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卫东有些诧异，不过也没有多少意外，因为他也猜的到一点东西，“那你觉得，当时那个凶手也在你家里对吗？”
齐女士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她，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那里，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不清楚。”
“好吧。”韩卫东饶了绕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笔记和一支笔，“那可以请你描述一下吗，比如你是怎么知道凶手的身份的，又或者…。你知道凶手为什么要对你的女儿动手吗？”
“不清楚。”齐女士依旧一问三不知，她抬手撑着头，似乎已经有些疲惫了，但还是说道，“我只是在上个星期收过一封信。”
“威胁信？”韩卫东猜测道。
齐女士点头，并从一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封信件来，信的样子很普通，就是市面几毛钱一张的那张白信封，翻开里面也只有一张白纸，上面用不知道从哪张报纸或者杂志上剪下来的字体写道：
“你一定会为你所犯下的罪孽而受到惩罚的，上帝的目光在看着你，地狱的炼火在等待着你，只有求饶，才能得到神的宽恕。”
“就这些？”韩卫东上下看了一遍，除了这张白纸，信里也没有其他东西了，“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吗？”
“这件事情暂时只有我知道。”齐女士说道，“信是直接送到我房间门口，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你房间门口？”韩卫东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所以说，对方是进了你的屋子，然后把信塞进你的房门，之后再离开的？”
齐女士点头，“至少我觉得是这样，因为那天下午我一直在家里，然后这封信从门缝里塞进来，我没看到是谁，但也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
“那那天家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在家吗？”韩卫东问道。
齐女士摇了摇头，“没有，那天下午我三个女儿都有事情要去办，公司也临时有事情要小洪去处理，所以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连保姆那天也请了假，说是要照顾她生病的那一对儿子。”
“…好吧”韩卫东想了想，在笔记上记下了这件事，然后又问道，“那回到刚才的话题，齐女士，你说你知道凶手是谁，所以你认识凶手，对吗。”
“不，我不认识她。”齐女士又磕出一根香烟，动作熟练的点燃，“我只是知道是她，但我不认识她。”
“可这说不过去啊…”韩卫东微微眯了眯眼，问道，“齐女士，你说你知道是她，但你又不认识她…。我可以问下，这个凶手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齐女士深深的吸了口烟，屋内已经消散的差不多的烟草气味再次浓郁起来，“我和她…。算是母女关系吧，那是一个挺遥远的事情了………”
大概是在二十年前，就是齐女士生下三个女儿之后的第三年里，她为了打拼，独自一个人去了海市，去争取一宗对她公司而言十分重要的生意。
那时她刚刚离婚不久，也正值盛年，因为公司的事情烦恼，所以晚上一个人去了酒吧，几杯酒下肚，神智便不甚清醒了，只记得她似乎和一个男人在调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某间廉价的旅馆里，旁边睡着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
“很可笑对吧。”齐女士自嘲的笑了笑，又深深的吸了口烟，“明明才离婚不久，还生了三个女儿，结果几年没过就和别人滚上了床，连我自己觉得我自己很可笑，很失败。”
“这个…也不能这么说。”韩卫东有些尴尬，不知道是因为齐女士的那些私密事，还是她对她自己的评价，只能生硬的转移话题，“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你在哪里认识了…你觉得是凶手的那个人？”
齐女士没有说话，只是幽幽的又吸了几口烟，良久，才说道，“那次过后，我就一直没有再去酒吧了，之后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在海市那里逗留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一开始的时候还好，但就在我临近回来的时候，我晕倒了。”
“晕倒了？”韩卫东猜测道，“是…工作压力太大吗？”
“不是。”齐女士喷出一道烟圈，幽冷幽冷的瞳孔盯着韩卫东说道，“我怀孕了。”
接下来的事情不难猜测，齐女士在医院的医生口里知道了自己已经怀孕三个星期的事情，简单一想便猜到了是一个月前的那一次放纵，她原本是想要直接打掉的，但医生却告诉她，因为她年纪已经太大了，而且以前生孩子时留下来的一些病痛，恐怕她现在没有办法进行堕胎手术，因为实在是太危险了。
没有办法之下，齐女士只能延迟了她回北市的时间，在海市那里住了差不多一年多，等孩子一生下来，连坐月期都没过，直接就坐高铁回了北市。
“那，孩子呢？”韩卫东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问道，不过等他看到齐女士那冷漠的神情，心里已经有了个不好的猜测，“……你把孩子扔在海市了？”
齐女士没有直接回答，但却说道，“我身边的孩子已经够多了，我没有精力再养一个孩子，所以我让人直接送给别人抱养了，而且我也有留下一笔钱，足够她以后一辈子无忧无虑的了。”
“但她才刚出生一天都没有，你就直接把她送走了？”韩卫东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齐女士，第一次觉得她就和她外表的长相一样，完完全全就是一块冰山，没有任何一丝的感情，“难道…你就不会想她吗？”
“为什么会？”齐女士不可置否的看了韩卫东一眼，说出来的话语就和她的内心一样，没有任何的温度，“我又不想要她，她只不过是个错误，对我也没有任何的好处，我为什么要去想她。”
看着面前一点内疚之情都没有的齐女士，韩卫东头次觉得语塞，社会上像齐女士这样的人并不少见，但能够这么冷静，这么无动于衷的说出来的人，估计也是少数，韩卫东看着她，心里也总算明白了过来，“那个凶手，就是你遗弃的那个女儿，对吗，是她回来报仇了。”