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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天地本是诗书画

人生来便是孤独的,这种孤独源自胎生,人本性孤,本命也。

韶华荏苒,朝来夕往只见残晖依旧,耳闻一曲离歌,兀自伤怀。

“孤独”二字若是拆开看,应是别有一番韵味,觉本迷津,怎敢伤秋。

孩童身边绕,瓜旁又添人。耳闻犬吠声,虫鸣亦无痕。如此可谓“孤独”。

她虽是江南名妓,一柄画扇闯江湖,名满十里长岸,此生这命轮上却是早早的篆刻上了一个“愁”字,一个“殇”字。

她的心中时常会感叹一声:“命运便是如此,安心便好。晴天、阴天,都是好天气,心之所向,便是安然!”

星河为伴,伤秋映寒江,孤声浪。

仰望青霄,逸辰逢霜天,孤声傲。

丹青笔墨自然生,天地本是诗书画。

是江南的夜夜笙歌,是大离的乱世悲歌,一曲一韵,都只是为这人世留下了一笔浓墨,且问天书云卷,众生皆为匆匆过客。

这是一间偏僻的庭院,临近江边,院内自有芳香萦绕,繁花簇锦,锦城幽篁,自道风雅。

星烛残火曳天灯,夜已过半,借着月色,依稀可见,门板前的青石之上,此刻正有一位老婆婆在孤身等候一人归来。

老婆婆的年岁也已临近古稀之年,迟暮岁岁朝依旧,身子骨瞧着还算硬朗,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片荒芜,不过还好,老婆婆年轻时也是位风姿绰约的美人,纵使年老色衰,却也能依稀看出她的眉眼之间,仍是余霞成绮,气质高雅。老婆婆名唤席夫人,是这间庭院的主人,也是姬绯月的师傅。

席夫人出身高贵,其外祖母曾任皇宫司乐坊主事一职,年老离宫之后,回到江南,收下义女,传授宫廷舞艺,江南自此一枝梨花压海棠,群艳无芳。

若不是九州战事浩荡,恐怕今日,席夫人仍是江南传说,一曲独舞,靡颜腻理,尽在不言中。

礼乐崩塌,亦染风波于己身,此乃人生一大憾。席夫人一家皆为战事所累,因故身亡,仅剩老婆婆孤身一人,变卖了身上仅剩的全部家当,买下来这间小院,清幽、素雅,只为了此余生,能有一方心喜之归宿。

多年以前,姬绯月一家悉数亡于战乱,小姑娘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流落江淮沿岸,苦命人啊!

也是天赐机缘,席夫人早间出门办事,发现自家门板之前,倚着一名面色姣好的小姑娘,瞧着很是可怜,此情此景,不由得让她追忆而起,当年孤身一人流落天涯的苦日子来。

席夫人当时年岁已经不小了,膝下无子无女,自是无依无靠,天降尘缘,此乃上苍垂怜,便这样,苦命之人相逢苦命之人,命苦心不苦,有位相依相伴的人,也算是生命中难得的一点幸运了!

时光匆匆而逝,席夫人收下一名关门弟子,名唤姬绯月,岁华流转,当年那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而今成了江南名妓,风尘圈中也闯荡出了自己的名号,樱湘馥扇姬绯月。

孤江渔火,轻舟为伴,渔者撑杆独行江上,赏月知秋色,提酒于壶系腰身,敬天一樽酒,入口三分喉,一醉江南,风光依旧。

远山层峦叠嶂,水汽弥漫,雾朦叆叇,江南一缕氤氲,风烛一盏残灯,似曾相识之景,只为哀悼这盛世悲歌,乱世芳华而已。

这一路都很安静,马车声,虫鸣声,交织出一曲自然的天籁,花逝烟独坐车前,这匹马儿还算听话,一路上没怎么闹,驾车这件事儿也需要熟能生巧,很明显这花府二少,不谙此道。

有时停顿片刻,一路上姬绯月会时不时的为花逝烟指路,一些平淡无奇的交流对话,更能拉近彼此的感情,指路这件事儿需要二人合力,方能无恙。一说一做,少男少女,结伴而行,这场短暂的旅程,也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一路无恙,二人一马一车,畅行无阻,沿江而行,脚踏青石长板,一步一声,声声清脆,花逝烟的心啊!也是如此这般无二,扑通、扑通,一路上躁动不已,少年人所期待的情感就是这样简单,纯粹,朴实、无华,心之所向,便是方向。

耳闻马蹄声轻落,一声长啼打破了夜空的寂静,透过席夫人的双眸可以望到,不远处出现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向自家方向步步前行着,饶是不解。

锦城华贵,独谙一江秋水,风起阵阵,难解一丝牵挂,月儿吾徒,月悬孤高意伤秋,时辰都这已经么晚了,方才归来,老身却是有些操心了!还好、还好,归来便好,师傅这颗心也算放下了一半。

行之将至归处,佳人挑开窗帘,十指葱葱,纤细修长,轻声叮咛道:“公子,前方不远处,一间小院便是归处,君可将车停留于此,吾下车步行便好了,天色过晚,公子早些回府休憩便好,月儿无恙!”

柔声细语,希求下车,独行归途,只是为了不让席夫人误会,多了一份牵挂,终是有些麻烦,亦师亦母,为徒者,理应处处为师所思,为师所量,如此方无愧养育之恩,教导之情,姬绯月心中便是这样考量的。

少年闻言,甚为不惑,行之将至,理应眼观佳人入院,方可心安,如此方为君子之行也!

心系于此,花逝烟回禀道:“姑娘无须惦挂,自小野惯了,早些归去,晚些归去,都是一样的,君子理应亲身相送,只有亲眼见你入院,我才能心安啊!若是止步于此,我还是会惦念你的,这地界没什么人,还需小心谨慎,再走一会儿就到了!驾!”

佳人听君一言,深感心安,便轻声低吟道:“既是如此,便烦劳公子了!多谢!”

其实姬绯月的心中已生情愫,这个男孩还算怜香惜玉,虽是平日这名声狂傲了些,心却不差,值得一交。

想到这里,姬绯月的眉眼间,多了三分悦色,会心一笑,醉了江南清秋夜,令人沉醉不已。

马车稳稳地停靠在了门前的青石板路上,车上下来一位翩翩公子,一袭华服,稍显尊贵,花府二少,风采独冠江南,

轻挑门帘,佳人颔首离驾,一行一举,尽显高雅,眉眼温润如旧,不惹凡尘惊扰,开怀如昨,姬绯月仍是那个乖巧的少女,一袭青衫,七分柔情淡如水,三分温润甜如蜜,江南有女风光好,无愧此间风月。

PS:日常更新,最近写的很艰难,出现断层了,多个支线剧情都将一一完结,不敢随便写,特别怕水剧情,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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