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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相知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忽然紧紧拉住下坠的夏又清。她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脸上笑容轻松自如,仿佛能在一切绝境逢生。顾寒笙拉起夏又清,另一边林羡渔已经护在两人身前,

同那使双拐的蒙面人交上了手。明明对打吃力,林羡渔却还不忘侧头瞥了她一眼:“喂,夏、夏又清……你,你没事吧!”

“……多谢。”夏又清从顾寒笙手中抽出手,本欲道谢,却见顾寒笙灼灼关心的目光,不由面上微红,侧身避开,长剑一抖重回战场。那使双拐之人见同伴死伤已过半,忽然将肩上的江太守向山崖下抛去!

“我去!”林羡渔吃了一惊,哪敢恋战。他离得最近,赶忙冲去拉住江太守。这山崖虽不是高耸入云,但掉下去也少不了伤筋动骨。使双拐之人抛出的力道极大,林羡渔竟拉不住,眼见着他半个身子都要探出山崖,顾、夏二人连忙赶去援助。顾寒笙似笑非笑的望着夏又清,夏又清却避开他的眼神。三人好容易将江太守救回,杀手们早已撤的一干二净。林羡渔气喘吁吁道:“这家伙,还真沉!”

“之前还说不救,现在这么沉你不也举得挺好。”最后赶来的苏平瞧见三人这滑稽模样,忍不住揶揄起来。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嘴里还叼着那根芦苇草。林羡渔愣在原地想了想:“对啊,我干嘛救他呢。”说着“轰”的一声,手一松,还昏迷着被绑成粽子的江太守就落了地。

“啧。”苏平啧了啧嘴,将江太守扛起来,又冲林羡渔挤挤眼:“老林啊,我还以为你要把他扔下山崖去呢。太守大人是我的大客户,可不能出——。”

“他又不是我的客户。”林羡渔抱着胳膊,转过脸去哼道。四人虽萍水相逢,但都是豪爽利落的江湖儿女,早在一场联手作战中无声的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便同往锦城。因江太守昏迷,众人多耽搁了一日,第三日午后才到。锦城不愧是益州首府,街道宽阔整齐,主街上商贩行人络绎不绝。因着此次论剑大会是有茶苑出资承办,街上随处可见打着“正宗有茶苑茶叶”的商贩,极力夸己贬他,拉拢客户,自是一番热闹。

苏平要送江太守回府,林羡渔要去军营报道,四人便暂时作别。顾、夏二人选了坐落在宽巷子里福源客栈落脚,福源客栈距离闹市一路之隔,是个生活便利又闹中取静的好住处,正和二人心意。

顾寒笙来益州是公事,并不缺钱,选了间上房,和夏又清稍作寒暄便回房了。一进门便瞧见唐十七倒挂在房梁上,手里似乎握着封信,笑嘻嘻的大声念道:“喂,第三十九日不见,不知你行至何处。久闻锦城繁华,却也要当心边境流匪动乱。我今日入宫当——”话音未落,便急忙一个旋身抓住顾寒笙狠狠扔来的行李包袱,却还是不敌顾寒笙内力深厚,连退三步后轰的一声摔在床沿下。

“瓜娃子,用不着下手这么狠吧!”唐十七揉了揉撞的生疼的后脑勺,恶狠狠瞪了顾寒笙一眼,“我看你是忘了被八爷戳了一笔之后那副耙耳朵的样子了!”顾寒笙则早趁着唐十七摔倒的空档抢回了他耀武扬威握在手里的信,不留痕迹的瞄到信尾的落款,塞进袖口,笑眯眯道:“私去驿站偷信,十七啊,唐门家教可真不错。”

“大错特错!”唐十七拍拍屁股站起来,一整衣襟,从腰间取出一柄白玉折扇摊开,又恢复了一贯的贵家公子范儿:“你走得急,我是担心你收不到元姑娘的信,所以特地不远千里,为君传讯。”

顾寒笙凉凉的瞥了他一眼:“说吧,挟持江太守嫁祸柳尚书,是谁的主意?”

“你认为是谁的人,便是谁的人。”唐十七以扇柄轻敲手心,笑而不语。顾寒笙眉目一动,两人四目相对,便如相对映照的两汪深潭,任谁都是深不见底,任谁都是真假难辨。顾寒笙移开目光,沉吟道:“这是……栀微的话?”

唐十七不置可否,顿了顿又道:“夏又清身份不俗,且眼力功夫俱是绝佳,你最好小心应对。”

“无妨,毕竟明目张胆拉仇恨的又不是我。”顾寒笙耸耸肩,别有深意的一笑。又和唐十七打了几句嘴炮,直把唐十七气的摔窗而走。顾寒笙嘴角露出“总算清净了”的微笑,从袖中抽出元沁蕊的信,顺着娟丽秀气的小楷读下去:

“…我今日入宫当值,碰巧替一位扭伤脚的小宫女去给柳夫人送东西,却撞见郑美人在柳夫人后院,她说她是应柳夫人的邀约来赏花,可若是赏花,难道不该走正门吗?我这一月以来一直按约定为郑美人调理身体,后宫众人都说郑美人一团孩子气,待人又亲切又周到,可我却总有点怕她。但愿她真的只是不知事。倒是柳夫人温柔和气,我送东西时报错了名号,旁人都暗地里笑话我,只有她好心宽慰。皇宫里其实没什么好的,如履薄冰,我倒宁可在市井逍遥。不知道你现在走到哪儿了,记得早点给我回信。”

顾寒笙嘴角的笑意渐隐,看来元沁蕊是看出些什么。郑美人年十七,虽然恩宠正盛,运气却不佳,入宫不久便恰逢柳郑两家矛盾渐深,紧接着又赶上文懿皇后忌日,按往年惯例,皇帝斋戒三月不近女色。元沁蕊便是看准郑美人急于求子固宠,才让顾寒笙等一行人钻了空子。不过诚如元沁蕊所说,郑美人三月不见皇上,后宫众人亦见不上,更何况郑美人年轻貌美,时日还长,却如此急不可耐,权势之心不可小觑。

顾寒笙正思考着,脑海中却不期然想象出一向直言直语的元沁蕊,强憋着满心的吐槽和恨不得用拳头说话的冲动,扯着恭敬假笑应付人的滑稽表情。不觉间他的嘴角牵起笑意,提笔回信后,一抬头见天边夕阳渐染,忙赶在驿站关门前寄了信。回来时正巧遇见夏又清在大堂落座,便走近笑道:“夏姑娘好啊。”

银灰长袍,银白短靴,长发束冠,秀气的眉眼中尽显洒脱干练。夏又清冲顾寒笙微一颔首:“顾兄来了,请坐。”小二见状忙不迭的献上碗筷:“两位小哥,咱们店里刚进了有茶苑的新茶,这可是京城达官显贵才喝得起的,两位要不要来一壶尝尝鲜?”

顾寒笙看向夏又清,夏又清微一颔首,又吩咐道:“再上四干果四鲜果,并几道牛羊鸡脍冷切,正菜我们半个时辰后再点。”小二少见客人如此讲究,听得愣神,反应过来后连忙应下。顾寒笙便顺势就着美食的话题与夏又清攀谈起来,夏又清似乎对各地的大宴都了若指掌:譬如各地出产的肉类蔬菜的不同品质口味,再譬如烹饪起来如何对症下药,诸如此类,如数家珍。好在顾寒笙多年走南闯北,又是个爱与人打交道的性子,也了解不少小城小镇独具特色的小吃及饮食特色,同夏又清聊得十分欢畅。直把送菜的小二听得腿脚发软,苦着脸求两位高级吃货嘴下留情。

两人聊得投缘,不觉间天色已晚,华灯初上,而酒店里的客人也愈发多了起来。不多时便有个说书先生夹着板凳和快板在大堂中央的木头台子前坐定,打了通快板洋洋洒洒的开了头:“话说这一日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河岸酒楼里忽然来了位贵客,衣着儒雅,风度翩翩,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诸位猜怎么着,正是咱们锦城的江太守!这时忽又来了个少年,身高体壮,眉眼凶悍,一进门便拍着桌子大喊:‘姓江的,你个龟儿子给老子出来!’……”

酒楼众人听得津津乐道,顾寒笙却失笑:听这开头,倒真是他猜测的“跋扈小兵林羡渔暴打忠臣江太守”的基调。他冲夏又清调侃的一笑,夏又清却皱起眉头:“扭曲事实。林羡渔若是如此蛮横无理,怕是早在你我赶到之前就会与江太守动手了。”

顾寒笙赞同的微一颔首:“夏姑娘慧眼如炬。林羡渔虽血气方刚冲动了些,却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两人低声交谈,而那边说书先生已经讲到夏又清出场的小高潮:“正在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刹那,忽然听得一声利箭破空,“嗖”的一声便将那恶霸的长剑击飞,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才当啷落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白衣少年郎风姿卓绝的立在窗边,手持长弓,端的是玉树临风,令人心醉啊!”

“这一段却还中肯。”顾寒笙笑着冲夏又清眨了眨眼。夏又清依旧神色淡然,不置可否。酒楼听众们鼓掌叫好,那说书先生面前很快便聚集了一地的铜钱。说书先生起身施礼,又续道:“……这恶霸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当即狠狠推了那白衣少年一把,怒吼道:‘好你个小白脸,看爷爷我揍得你屁滚尿流!’”说书先生模仿起众人臆想中的恶霸可谓是惟妙惟俏,听得众人愤愤不平。接下来便是那恶霸如何凶神恶煞却被白衣少年四两拨千斤的打了个满地找牙,危急之际又如何心生歹念预备使暗器一箭双雕的杀江太守和白衣少年。正在听众们提心吊胆之际,故事里的另一位大侠顾寒笙出场了:“只听得一阵凌厉风声,捂着眼睛的众人再睁开眼看时,那恶霸的暗器已经被一名风流倜傥的年轻男子尽数揽入衣袍之中,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江太守和那白衣少侠!”

饶是夏又清的好涵养也忍不住霍的站起来,打算去找那说书先生将讲清事实,顾寒笙赶忙拉住她:“夏姑娘,不过是民间消遣的乐子,不必当真。你去澄清事实,或许还会再牵连出一个新故事。要是侥幸令众人信服,他们势必奉你为话本里的大侠再世,一拨拨的来瞻仰你的尊荣,岂不更令人心烦?”

夏又清沉默片刻,缓缓坐下:“即使如此,却也不该任由旁人恶意揣测、胡编乱造,还这样大肆传播!”

“所以说,别太放在心上。”顾寒笙斟了杯热茶推给夏又清:“你若较了真,一则自苦,二则寻常百姓反会觉得你开不起玩笑。痛不在自己身上,大家自然只不过是看热闹。再说了,真要生气去澄清,也是林羡渔,这说书先生把咱俩编的还相当正义凛然呢!”

夏又清轻叹,清冷眉眼中浮现出丝丝深邃,她刚接过茶,忽然被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惊得手一抖:“他妈的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这么个编排诬蔑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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