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到最后，宋乾乾的臭豆腐和螺蛳粉也没吃上，在等外卖到的时间里，她就因为太累直接秒睡，衣服都没脱。
徒留小徐睡眼惺忪地站在房门口，手里还拎着自家老板顺路送过来的“夜宵”。
呜呜呜，老板体贴，小徐感恩！
就是……能不能下次半夜敲他门的时候提醒他穿一条睡裤？大半夜的，酒店走廊还是有点冷的！
……
翌日，H市，《飘萍》剧组酒店，上午八点二十一分。
手机铃声催命似的响起来，很快就被接通。
齐敏一边和对方唇枪舌战地沟通，同时不断翻动着手里的电脑，手边的咖啡早就凉了，也还没见她喝上一口。
相对于齐敏的忙碌，半躺在沙发里盯着外面天空发呆的品婷就显得过分散漫了些。
和顾晟易不同，她昨天晚会结束后就连夜飞回了剧组，原因是齐敏今早落地H市，要和她谈事情。此时她刚刚洗完澡，头发微湿，发尾把身后沙发的布料氤氲出了一大片湿意。昨晚参加晚会传着的礼服被她脱下来随手堆在盒子里，那是某品牌的高定，很难借。
“我不管！没有话题也得给我制造话题，通稿连着发。”
齐敏不虞的声音将品婷的思绪拉回来些，一晚上没睡，脑袋昏昏沉沉，眼眶随着眼珠的转动而酸涩。
她把视线投向齐敏。
认识齐敏以来，她好像永远这么忙，好像不用吃也不用睡，就像现在，同样是熬了一整个大夜，她还能将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
约莫又过了十多分钟，齐敏终于挂断了电话，但是脸色还是阴沉。
她看了品婷一眼，端起早就冷了的咖啡抿了一口，才道：“张紫云那边发了不少通稿拉踩你，我已经让公关去加急处理了。”
昨天的红毯女明星们争奇斗艳，造型一个比一个大胆前卫，就为博个眼球，事后互为对家的拉踩也会通稿如期发出，就看谁手里的媒体更给力了。
品婷闻言，皱了皱眉头，道：“不用了吧，她也没得黑吧。”
张紫云和品婷几乎是同时成为流量小花的，二人又都走清纯知性的路线，撞型已经不是一两年了，互相拉踩的通稿估计各大营销号都写烦了。无非就是什么“生图与精修图差别大”、“身材管理不到位”、“生图下皮肤状态差”，诸如此类。
这么一说，张紫云那边倒也确实没什么能黑的。
齐敏叹了口气：“这次红毯本来想让你好好出一下风头的，那套衣服借来不容易，你也付出了不少。”
品婷笑笑，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就是为了更瘦生生饿了一周么。
其实齐敏这次来找她是有蛮多后续工作要跟她对接的，只是刚下飞机就看到了关于昨晚晚会的事情，一直在想办法顶热搜，此时也是身心俱疲。再看品婷，一夜没睡状态也没好到哪儿去，齐敏觉得现在不是说事情的好时机。
于是，房间里就陡然安静下来。
品婷她不知道自己这位雷厉风行的大经纪人是怎么个意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于是她低头捞过手机，切换账号后登陆了微博。
顾晟易的热搜还挂在前排，只是那条他和宋乾乾的名字放在一起的词条不见了，应该是宋天成找人处理了。只是点进去他的词条，还能看见不少他在宋乾乾直播间里的截图，转赞评也不少，蹭热度的就更多了。
齐敏见她疲惫，难得贴心，说了句让她先睡一觉再说。
起身拿着衣服出门的时候，扫见了品婷的手机屏幕，微微有些轻蔑地笑了一下，说：“宋天成手里的这张王牌这段时间也没少给他添堵吧，现在事业如日中天却不知道收敛，迟早出事。”
这话说得不客气，不过她和宋天成积怨已久，这种话品婷听了好多次了。
她沉默了一下，关掉手机屏幕抬头看向齐敏：“敏姐，顾晟易那边你不要动他。”
“为什么？”齐敏诧异。
品婷抿嘴，唇边便勾起来一个若有似无的笑：“‘索罗雅’那边的代言，或许可以从顾晟易手里头抢过来。”
齐敏皱眉，表情玩味。
为了这个代言，她和宋天成私底下没少交手，结果还是给了顾晟易。她虽然气不过，但暂时也无能为力。如今品婷却说得这么轻松，不是她不信，而是觉得她根本就是在痴人说梦。
齐敏不动声色地冷笑了一下，走了。
品婷重新捞回手机，解锁，系统却提示电量不足。
她闭了闭眼，右手握住手机微微用力，很快，手机电量便飞速攀升至满格，细细听，还能听到空气中微微“滋滋”的电流声。
品婷重新启动手机，退出了微博，反倒是点开了另一个视频网站，找了一个早些年的功夫电影来看。那些年没有替身、没有特效，所有画面都是真人上阵，拳拳到肉，看着看着，她就又出神了。
走廊里传来吵闹声，应该是武打替身演员进组了。
《飘萍》的最后几场戏都是大场面武打戏，本来陆修是要求演员亲自上阵的，但是制片方那边出于安全性和成本考虑，还是决定用大量替身来完成，为此，路修和投资方闹得很不愉快。
但其实，品婷还是更想自己上阵的。
毕竟——她现在急需积累一定的有质量的作品来提升口碑以求事业的进一步发展，本来《飘萍》是一个很好的平台的，但是如果投方执意用替身的话……
越想越烦，品婷干脆甩开手机，缩回了被子里。
……
宋乾乾和顾晟易是第二天晚上的飞机回了剧组。
宋天成没有一起，宋乾乾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了，据说是回公司处理急事了，顾晟易没有多说，她也没有多问，只当这“急事”和自己没有关系。
下了飞机，宋乾乾收到了曲江硕的消息，说是顾明风已经在进行手术前的准备工作了，明天下午就能安排手术了，主刀医生根据他术前检查的报告称他的身体各项指标都很合格。
宋乾乾把这些都告诉了顾晟易，顾晟易闷了半天，只说了一句：“哦，那就挺好。”
既然两父子之间情感交流这么费劲，宋乾乾也只好担任双方友好往来的大使，一回酒店就拉着顾晟易给顾明风打了视频过去。
视频是曲江硕接的，笑呵呵和他们打招呼，镜头一转，床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顾明风正半靠在病床上，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正专心地敲键盘。
听到曲江硕叫他，也只匆匆抬头冲着摄像头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忙了。
“咦？”宋乾乾疑惑：“顾叔叔忙什么呢？”
曲江硕想合上他的电脑，结果被半路躲开了，于是给宋乾乾解释道：“他呀，在写新剧本，说是等自己出院了就继续拍戏，真够逞能的。”
顾明风要复出拍剧了？
这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不过既然还有精神琢磨新剧本，就说明身体状况真的很好，宋乾乾不由得笑了。
倒是顾晟易皱着眉头，出声道：“明天就要做手术了，今天该好好休息。”
“就是就是！喂！老头儿，你儿子关心你，让你好好休息呢！”曲江硕粗声粗气地转达，趁着顾明风不注意，一把抢过电脑合上了。
“喂！你个老不死的，我还没保存呢！”顾明风痛心疾首。
有个深交半辈子的朋友可真好啊……镜头那边两个年龄加起来都超过一百岁了的老头子吵吵闹闹，连带着好像他们这边也热闹起来，宋乾乾余光看向一旁的顾晟易，瞧见了他微微翘起的嘴角，以及染上了淡淡愉悦的眉梢。
这通电话足足打了四十多分钟才挂断，而光是曲江硕一个人就说了有三十分钟。
耳边热闹久了，电话挂断后房间里格外的安静。宋乾乾顺势倚在顾晟易怀里，说道：“你明天要开工，估计再请假的话陆修会跳脚吧。”
“嗯。”顾晟易淡淡应了一声。
“那我明天一大早就赶去医院，虽然曲叔叔安排得很到位，但毕竟是长辈动手术，咱们做小辈的总要有一个陪在外面的。”
“这么自觉？”
宋乾乾没听懂，抬头问：“什么？”
她毛茸茸的发顶搔得他下巴很痒，于是他干脆把人往怀里更深处带了带，言语染上暧昧：“这么有顾家媳妇的自觉？”
“我……”
宋乾乾一噎，耳根处一通羞红，又不知道该什么反驳，便恼羞成怒般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两人正闹着，宋乾乾手机收到一条微信消息——是消失了好几天的白念儿发来的。
是一张照片，画质算不上清晰，但正中心那辆全新的黑色悍马异常夺目。
白念儿一身运动装，站在车子前门处，胳膊肘搭着后视镜，笑得像个二百斤的傻子。
后面紧跟着一条消息：怎么样？拉风不拉风？
宋乾乾有些惊喜，她怎么也没想到，白念儿消失这几天原来是去买车了。白念儿个头娇小，但从小就对这种大体积的车子特别有执念，一直说自己要去卖血买一辆。当然，别说卖血了，就连去无偿献血人家都已她体重不够为由将她拒之门外。
所以，毕业这么多年，她的卖血的愿望一直也没实现，所以只能靠着勤勤恳恳跑组上班一点点攒钱。
现在，终于实现了愿望。
宋乾乾甚至都有些感动。
顾晟易从身后环着她，见状，问道：“怎么，喜欢车？”
宋乾乾点头。——车子和房子，怕是当今社会最能给女生带来安全感的两样东西了吧。
顾晟易轻笑：“这有什么难的，改明儿我也给你买一辆，咱家不缺这点儿钱。”
宋乾乾摇头：“我只是为念儿开心罢了，再说了，这种体积太大的车我技术有限开不好。”顿了一秒钟，她又补充道：“至于你……连驾照都没有。”
顾晟易觉得自己男人的尊严又被蔑视了，于是反驳：“等我出了组分分钟考一个下来给你看看。”
宋乾乾继续补刀：“那你这路痴属性什么时候改一个给我看看？”
顾晟易吐血，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