什么，径直走了。
“赵恒，真不好意思，麻烦你直接送我去政教处吧。”
“啊？你还真要去啊？”
“对啊，毕竟我杀了宋白杨嘛。”韩凝低头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那是她路过机器人残骸时，捡的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